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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袖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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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唐非凡觉得一出了公司的门,就有眼睛盯着她,而且还不只一双。她也不知道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疑神疑鬼,还是真的那边的人又有所行动了。
左传秋本来想跟上去暗地里护着她的,可好死不死的金芳却上缠住她;而且,她金芳最近对她特别的殷勤,总要上演亲密戏码,叫那屋子里的两老扎眼的。她完全不知道金芳的戏到底要到达什么目的,却只想快点杀青好把心挪出来顾唐非凡这边。
被金芳缠住之后,她本想叫夏络代替自己的,可是夏络却说医院打电话过来给她说找到了项洋的尸体,夏络也就急急忙忙的奔去了。
这下一来,三个人就各奔东西,谁也帮替不了谁了。
唐非凡开着车上了公路,仍觉得有车就跟在自己后面,她本想去药店买些安神药,让自己不要老是做梦,希望能睡得好些。可是,现在有条尾巴跟着,她不得不提高警惕,兜了几个圈把可疑目光给甩掉了;才敢下车去买药。
等她出了药店门口,却发现有两个人就明目张胆的候在她的车子旁等着她。唐非凡甚至还看到了他们卷在杂志里面的刀子,这着实叫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先前在海里没有意识到这是追杀,后来在会馆门口又被左传秋救了一回,现在叫她直面这种事情,她还是心有余悸的。
这样一来,她也不敢去要自己的车子了,拐进另一个路口,不安的不停回头张望。那两个人显然已经发现她开溜,紧紧的跟了过来。
唐非凡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知道碰上这些人,她手里攒着的那些东西还没有来得及跟人家谈判,就已经要跟着她横死街头了,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把查到的那些东西整理出来分成几份存起来,到时候随便寄给几个可靠人,可能还有点价值。
眼见那两个人越跟越紧,唐非凡慌不择路钻到了死胡同里,却猛然一把被人拉进了一幢筒子楼里去,被人捂住了嘴巴,什么声也出不来了。
夏络接了医院的电话赶过去,报了项洋的名字,护士就把她领进了太平间。
那太平间里横躺着一个人,用白布罩子;夏络还没走近,眼泪就已经没忍住的大颗大颗的掉下来了。自己担心了这么久,寻找了这么久,竟然真的只等回来了这具尸体,想想就觉得揪心。
她终于走过去把白布给揭开了,项洋那张脸就真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夏络别过头去不愿意看她,眼泪却不停的掉,想止都止不住。
“请你跟死者作最后的话别,等她的家属来了签字后,我们就会将她火化。”护士给她提了个醒,就出去了。
夏络站在项洋的面前,不停的掉眼泪却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只是只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无语凝噎。
这太平间里出奇的安静,空气冰冷而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夏络来了就哭,使得这空间里变得异常诡异起来。
当夏络注意到的时候,加上之前家里那水脚印,自己也觉得有点心时发怵;收了眼泪心想既然已经找到项洋,是死是活也有了一个交待了,自己的那些担心也总归有了着落,只是遗憾连句道别的话都还没有跟她说,就真的这样走了。
夏络将盖在她身上的那块白布又重新盖过了她的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把眼泪都擦掉,正打算走出去,却听到有声音问她:“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猛然一个声音从太平间里冒出来,换成谁都能吓一跳,夏络也不例外,乍听见了叫她吓了退了好几步,心都要跳出来了。
“夏络,你就真的忍心我就这样死了吗?”伴着这个声音,项洋的尸体缓缓的坐了起来,那白布还蒙在她脸上,看上去就跟诈尸了似的。
夏络平生没遇到过这种事,眼睁睁的看着一条尸体坐起来,心里吓得腿真打抖。
尸体自动把那遮脸的白布扯下来,露出项洋有些失落的表情:“夏络,我没死。”
她没死,夏络却叫她吓了个半死,听她这么说才松了口气下来,冲过去把她拉下来:“你没死装什么死人啊!活人都给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
项洋站在她面前,脸色并不好看,幽幽的说:“你担心我吗?看到我的尸体,你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没死什么都可以说给你听,你死了再说还有什么用?”夏络吼她,眼泪就飙了出来。
“呵呵,我用生死,终于换来了你一次眼泪,夏络爱你好难啊。”项洋凄凄然,伸手替她擦去眼泪;然后紧紧的将她抱进怀里,“夏络,求你,我们交往吧?让我来爱你好不好?”
