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报复的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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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还一袭长裙的女生现在已经换回了长衣长裤，她推开卧室的门，以及其不自然的步子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那张十三刀简笔画在看。
几声乐音低响，高杉晋助靠在落地窗的台子上，怀里居然抱着一把三味线，他阖着眼睛，时不时用拨子拨击几下。
高伊一满意地点头，“我就知道高杉殿下会喜欢的。”也不枉她为了拿这个急匆匆地从乐器行三楼跳下，还扭到了脚踝。“十三那个一向任性的家伙肯定是做了不少功课，居然知道怎么讨你欢心。”
“为什么要拿回来，不担心我承他的情么？”高杉晋助侧头，目无表情，虽然那么说着手里却依旧有一搭无一搭地拨弄着。
“诶，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高伊一挪近了，仔细看那把三味线，红木琴杆和银杏叶似的拨子十分温润光滑，天光照影不断聚散又流转开来，连她这种只知刀头舔血的家伙都知道这东西绝非一般的观赏品。“即便是再美丽的东西，如果不能被真正懂得它的人所驱遣，也终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而灭尽风华。”
“嘛，其实我只是想让十三不痛快而已，毕竟我有太多的回礼没有送给他，也不在乎再多收他几分利息。”
高伊一的手指虚扶上琴身，日光打在她的手上，将指间夹着的那张简笔画照得分外透亮，画中的女人脸上有什么东西浮现出来。
不是春雨第十一师团的团徽，所以画中的女人不是她。
同样的位置，那是扭曲纠结的一块疤痕，而高伊一的记忆里，确实有某个女人因为一场车祸而毁了秀美非常的一张脸。
那个女人。
和“高伊一”有着纠缠错杂而又无法分割的联系。
高杉晋助也看到了纸上的变化，他打量着高伊一，女人的眉眼在阳光下依然温文平和，尤其一双眸子平静地太过，就像是一口深潭——无论往其中投入什么样的石头都惊不起一点波澜，这样的潭水如果不亲自潜入其中勘探，是否便永远也无法知道那个水下世界的光景。
在想些什么？
眉州酒楼，在把所有的卫生间都检查了一遍，高伊一靠在走廊的隔断后，拉高领子将小半张脸埋起来，虽然还未正真入秋的日子里她穿着一件长风衣本应该很伪和，但是在这个早凉午热的乱穿衣季节本就是丝袜和风衣并存的，所以还不算难以接受。
等候的时间确实无聊，她透过雕花镂空的部分看着坐在窗边的一家三口。
记忆里熟悉慈爱的男人、坐在里面的侧脸被挡住的浅笑倩兮的女人、以及眉飞色舞正谈论着什么的阳光少年。
三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应该是被叫做幸福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连上菜的服务生都被感染而笑得格外亲和。
无论幸福还是憎恨，都与高伊一无关。
都是假象。
因为本就是偷来的记忆，因为塑造出来的感情太过真实，所以才会产生本就虚无的某些情感。
高伊一想起高杉晋助抽烟的样子，她突然觉得那个男人只有在被烟雾缭绕的时候格外真实。
终于等到那个女人起身去洗手间了，高伊一背过脸去，跟女人错开身来。
余光中，女人姣好的脸蛋上有着暗红色的疤痕，却并不影响通身的气质，走起路来风姿绰约得很，简直不像是一个半大少年的妈，高伊一不由得想起某个远在法国的女人。
虽然只是一刹那而已，毕竟杀手咲夜从来是没有感情的。
高伊一一手撑住洗手间的门，将妄图走进洗手间的好身材女生拦在门口，她双手抵在墙上，几乎将对方圈入怀中。
“学姐，你在这里干吗呢？”高伊一的声音意外低沉，她低着头，微弱的近乎于随时都会停掉的呼吸洒在对方的颈间，吹动身体上细微的绒毛，甚至连夹杂了香波味道的体香都可以闻得到。
“一一，你、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啦，”被圈住的女生俏脸一红，推搡着高伊一，“你怎么在这里，不说啦，我要先去上个洗手间。”
“诶，原来看得到我啊，这可不太好办呢。”高伊一歪头，盯着女生的眼睛冷静到空洞。“要是幻术被普通人看穿了我会很苦恼的。”
“里面那女人的命是我的，想砍十三刀也好十四刀也罢，让十三自己滚出来见我。”她用手掐住女人的下巴，手指间丝线缠绕。有服务生端着茶水从两人的身旁走过，却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毕竟这种幻术对咲夜来说并不困难。“还有，别叫我一一，你不配。”
