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时间所停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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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叫我来不是为了看你翻箱倒柜的吧？”高杉晋助靠在门上，口吻里尽是混不在意的戏谑那种该死的东西。
咲夜把屋子里翻了一个底掉，此时正不死心地跪在地上扒拉床底，却一无所获。“都说了是要给你找解药的，那瓶酒里真得下了毒没有和你开玩笑，再不给你解毒会发生什么我可不能保证。”
她坐在地上，有些生气，这个人怎么一点儿也不在乎他自己的身家性命，要是在破坏世界之前真得死掉怎么办，让她去地狱讨债吗？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在着急么。
高杉晋助轻笑，“你不是也喝了那酒么，”他的手指有意无意从唇上划过，将咲夜的急切尽收眼底，“既然你还有精神折腾这些，我也不用太在意吧。”
咲夜没有理他，只是挺了挺脊背，提高音量：“外面的家伙都进来，跑掉一个就准备为你们的呆毛收尸吧。”
刷的一下子，数条人影就窜进了房中，高伊一瞟了一眼，凉凉地说：“装解药的罐子谁拿走了？”
抢进来的人头顶上都有一个可疑的创口贴，他们面面相觑，然后整齐划一的摇头，谁也不肯吱声。
“现在招供的话，我把他打到四分之一死就好。”咲夜想了一下，认真地说。
“团长……那个小绿罐，副团长拿去垫床脚了。”六号不情愿地说，然后被高个子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里面的药丸还不是你拿去当弹珠打了啊笨蛋。”高个子为同伙的缴械而绝望。
“所以说，里面的东西一颗都不剩了吗？”咲夜嘴角抽搐。
“怎么可能会有，还不是打完就随手丢掉了。”六号唧唧歪歪，“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难道说团长你在没带解药的情况下误食了毒药么？你做了这么白痴的事情么？”
光辉顺着丝线流动，又有呆毛落下。
高个子皱眉挥刀。
“团长，你不会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杀人吧。”那重刀架在细细的引线上，或者说，是正在阻拦引线削掉自己的脑袋。
“团长！”众人低呼。
咲夜目无表情地看着高个子，半晌收手。“你能打败我了，很好。以后团长的位子就交给你，我下船了，加纳。”
她越过众人，领着高杉晋助往出口走去。
“团——长——你闹甚？！谁打败你了？我只不过接住了引线而已啊！”高个子追在后面喊，“你不要把这烂摊子丢给我啊！”
“是啊团长，你走了谁来监督卫生啊，我可不愿意和他们住在垃圾堆里！”六号跟在后面喊。
“团长你三思啊，我们以后再也不在背地里叫你冷面瘫了，再也不说你嫁不出去了QAQ……”五号跟在后面喊。
“团长……你就这么下船了，不怕步上华陀的后尘么……”一个呆毛断掉的家伙跟在后面喊。
咲夜全当没有听到，她一手推开宇宙飞船的大门，外面是久违的建筑与街道，对着高杉晋助微笑点头，“江户到了。”
高杉晋助迈出去，站在江户的日光之下，背影被逆光涂满了漆黑之色。
咲夜眯了一下眼睛，正打算跟出门去，却被人扣住了肩膀。
挣、脱、不、开。
握在门把上的手往回一拉，大门重新阖上，已经顾不得门外之人反应如何，咲夜一寸一寸把头转回去。
目之所及却依旧是一片漆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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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一切的黑暗里出现了极小的光点，然后才出现了气流、声音以及自身。
咲夜再次恢复意识，触目所及便是一眼无际的白。
白光，却也不会将人照得暴盲。
没有时间和空间，不分生存和死亡，所有可以感知到的东西在这种白光中都是静止的，包括咲夜本身，她可以看到四面八方的白，却不能转动眼球一分。
直到有一个声音念她的代号。
“咲夜。”
咲夜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山坡上，山坡上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朵，细细绒绒扫在脚面上，被清风擦出些微的香气。由于景致太过温柔，所以让人产生一种感官失衡的错觉。
“利加大人。”咲夜转了一圈儿，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你想见我吗？”利加如此问着，就出现在了咲夜的眼前。锦服华冠的男人眼角有几道细纹，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温雅又随和，带着白玉扳指的手覆在咲夜头顶，微微用力。
“我还以为小咲夜动了凡心，看上了别的男人，甚至都乐不思蜀呢。”
咲夜低着头，冷汗沿着脖颈流入衣襟。
“哦，居然害怕了么？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多无谓的情绪啊，或许我应该很庆幸让你出这次任务，毕竟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咲夜。”利加摩挲着咲夜的头顶，眼角高高挑起，审视着强自忍耐不安的后者，“呐，现在告诉我吧。那个男人哪里比我好？他能给你些什么？”
咲夜低着头，不发一语。
“不说的话也没关系。”利加拍了拍她的头顶，这才放开手，踏着一地芳菲向前走去，咲夜沉默地跟在后面。“反正他都是要死的，毕竟我是派你去杀他的不是吗？现在这个念头还没有改变，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换个人也就是了。”
