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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个朋友 ...

  •   小贝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和她的友情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的,那个时候我们6岁。
      那天,我们被编排成了值日生。
      她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从来没有干过这等活路。我望着笨手笨脚的她,大叹了一口气,挽起袖子就去扫地了。
      她不愿袖手旁观,自告奋勇去楼下抬水。结果,在我听到一声巨响、匆匆赶去的时候,就看见她一身是水,狼狈地躺在楼梯间,水桶已经滚到了楼下。
      我苦笑,她却当成了取笑,竟然坐在水中就哭了起来。
      我柔声细语,低声下气地哄她,她眼泪不断。我没了耐性,大骂了她一通,内容无非是她娇生惯养,无事生产云云。她却被我吓住,收了眼泪,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于是,我们握手言和,联手抬了水上去,我吩咐她做了些简单的事情,她屁颠屁颠地忙里忙外。
      从此,她拜我为偶像,成天来缠着我,我初时还有些抗拒,可是被她缠得习惯了,也就成了朋友。
      她的爸爸是市里有名的企业家,妈妈又是本市唯一的女法官。对于家境平凡的我,交到这样家事背景的一个朋友,背后说三道四的人很多。可是我从来就特立独行,对于此等闲言碎语倒也没有多在乎。倒是她很见不得别人说我闲话,处处维护于我。我表面虽然不说,心里着实感动。我们的友谊也越发牢固。
      小学、中学我们一直同班。托她的福,我总是被分到最好的班上。
      到了大学,我上了本市一所重点,她却被送去了国外。临走那天,我们在机场抱头痛哭,我哭着叮嘱她万般保重,她哭着要我三天就要给她一封E-mail。到现在我还记得她当时哭肿了像桃子一样的双眼。

      大学没多久,我遭遇了我的初恋。
      他是我的学长,但在我给小贝的信里,我称他为雨人,因为我们从相遇到约会,经常遇到下雨。
      还记得我曾经颇有感触地问雨人:你说我们的感情会像雨水一样,连绵不绝,还是只是一阵阵雨,下过之后了无踪迹?
      他没有回答,只是挑挑眉,笑着,深深地吻着我。我陶醉在那个吻里,没有再追问下去。
      可惜,原来我们爱情,真的是阵雨。
      他在我大二的时候考取了美国名校的全额奖学金,离开了我。临走那晚,他紧紧抱着我,用一种不容拒绝、命令一般的口气,要我等他五年。我苦笑着拒绝。我怎能用短短几个月的恋情去赌漫长的五年。女人的青春比男人要短得多,因而也就珍贵得多。
      对于爱情,我从来没有太多信心。
      他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我知道,我的回答伤害了他。他脸色惨白,紧咬着下嘴唇,望着我的眼神透出几许绝望,我有些心疼,但也无可奈何。
      从小父母离异,再加上这场短暂而又失败的初恋,我开始放逐自己,又经历了几场不认真枯燥乏味的感情,渐渐对爱情开始不抱任何希望。说来也好笑,我竟然出人意料地成为几本杂志的签约作家,专门写些欺骗小朋友的爱情故事,我将在现实中的不可能,统统写进我的小说里,编造了一个又一个美丽的谎言。
      我的那些小说第一个读者永远是小贝,她喜欢我写的故事,却讨厌我不停告诉她我是如何翘着二郎腿,写下她认为的那些浪漫。小贝始终一如既往,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专心学业,她说如果不是真爱,她不愿意浪费感情。
      我在E-mail里,一边笑她的老土,一边羡慕着她的单纯。
      就这样混到了毕业,我没有找工作,成了自由作家。
      小贝仍然在美国继续攻读硕士。忘了说,她的专业跟她的人一样浪漫——西洋美术。
      毕业了以后,反而没谈恋爱了。或许该有的浪漫我全都留在了大学。现在的我最喜欢的就是每天早上沿着河边跑跑步,夕阳西下的时候牵着我的小狗出去溜溜。我家附近有一个广场,修得很漂亮,每天晚上七点广场的喷泉会喷出美丽的水花,伴着五光十色的灯光和西洋古典乐。那个时候我会放开小狗的链子,任它傻兮兮地冲进水花里,然后在水里跳来跳去。我坐在广场的椅子上,看着我的小笨狗,顺便观察着广场上来来去去的男女,寻找下一个故事。
      有的时候,我会很想念小贝,除了她,我似乎只有我的小笨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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