“你又不是……”
“什锦学姐。”
高伊一手中丝线突然自己旋起来，围着“什锦”的脑袋一转，“什锦”并不躲避，手中突然甩出一把刀直向高伊一的右脚而去。
这一刀是看准了高伊一受伤虚浮的左脚无法吃力，不能够随意移动支撑身体的右腿，高伊一只可以选择用手去截或者退开。
无论哪个都可以解除她的锁喉攻击。
高伊一对着“什锦”笑了一下，那笑容既不诡异也不血腥，直看得“什锦”呆住，高伊一的左腿突然站直，她右腿使劲一扫，踢飞利刃的同时将“什锦”踢到在地。左脚骨清脆地响了一声，应该是裂开无疑，高伊一的脸上却一丝痛意也无，仍旧笑得温和。
利刃击在桌子上，撞碎了玻璃转盘，又弹回到高伊一的手里，有服务生跑过来不明所以的探看。
高伊一的膝盖顶在“什锦”起伏不定的胸腔上，像不会用刀的小孩子那样随意地把刀子往“什锦”脖子前一放。
“闭眼放轻松，我送你回去。”高伊一温柔地用手指擦过她的脸颊，安抚她的颤抖，“我们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所以如果牵扯到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的话，我就没办法不斩杀你了。”
“我不是十三，而是反虐杀派的，不会很痛。”
“什锦”瞪着高伊一，两人身后的洗手间大门突然打开，脸颊上有伤疤的女人正擦着手走出来，“什锦”看了一眼就咯咯地笑出声，她咬住自己的舌尖，一口血喷向高伊一。
猝不及防。
高伊一伸手去挡，鲜血淋过她手中的丝线，溅在她的脸和衣襟上，却直接渗透了进去不留下一丝痕迹。
如果这个时候酒楼里有人在看监控录像，就会发现有个穿风衣的女人突然凭空出现在走廊里。
高伊一手腕一抖，将丝线和利刃隐藏在袖子里。
“你……”虽然只是看见了蹲在那里的背影，但是女人却还是认出来了，她蹙眉停下。
高伊一弹了一下靴子，装作刚系完鞋带的样子站起来，脚刚刚好踩住“什锦”的手臂，她无甚表情地扫了女人一眼，并不打算打招呼。
虽然咲夜没有感情也不太有感觉这种东西，但是作为高伊一，她的脚踝现在很痛，没有精力理睬别的事情。
女人不是第一次见到高伊一，虽然她真得不了解这个姑娘在想些什么，但是在这种对方明显不想理睬自己的情况下，她也不会选择去主动贴上，毕竟发生的事情太多，无法挽回、妥协和理解的事情太多，有些事不是语言就可以改变和解决的，真得是不要越界的好。
女人保持着微笑，从容地走过高伊一的身旁。
高伊一歪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什锦”，如果这个人还要遵从十三的指令对那个女人出手，她也许会选择一种更暴力的方式解决，去结束这无休止的挑衅。
直到女人的高跟鞋声响消失在红毯地上，高伊一松了一口气。
“你以为我只是一个人来的吗？”‘什锦’躺在地上，她的声音只有高伊一一个人能听到。
高伊一闻言转头去寻那个女人的背影，女人正站在前台和接待员说话，旁边走过来的服务生手里的托盘上闪着明晃晃的餐刀。
他好像对着高伊一的方向裂了一下嘴。
高伊一手中丝线一绕将“什锦”绑在柱子上，三步并作两步就向前台跨去，她眼睁睁看着服务生故意歪了一下身子向女人撞过去。
“喂。”手腕被坐在旁边餐桌上的男人拉住，高伊一被一股大力扯得踉跄，本就受伤了的左脚一软，整个人倒在了椅子上。
“高杉？”她低呼。
“那个人逃掉了。”高杉晋助看着高伊一方才站的地方，那根柱子上有丝线被窗口的风吹得飘动起来，他摊开手，手里赫然躺着一张拦腰折断的纸人，和上次那只一模一样。“这个地方只有这两个人的气息而已。”
高伊一向前台看去，那个撞了女人的服务生正在道歉，旁边是撒了一地的餐刀和纸巾，果真只是普通的服务生罢了。
“没关系，那个人的右手已经被废掉了，构不成威胁。”高伊一低声说，“毕竟她不是只会执行任务的纸人，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她如果不想被十三杀掉，就应当就此消失。”
玻璃转盘将高杉晋助的嘴角弧度照得分明。
“十三绝对不是个逆来顺受以德报怨的人，高杉殿下您也要小心哟，既然争取不到你，那么此刻你很有可能已经在他的报复名单之上了。”高伊一忽然侧头看向高杉，眉眼依旧柔和，笑容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和您合作真是一件无比愉快的事，高杉殿下。”
然后对着远处挥手，“服务员，点餐。”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报复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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