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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冥迹 ...

  •   一切也很顺利,完全按照刘和的剧本走,但小黑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不好的预感应验得太快,快得小黑完全莫名其妙。那天他如往常一般去李逍家里。可是却被挡在门外,无论怎么喊李逍走不开门见他。

      好不容易林婶来开门,却无奈地告之让他不要再来。

      无计可施的小黑只好转身离开,心里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走到路口,便又被‘名车美人’拦住。

      “我演砸了吗?”小黑垂头丧气地问道,其实他还有点害怕。不知道陈夕会怎样整他。

      陈夕一脸严峻地开着车,这让小黑更加害怕,手也不由得抖起来。

      “我已经尽力了。又不像陈大影帝你这么厉害,被看穿也是没办……”

      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突然的急刹让小黑差点撞到挡风玻璃。“我靠,谋杀也做得有格调点吧?”

      陈夕把车窗放下来,车子刚好停在街旁一个大屏幕前,那里刚好正在重播娱乐新闻。小黑听到‘李逍’的名字,立即认真地听。

      “……据证实,两年前的飞机失事死者中有著名作曲家李逍的儿子李晓华……”

      “……近日来,与李逍先生寻回儿子的传闻不攻自破。那么这位年轻人是李老先生的关门弟子?还是……”

      “我靠!”小黑整个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座位上。原来不是他演技太烂,而是被八卦报料,功亏一篑。之前做的事全都白费了。

      “这是意外啦!陈大影帝,这可不关我的事。”

      “我知道。”陈夕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如果是拍戏的话,这个笑容恐怕让不少女性观众心碎。

      “你……你没事吧?”小黑不安地问道。

      陈夕将一张纸条递给他,“今天我收到报应了。”

      纸条中苍劲有力的字写了一首诗:老人丧其子,日暮泣成血,老人年七十,不作多时别。

      “老师白头人送黑头人,本就悲切。可是我还骗他……”墨镜挡住了眼睛,但那紧皱的眉头却透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小黑心里也很难受,“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瞒了两年,百物一疏。老师不仅教我声乐,还帮过我不少。他待我恩重如山,而我却无以为报,还欺骗他。”

      陈夕现在的模样恐怕谁也没有看过,犹如被击败的雄狮。不该这个样子的。意气风发,任何时候都沉稳而从容优雅的天王巨星,那才是他该有的面貌。

      小黑觉得内心如翻江倒海,他不能……这事不能就此作罢。

      “你已经做得很好,报酬我会照付的。”陈夕正想掏出支票和笔,却被少年按住。

      “等一下。”小黑抬头,乌黑的眸子中露出坚定和屈强。“这场戏还没有演完。”

      他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刘和的号码,对方却不接。

      他反复地不停地拨,那头终于接了,立即暴出粗口,“你TMD知不知道现在几点?我才刚睡下!要是你的事不比通关重要的话……哼哼,弄死人的事我不做,但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我有千万个。”

      “救命呀!这比你通关还要重要了吧?”一个两人都是这么腹黑。小黑一边诽腹一边告之刘和这边的情况。

      “现在给你一个副本攻略,能不能通过我不知道了。”刘和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把临时剧本口述给小黑。其实也不能说是剧本了,只不过是一个大概的办法。

      合上手机,小黑眼睛亮幽幽,“今晚好像有大雨。”

      “天文台是有那么说,怎么了?”

      “副本攻克条件之一确立。”少年露出可爱小巧的虎牙,自信笑容在脸上绽放。

      夜幕低垂,一道雷电过后,大雨倾盘而下。林婶把窗户关上,却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

      “林婶,是我!我是小黑。”

      林婶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内线到主人的房间。可是得到的回复却仍是‘不见’。林婶无奈,只得让小黑离开。

      “你还是赶紧回去吧,逍伯不会见你的。”看着浑身湿透的小黑,林婶心疼起来。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喜欢这个活泼开朗的少年。而且也是因为她的原因,让这位无辜的少年牵扯进来,让她感到深深的歉意。

      “你还是带上伞吧,小心感冒。”

      小黑却并没有接过,“逍伯在房间里吗?”

      “是的。自那天后,他就没有踏出过少爷的房间半步。唉,都怪我……”

      小黑转身冲进雨幕,林婶根本来不及叫住他。但少年并未离开,他绕着李晓华房间的那个方向。玻璃窗中并无灯光,老人已经不需要光明,他现在所需要的只是心灵的慰藉。

      “……长夜空虚使我怀旧事……”歌声穿过黑夜,穿过雨幕,流进屋内之的心里。

      少年站在雨幕中,任由大雨击打在身上,尽管身体又冷又疼,他却毫不退缩。张开双臂,高声歌声。

      “……亲恩应该报,应该识取孝道,唯独我离别无法慰亲旁,轻弹曲韵梦中送……”

      不停地唱着,直到声音嘶哑也不停止。他的心如果不能传达给那人就决不停止。即使唱到吐血,他也会继续唱下去。

      “够了!”一件外套盖在他的上方,雨水立即淋透了陈夕的衣衫,他却浑然未觉。只是皱着眉,嘴中喃喃道:“不要再唱了,已经够了……”

      虽然知道那是演戏,但看着少年那单薄的身体在大雨中微微颤抖,嘶哑的声音犹如杜鹃啼血,陈夕觉得心似乎被针刺了一下。

      乱了,他的情绪就像被什么搅乱了。终于是忍不住冲了过来。

      “小夕,你们快进屋里。算我求你们了。”林婶也打着伞跑出来,见到陈夕更加吃惊。

      但少年并没有停止唱歌,虽然那已经歌不成歌,调不成调了。他不能放弃,失去最疼爱的唯一的孩子,对于每一个父亲来说都是酷刑。

      死去的人已经无法回来,更无法被代替,但至少要给予生者一些慰藉。

      此时,二楼的窗户微微打开,隐约能看到伛偻的身影。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忽若作人,当再为李家子。”小黑用尽力气朝着窗户那边喊道。

      雨仍然倾盘而下,一片漆黑的夜里,没有一丝光亮。老人坐在儿子的床辅上,泪水滑过满是皱纹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冥迹
  不知道大家明不明白小黑最后所说的话。包括那首诗都是自于《酉阳杂俎》的一个感人故事。一位叫顾况的老人丧长子,悲伤不已,作诗“老人丧其子,日暮泣成血。老人年七十,不作多时别”。其子在地府听之憾动,发誓:“忽若作人,当再为顾家子。”后来真的再投生在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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