夏络被她箍在怀里,鼻息之间全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听着她的话心里五味杂陈的,久久不能给她一个答复。
沉默就是一种态度。
项洋有些受打击,自己用生和死都换不来她的感情,她松开夏络看着她,想从她那里得一个答案,如果得到的答案还是否定的,那自己就放手,不再缠着她。
夏络对视上她的目光,企图避开却又对视回来,显得极度的局促不安,她在犹豫却不知道心里头有什么东西让她需要犹豫。
“夏络?”项洋等着她的答复,却见她十分的不安。
夏络终于将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凝眉看着她。
项洋被她的神情勾起了一种很强的保护欲,刚才的那种企图放手的打算被她这个表情给断然的否掉了,她还是想站在她的身边守着她,天冷为她暖手,将她圈起怀里给她温度。就这么想着,项洋不由的低下头去,轻轻在夏络唇上碰了一下。
夏络没有太大的抗拒,微微的退了一下头;项洋便又追过去将自己的吻印了上去,夏络便闭上了眼。项洋发现她并不闪躲,手不由的抚上她的脸,捧住她的头,在她唇上碾动,吸吮她的下唇;却不敢太过贪婪,夏络有轻微的回应。
惭惭的项洋妄图撬开她的贝齿,夏络却抗拒轻轻的推开她:“在太平间里接吻不会很奇怪吗?”
项洋环顾了一下四周,失笑了道:“那我们走吧,不然你会觉得自己在吻一只尸体了。”
左传秋上金芳那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当保姆,给两老做饭,切水果什么的;然后就跟金芳表演一下恩爱情侣的模样;反正这些戏码也不难,照着套子来演就万事OK了。
这一阵子下来,搞得金母也不大好对左传秋冷眼相待,冷朝热讽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左传秋打出讨好牌,金母也只能把不满都噎在喉头,讲不出来。
“亲爱的,饭做好了,是不是有点什么奖励给我啊?”左传秋还围着围巾端着最后的一碟子菜出来。
“好啊,”金芳走过去,搂住轻轻在左传秋脸上亲了一下;左传秋还想把戏做得足些,趁机吃她豆腐,将她搂住把手伸进她的腰里头摸索,还要作势去吻她。
这时候恰巧有人来按门铃,金父起来去开门;没成想门口站了辛子荣,.嘻嘻笑着跟金母金父打招呼:“姑丈、姑姑,你们回国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为你们接待一下。噫,你们在吃饭啊?看起来好香哦,我可不可以也噌饭啊?”
辛子荣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外,“哦不,这个,我不相信!”
金氏一家都对老外的出现有些诧异,没理会辛子荣;这老外正是金芳去机场接的那个Wissem,恬巧进门的时候看见了左传秋搂着金芳摸她的身子,而金芳则在亲左传秋的脸,现在操着他那口实在不怎么样的中文,质问;“金芳,你是个同性恋吗?你要怎么跟我解释?”
“怎么又是你?我们家女儿的事不用跟你解释!”金母听出来他在质问金芳,首先发难,要把Wissem赶走。
“为什么?可是我很爱你的女儿。”Wissem被赶,有些急,中文说得不流利,法语便脱口而出了。
“我女儿不是同性恋,也不会跟你这个死老头,赶紧给我出去。”金母也跟他讲法文,这一屋子里的人就只有左传秋一个人听不懂了。
“为什么?芳?”老外堵在门口不肯走,直盯着金芳问。
左传秋也看着金芳,这个老外突然的来,突然的发难她就有点知道金芳一直隐瞒的事可能就要揭晓了,她等着静观其变。
“Wissem你先回去,我明天跟你说。”金芳挣脱了左传秋,看着老外用法语肯定的给他答复。
“不,我等不到明天。”老外明明已经看到她跟一个女人那么亲热,怎么冷静得下来。
“Wissem!相信我!”金芳走过去,捧住老外的脸,仍然是用法语肯定的答复;而后,又转过来把辛子荣赶出去:“你赶紧给我带他回去,有你在的地方就没有好事,出去。”
“诶,表姐不要这样嘛,不是我叫他来的话,他说在中国只认识我和你,他说有几天没见着你了,一定要我带他来找你的啊。我很久没见姑姑和姑丈了,让我留下来吃顿饭吧?”辛子荣嘻皮不改,就要往餐桌里坐下来。
金芳盯着他坐下,目光就不离开他身上;辛子荣还当她说笑,被盯着的时候才知道别人没跟他开玩笑,尴尬的起身;“那我带他回去?”
