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别动我！》碎小念

17、极致游戏

　　“那你呢？”他的话总是叫她忐忑不安，他这是又要离开的意思么？景梨漪紧紧地拉着他的手，璀璨夺目的眼睛凝睇着他的寸寸表情。
　　“我先去洗个澡。今晚恐怕要先借你的书房一用了。”时凌骁淡淡地说道，景梨漪却莫名地感到其中掺杂了一丝客气。他竟然和自己客气？
　　“好。”她在他面前笑得透明如水晶，微微熏染着醉意，是涩然的。
　　在他面前，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冷藏气自己的清高。所有的人都说景梨漪矜贵，高不可攀，说她美得无声无息，却又轰轰烈烈地带动你的每一寸感官，让你根本无法忽略她的存在。可是自负的她面对他时，却总是要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就像张爱玲说的，爱你，我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心里又是那么柔甜，甜到从尘埃里开出花来，柔到从花心里渗出泪来……
　　因为爱他，所以卑微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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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上班时间紧迫，贝以鹿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她转换情绪的本能。
　　当然，她并不是没心没肺的，她也担心昨晚的疯狂会不会成为娱乐众人的街知巷闻，更担心李佳仪知道她成了他的禁*脔。
　　呵呵，自己该是很虚伪的人吧。在她面前是乖巧活泼的亲人，在她背后却做着天下最为不齿的事情。
　　贝以鹿浑浑噩噩地行走在人群中，琉璃绚烂的眸子里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渗透出她骨子里的倔强和狷狂。
　　匆匆走到一处转角的报亭，一份份报纸翻阅着……
　　“这位小姐，你要什么我帮你找？”报亭里的大爷也有些看不下去她的心急火燎。
　　“额……我想问问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新闻，比如说关于欧时帝国的？”贝以鹿已经给出了最关键的关键词。
　　“没有啊，欧时帝国最近炒得最热的新闻就是新品发布会，吸引了各界人士的注意，你看看这份《时尚》，里面应该有你要的东西。”老大爷也不忘适时增加他的销量。
　　贝以鹿惑然地付了钱，拿着杂志离开了。果然是自己多虑了，他那么高高在上，银子多多，天大的负面新闻他自然也都能摆平。
　　昨天，不过是众人陪他玩了一场疯狂的游戏的而已，忐忑不安的也只有她自己。

　　这样一蹉跎，上班迟到自是难免。
　　瑞贝卡似乎早就等着来找茬，“贝以鹿，来我办公室一趟。”她调兵遣将的会议过后，便脸色不善，语气不悦地将她叫进了办公室。
　　众人给了贝以鹿一个好自为之、自求多福的眼神，也便各自散开，各自忙碌了。当然，他们对贝以鹿的到来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奇心的，但也不过是好奇而已。

　　“上班第三天就迟到，恐怕你在欧时帝国已经创下纪录了。”贝以鹿一进门，瑞贝卡的冷嘲热讽就毫不客气的直面而来。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贝以鹿信誓旦旦地保证，她并不擅长连篇累牍的废话。

　　“希望如此！”瑞贝卡饶有兴味地看了她一眼，熟稔于心的一番训词在她的诚恳下只能胎死于腹中。

　　“那……如果没别的事……”贝以鹿悻悻地站了良久，等待着她的下文。而瑞贝卡却似乎已经忘了她的存在，径自忙碌于自己的思维中去了，遂贝以鹿试探着开口。

　　瑞贝卡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张设计草图，并示意她坐下。
　　“这个是——”贝以鹿茫然地拿过，仔细端详。
　　“这是景梨漪小姐让我们为她设计的手链，只是修改了几次她都不满意，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瑞贝卡一语平川，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她从不带任何情绪。

　　是她？贝以鹿玛瑙般的水眸微微一沉。随即又唤回了思绪，集中到设计手稿上。精美绝伦的设计，巧妙的链接，古典元素与现代经典结合，无不体现出一种豪奢与华贵，连镶嵌的钻石都切割完美，但看这设计草图就有一种令人晕眩之感，要是真制作出成品，更是价值不菲的精粹。

　　单单就设计来讲，是无可挑剔的，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精品。但最多也只能算是奢侈品，有些东西太贵了，往往没有灵魂。就算景梨漪海棠标韵，六朝粉黛也无法驾驭起本没有灵魂的东西。
　　况且景梨漪那样的名嫒美姝更是不需要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来相衬，她本身的魅力永远大过那些奢侈的装饰品。