“还是不说话吗？”利加所到之处花草树木迅速生长，蜿蜒的藤蔓爬到两人脚下。“虽然这个样子也蛮有意思，但还是更怀念之前对我言听计从的时候。”
“利加大人……比起高杉晋助，能请动十三的家伙才是您现在的敌人吧，毕竟春雨上层属意神威上位已成定局，想要搬倒神威，还是要先除去上面的那些人才比较方便。”
“提督不过是个位子，谁坐都可以。相比起这一点，我更在意为什么我从地球捡回来的小姑娘会背叛我，果真是养不熟的狼么？”利加转过身，冷冷审视着咲夜，侧脸冷酷高贵犹如神祗。“当年我许你活命，你来到春雨之后也非常让我满意，为什么现在却要到别人的身边？是那个攘夷浪士让你产生同病相怜这种可笑的错觉了么？回答我。”
“利加大人，我替你杀掉的人如今已经远远多于当年的约定，虽然我知道那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教给了我很多东西，让本该早已死去的我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还能握住些什么，这远远不是实现当初的约定所能报答的，你对我来说，确实是相当于神的存在。”咲夜顿了顿，“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憎恨那种东西。”
“利加大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那个场景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昨天一样，推积成山的尸体，每一张脸上的表情闭上眼我就看得见。”咲夜的眼睛不再是平静无波的潭水，那水起了一层又一层涟漪，激荡在一起交织出复杂的漩涡。“高杉晋助要的只是破坏这个腐朽的世界，便只有这个世界坍塌殆尽之时才能让那些死去的人再度被这个世界记起，如果说有一个人能实现我的愿望的话，那个人也一定不是利加大人，因为你根本就不曾挂怀那些人，又何谈记起？”
咲夜抬起头，眼神虽然狂乱但是脸色却依旧从容，像是在心里预想过千万遍一般：“我憎恨这个世界，那些被时代被命运推着枉死在战场上的人，他们生来就是和太平盛世的人们不平等的，这些虽然没有什么所谓，但活着的人又有几个记住他们的死亡，又有多少在践踏着他们的死亡？我憎恨这个夺去那些人的世界，憎恨着毁掉那些人‘生活’的世界，甚至憎恨着被利加大人所救的自己。”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应该被憎恨所束缚住。”利加神情缓和，伸手想要摘下咲夜的面纱，却被咲夜躲开。“太长情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只有顺从时间才能不被时间所遗弃。”
咲夜后退。“利加大人，其实我和那些死去的人本来是没有什么分别的，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比我强，比我有天赋，但是他们却都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只因为你选择了我，所以我才能站在这里。”
“不是我被憎恨束缚住，而是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憎恨，而高杉晋助，他明白那种憎恨到底是些什么，所以说，是憎恨选择了破坏。”
利加伸出去的手指停在那里，他牵起嘴角，凭空画了些什么，遥点着咲夜的面颊，“憎恨、喜爱、悲伤，情绪本就是最虚无的东西。”扶疏花木、山坡青草，所有的东西都顺着利加的指尖再次消失，世界归于初始的白光之下。“你一定要去找那个男人？”
咲夜神色不变。
“这个星球的生物真是耐人寻味……”利加本身也逐渐消融，湮灭在白光中，只留一双眼睛冷冷下看。
“你将为背离神祗，而遭受惩罚。”白光又归于黑暗，原本的芳菲满山如今是尸横遍野、鲜血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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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京都。
不同于坐落着宇宙空间站的江户的热闹，京都是个更讲求韵味的地方，除却众多寺院和景观引人流连外，街上的艺人和游女也增添了不少风情。
在这里，身穿花衣，头戴斗笠，背着三味线，甚至跨了刀，都不是什么会被人盯住不放的打扮。
通常叫住他们的，绝不是幕府属下的警察，而是游女或者手艺师傅。
叫住高杉晋助的，便是一个蒙着面的三味线师匠，女人坐在湖边的船头，怀里抱着一把三味线，却并不拨弄，只是坐在那里托着下巴出神而已，也不搭理上来搭话的人。
当高杉从她面前走过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语音带笑，“旦那，好俊的琴，介意给妾身奏上一曲吗？”
明明是琴师，却要别人给她奏一曲。
高杉晋助抽了口烟，扯起嘴角，却并未停下步子。这条街上从来不少游女，若是每个被喊住的客人都驻足岂不是要堵塞了大街。
那个蒙面的女子却并没有放弃，她跳起身，把自己的三味线往别人怀里一搁，便追了上去。
“旦那？”
“高杉殿下？”
“高杉晋助？”
“哥——”
直到高杉晋助冷眼瞥过来，咲夜才停止了口中越喊越奇怪的称呼，她紧跑了两步跟在高杉晋助的身后，确定不会被他甩掉，这才扯下面巾。
“你在生气吗？为什么不说话？”
她又紧走了两步，面对着高杉晋助倒着走，小心翼翼地说，“我那天不是故意让你自己下船的。”
“……等价交换什么的，我还没忘。”
“所以，你在生气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时间所停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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