金芳的目光还是如影随形的跟着他,叫他吓得赶紧拉着Wissem就走,一点也不敢停留。
Wissem来了又走,金父颓着头闷声不出,金母也失了像平时的刮噪。
左传秋却一副淡然的模样坐在那里吃饭;“解决了吗?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了。”
金母看了她一眼,撇过脸去,觉得老脸都丢光了。
“老师是不是应该公布答案了?”左传秋冷眼相看,现在就等着金芳给她一个答案了。
金芳坐到左传秋旁边的位子上,异常冷静,把身子挺得直板,对金母说:“妈,你看着办。到底是让我跟Wissem在一起;还是让我做同性恋,你自己选择。”
左传秋心里有点点的诧异:“选择题?”
“金芳,你不能这样,你找个相应年纪的男人结婚吧。”金母觉得自己败下阵来了,苦口婆心的拜托金芳。
金芳死了性子就是不肯改:“能跟我结婚的只有一个人,如果你点头我马上跟你回去法国,如果你还是不肯,那我就留在国内不走了。”
金母实在奈何不了她,咬着牙忍了这口气,将手一摆:“行,你嫁,你嫁给那个死老头去。让你嫁给那个死老头,我也会替你早上祷告叫你早点守寡的。”随即又看了一眼左传秋,喃喃道:“也好过你跟一个女人搞同性恋。”
金芳兀自发笑,发自内心的笑:“早知道还是得点头,就不用搞这么多名堂了。国外国内的跑,劳民伤财!”
金母叫她气得脸死发青,拉起金父;“我们走,我们回法国去,省得叫她气死了。”
“着什么急,等我跟鹏程解除完合约的事,我们一起回去?”金芳看着两老站起来往门外走,想叫住他们。
金母挥挥手,不想听她的话:“我现在见到你就想死,我还想多活几年,你回法国就收拾东西跟那个老鬼走吧。我和你爸都不用你管。”
金芳就不再说什么,任由他们去,待他们出了门,竟然淡定的捧起碗来吃饭。
左传秋在一旁看了许久,讽刺她:“你还真是冷血,外头天黑夜冷的,你就这样让两老这么走了?”
“他们乐意,我就不会拦着;如果你想尽个当媳妇的孝心,尽管去追啊。”金芳面不改色,一点也没有怜悯仁慈之心。
左传秋有些生气,金芳一惯在她心中的形象轰然崩塌得一无是处,她是绝没有想到美丽笑容、优雅甜美的金芳是这样冷血的人。
“好啦,戏到这个时候也应该演完了吧?”左传秋要的就只是一个解释了。
“嗯,你问吧!”金芳搁饭碗,把它们推到一边。
左传秋挪了一下身子,认真看着她:“你当年真的是因病去的法国吗?还是只是找个托辞来回绝我?”
“真病,而且正是因为我病,才认识了Wissem,得到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鼓励,我才从死亡边缘里捡回了一条命。当时,没有人能了解我对人生有多绝望,包括我的父母。”金芳看向那片雪白的墙壁,似在追忆。
左传秋听后有些动容,当年金芳没有骗她;可有又点不服气,又问:“那为什么要突然回国,为什么搞出来那么多的事情?”