　　“把所有的比例缩小到一半，另外钻石减少到一颗，用‘鸽血红’俱佳。”贝以鹿仔细研究之后说出了最后的结论。
　　瑞贝卡隐藏在镜框后的眼睛一亮，摘下了经典的黑色粗框眼镜，取过了设计稿淡淡的描绘着。
　　“你认识景梨漪？”瑞贝卡墨色的眸子里滑过一丝精芒的神采，洋洋洒洒地肆意落在贝以鹿的表情上。的确，他们之前在设计时只是想到了要用最完美、最珍贵的东西来陪衬她的气质，但却忽略了她本身的个性。

　　“算是见过。”贝以鹿如实回答，并未注意到瑞贝卡对她的态度已有所改变。
　　“希望她会喜欢你最后的创意。”瑞贝卡无奈地朝她耸了耸肩。“对了，发布会当天我们会邀请Derek前来，你应该听说过他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根据他的透露，他可能要钦点设计师临场发挥设计作品。既然你已经是欧时帝国设计部的一员，我希望你能做好充分准备。我希望当天我的金牌团队可以万无一失！”瑞贝卡转而又恢复了之前工作严谨的态度。

　　“你是说Derek也会来？”贝以鹿有些难以置信。那个脾气古怪的大叔不是一向对于这种批量生产的东西不敢兴趣吗？
　　“怎么了？不用紧张，他虽然脾气古怪出了名，但也不会特别针对欧时帝国这么隆重的发布会。毕竟他是嘉宾，而不是裁判。”瑞贝卡只当贝以鹿是听到珠宝大师的威名而惶恐罢了，遂好心的安慰她。

　　贝以鹿讪讪地出了瑞贝卡的办公室，她倒是蛮欣赏瑞贝卡的公事公办。
　　虽然她不确定刚才的设计稿是一次试探还是一次考验，但至少瑞贝卡并没有如想象中一般为难她。只是时凌骁当初的话言犹在耳，让她不得不时刻保持警醒。
　　中午的时候，接到李佳仪的电话，约她在公司附近吃饭。贝以鹿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掩饰过了自己的情绪，战战兢兢地应了下来。

　　一家温馨的快餐店，一侧都是透明的玻璃，可以毫无阻碍地望见过往形形色色的人。若是两年前的贝以鹿，靠窗的位置是她的必选，明媚的阳光肆意地倾洒而下，落在她暖意融融地餐桌上，心情也变得格外柔和，摇醉了一空的天堂。

　　而今，贝以鹿却总喜欢往选择角落的位置，不知不觉中，她已然习惯把自己深埋起来，独享黑暗的极致安宁或极致躁动。
　　李佳仪为她的改变微微感到吃惊，但并没有多加追问。
　　“这几天工作还适应吧？”李佳仪关心地问道。欧时帝国虽然是很多人工作理想的圣殿，但是天下从没有白吃的午餐。况且时凌骁是十足的商人，她不会傻到以为他甘愿养一个闲人。所以即使是贝以鹿，他也不会给她任何优待。这点，李佳仪十分清楚。

　　“还好。”贝以鹿的目光落在泛着水光的柠檬水上，她不敢对视李佳仪太过关切的目光。一向在她面前的能说会道也在此刻变得沉默寡言。她生怕说太多太过详细，便暴露了她的底细。在李佳仪面前，她没有坦白从宽的勇气。
　　曾经李佳仪在电话里感慨万千，“我爱他，原本以为会无名无分，只能眼睁睁地心疼。可是他却给了我一道门，让我不用再独守自己的空城。所以我愿一生沉沦。若有人与我相争，我想我绝不会退守城门。”
　　李佳仪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无论做什么，都倔强得死心塌地。
　　因此，如果有一天她恨自己，也一定恨得很彻底。而她，绝对绝对不要这样的众叛亲离。其实，她也早已恨透了她自己，只是她终究无能为力。

　　“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你看你都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李佳仪一语点破她的心境，让贝以鹿更加局促不安。

　　“没有吧，可能是晚上没休息而已。”随口找了托词，敷衍地笑笑。
　　“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这是我的金玉良言。男人终究靠不住，我觉得我嫁给时凌骁，唯一靠得住的就是他的钱，可是我明明不是为了钱而嫁……”李佳仪飞扬的眉角也掩饰不了明眸中摇曳的点点哀愁。

　　李佳仪的字字珠玑，恰似一把把利刃刀刀切中贝以鹿的要害。果真是越害怕什么，便越来什么。
　　她的深爱，是她永远也还不了的债。
　　“佳仪妈咪……你……真的很爱他么？”贝以鹿期期艾艾地问出口，她的手紧紧地握着玻璃杯，几乎要把被子捏碎。
　　她誓不罢休地想要再次确认答案，却又害怕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