金芳深吸了一口气,从追忆中回来:“因为,我妈比谁都传统,那种老旧思想是无与伦比的。辛子荣那个大嘴巴,知道我跟Wissem在一起之后,就告诉了我妈。我妈当然极力反对,因为Wissem比我爸还要大四岁。我想跟他结婚,但是因为我妈的反对,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我就想了个招。我得逼我妈在同性恋和忘年恋中给我选择一个。而且,我也知道,我妈最后肯定会向Wissem和我妥协的;因为她比我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是一个同性恋。”
“所以你就回了国,利用还欠我一个承诺的事情,让我成为你的同性新欢;然后故意透露给辛子荣知道。因为你知道他不能替你保守秘密,肯定会让你父母知道的,后来你的父母就真追回国来了?”后面的左传秋秋替她说了。
金芳一点也不否认,点点头:“差不多,不过我是提前就已经知道了子荣要回来,所以我就比他提前回国,因为我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你。不过很巧,我没想到做了鹏程的代表到了安阳就碰上你了,我也没有料到子荣回国之后也进了安阳。有些巧合还真是命中注定的啊。”
左传秋听她那样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早就计划好的事来,心里有些不愉快,问她:“那如果你没有遇上到我呢?”
金芳伸手打了点汤给自己喝:“那就随便找个女人咯。”
左传秋一时语竭,原本还平静的心被她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给惹怒;原来她不过是金芳利用完后的剩余垃圾,她可真是一点情面也不讲。
“其实我是在救你啊。”金芳喝完一小碗汤,啧啧嘴;虽然看左传秋一脸的愠色,却觉得自己是做了件杀身成仁的事;“你说你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跟人家搞同性恋呢?我作为你的老师,有负责把你从那种不正常的思想里拯救出来。”
“所以你才故意灌醉我,拍了那些照片和录了视频丢得满天都是?”左传秋实在不愿意去接受‘被拯救’的这种理由。
金芳大言不惭,觉得自己破坏了左传秋和唐非凡的感情,就是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是啊,本来只是想借你拍点照片给子荣看的。他嘴巴不严,肯定会传到我爸妈耳里去,到时候我妈肯定会急,我的目的就达成了。只不过,我没料到的是你已经跟唐非凡在一起了,想借用你的事情就没有这么方便了,就只能把你灌醉,我也没有想到你这么不胜酒力,差点弄出人命来。不过,照片上了企业网站首页和脸书的事不是我做的,也不在我意料之中。呵呵,人力不可控的地方也出不了不少啊。”
左传秋听她还能笑得出来,搞出来这么多的事情,她竟然一点愧疚感都没有;真觉得心口都在发辣。而自己那么多年的感情纯粹的变成了一厢情愿,不仅恋上同性被自己爱慕的人奚落,利用她之后态度还可以那么的无所谓。
她在金芳的掌心里被玩弄得如此不堪,左传秋觉得自己在她的眼里原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可她还有一点点的期盼,还问:“那你说还记得还我一个答复,说要回来给我一个答复的事情呢?”
“哦,一早忘了,那年病得要死,谁还有心情去记这个东西。不过,回国见到你之后,就想起来了。我以为你也忘了,不过你既然还有期盼就当是答复你咯。”金芳的态度还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似乎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左传秋的火气从心里猛然就炸开了,被她这种语气激得噌的站起来,将手一挥把金芳面前的饭菜扫到地上了,那些饭菜洒了一地;她气红了眼站在金芳面前瞪着她。
金芳被她吓了一跳,站起来为这一桌饭菜可惜:“你干嘛呀?这一桌子的饭菜多可惜。”
左传秋切着齿,隐忍着一腔的怒气:“如果你肯费尽心机去维护你的那段忘年恋,就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吗?我为你一句话等了那么多年,你却从不以为然;甚至为你的一已私欲利用我、拆散我和非凡,让我伤害了她。每个人的感情都能牵动肺腑的,你如果深受Wissem难道不能明白吗?”
金芳不服气她的指责,也大声的质问她:“你那叫什么恋情,同性恋也能叫爱情吗?你不过是着了她的道而已吧!我拆散你和唐非凡,也是为了把你从不正常的心理里头拉出来,你不感激我还要来责怪我。”
“为什么不能是爱?同性恋心也会痛,我为你痛过,为你伤过,为你等了那么多年,你觉得那不是爱情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你当初要答应给我一个答复?如果没有你的一句话,也许根本就没有现在发生的那么多事情。”左传秋也吼回去给她,心里也有那么多的不甘;原来金芳是那么的不耻LES,偏却还要给她上了个无形的枷锁,叫她活生生的困在她的恋情里头出不来。
金芳也不怯懦,提高了声线:“那是因为你当年还是学生,是孩子;心智不够成熟,我不直接回绝你是不想让你难受,我以为你多年以后会从那种无知和懵懂里头长大,把这种不正常的爱恋纠正回来,没想到你不但不长进,还要变本加厉。”
左传秋气极,瞪着她的目光收回来看向别处,眼泪就已经不受控的掉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就是愚蠢到极致的笨蛋,为一句对金芳来说无关紧要的话守了那么多年,为了一句在KTV里无意中的承诺让她利用了这么久,不仅伤害了唐非凡,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金芳看她哭了,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却被左传秋挡开,但她仍然要说:“同性恋根本就不是什么长久的事,你可以出于一时的好奇跟一个女人走在一起,那以后呢?你别去犯这种傻,现在跟唐非凡分手了就是件好事,你应该感到庆幸。重新找一个好男人,去体会一次真正的爱情……”
“呵,呵呵。”左传秋突然冷笑起来,转回来看着金芳,耻笑她:“你也有资格说这种话吗?如果同性恋就不是爱情,那你跟Wissem呢?顶多算你的恋父情结吧?别到现在就来站在老师的立场上来说为我好!爱情是什么我想你自己都不会懂。”
“别拿我和Wissem说事,我可以为Wissem去死。”Wissem其实也是金芳的痛处,被戳到的时候都会痛。
左传秋立在她面前,坚定的说:“作为同性恋的我,也敢为你去死。”
金芳一愣,一时找不到辩驳的话。
“不过,现在不值得了,也不会为你去死。那么多年来的时光浪费,我只能当自己傻了。金老师,谢谢你啊!为我的人生上了很犀利的一节课,我想我可以从你这里得到毕业了;再不会带着遗憾和期盼。不过,把真心用来当这些年的学费,还真是亏死我了。”左传秋笑了一笑,却转了态度;说着,从从容容的走到门口打开门走出去。
“你会在你自以为是的爱情里吃尽苦头的,同性恋就是变态,变态!你听见没有。”金芳追到门口,冲着左传秋的背景喊,觉得自己的用心良苦和苦口婆心没有能让左传秋改变性向,就是一种对她曾为职业教师的羞辱。
左传秋出了这门才觉得这样的夜是那么的冰凉,所有的心酸也在这一刻苏醒,她的眼泪很不争气的像拧开了把手的水笼头,明明不想哭,可怎么也止不住,不停的抽噎着,似乎是像要把这些年的不甘和委屈,都用眼泪来流个痛快和流个彻底。
她的心里一点也不为金芳痛,却满满的都是唐非凡的影子,想到唐非凡她才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扎一扎的像针揪一样的刺痛;她白白守了那么多年换来了一车伤人的话,却在这半年里头用自己的犹豫赶走和伤害了另外一个爱自己很深的人;她才开始为唐非凡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夏络带项洋回了家,开门的时候下意识的注意这房间有没有脚印,结果比她担心的要好很多,没有出现让她不想见的东西。这样一来,夏络也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项洋,觉得自己先前觉得是她还魂的念头有点太过荒唐。
项洋一脸疑问的表情看着她,想问她为什么站在门口却不进去。
夏络知道她疑惑什么,不想把话题扯到鬼怪上,推开门进去。
“回家的感觉真好!”项洋进了门先跳到沙发上躺下;夏络却先要动手做晚饭,项洋起来跳到她身边:“我来做吧。”
夏络脸上有些汕然,看了她一眼:“你去洗澡吧,刚躺过太平间又来躺我家沙发,全身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臭死了。”
项洋才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还真是被她说中了,然后乖乖的跑去洗澡。
“我可以穿这件衣服吗?”项洋洗完之后套了一件夏络的长袖。
夏络扭头去看,是一件自己网购的长袖因为网店发错了货拿成了大号,夏络穿不了也不给退就一直搁在家里,连标签都还没有摘,现在项洋穿了刚好合适,她也就无所谓:“穿吧。”
项洋开心的过去搂住她,问她:“你好像不开心。”
夏络尴尬的挣开她,去切菜:“这么久,你没死为什么不出现?所有人满世界都在找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项洋继续回到沙发上躺下;“当是我故意跳下去的,跳下去之后就潜到游轮底下游到另外一边去了。我不能出现,我出现了我爸一定会把我带回去的,我不想回去。”
夏络偷偷瞄她,有些生她的气:“那为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我跳下去之后手机也泡水里了,而且我也不想电话被我爸打通;我觉得她就是我和我妈的灾星一样,他非要把我们都逼死才甘心。”项洋坐起来想到她老爸就气愤,觉得她老爸在一点点摧毁她的一生,提起来就叫她生气;“你不知道,他上次我回家之后,他就把我软禁起来了,请了一大堆的神父、修女甚至和尚和喇嘛来给我洗脑,就是要把我喜欢女人的思想从脑子里彻底的清洗掉。他还叫什么精神科的医生开药给我,硬逼着我吃。我每天身边都围绕着一群人,不是在给我念圣经就是在给我讲佛道;还有那些精神科医生的药,吃得我吐得苦胆都出来了。喜欢女人真的就那么罪不可恕吗?夏络?”
夏络转过身来看她,有点理解她上次乞丐一样逃回她这里来为什么那么痛苦了;身受酷刑不怕,就怕在精神上的摧残,竟然还有精神科医生来开药,那真是没毛病也吃出毛病来了。也难怪项洋宁愿跳海,用装死的办法来躲开她老爸的摧残,也不愿意跟她老爸回去。
夏络对她心生出同情来,不由的走过去,捧住她的脸,拧着眉头看她想要给她安慰几句,可憋了一肚子的同情却不知道能讲出什么来。
项洋以为夏络是想要吻她,却在迟疑;于是,她自己主动,将唇送过去。
“饭开了。”夏络却一下避开,站起来侧过身去;深深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觉得有点不舒服。
项洋有些失落,倒向沙发看着天花,她知道夏络是个慢性子,急不来;而后她又像想起了什么:“啊,夏络,我来找过你,不过你应该没有下班;所以,我就走了。”
夏络一下回想起那个水脚印,忙问:“什么时候啊?”
“唔……”项洋冥想了一下,“额,不久前来过一次,前几天也来过一次。”
“都是在下午的时候?”夏络就知道那脚印是她搞出来的,把自己吓得个半死。
项洋又想了想,“嗯,都差不多。”
夏络捞起一个卷心菜就砸过去,心里的石头去落了地:“你这个混蛋,我要给你吓死了,你怎么进来的啊,为什么搞得地上都是水脚印?我还以为……”
“你们房东不在,把备用钥匙交给楼下保安保管了,我先前来过,他认识我的。”项洋接住卷心菜,有点无辜的说。
夏络被她气得翻脸,还真的一度以为她回来还魂了,把她跟左传秋都吓得够呛:“那哪儿来的水脚印啊?真是的。”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你隔壁的房间应该是忘记关水了,水漏出来都往楼道下淌;我还通知了保安去你隔壁看看,进了屋之后发现自己忘记换鞋,就脱了鞋拿出去了。”项洋还是没明白为什么夏络突然冲她发火。
夏络听了之后觉得这一切哪能这么巧合又滑稽,第一次巧合就算了,“那么第二次呢?”
“应该是我上了厕所,踩湿了鞋底;天气凉所以水份没有蒸发得这么快。你是不以为是我回魂啦?”项洋从夏络的表情里大约的猜到了什么。
夏络是又气又无语,也不再跟她争辩水脚印的事,又问她:“那太平间又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对你担心得要死的时候,你还有兴趣玩这些?”
当问到这个问题,项洋也认真起来,那脸嬉戏的表情黯淡了下去:“因为我想要看看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哭!所以,我就请医院的朋友为了演了这出戏。如果你肯为我哭,那我跳下游轮真死的话,也值了。”
夏络一时语塞,呆呆的看着她,心里开始很惶恐很不安,这些都完全没有原由,只是听了项洋这几句话,叫也觉得无形的压力很重。她又想到了左传秋,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左传秋在金芳和唐非凡之间那么艰苦的左右摇摆了。原来感情的事真的很难去理清;不是用理智就能去分析透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