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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锦绣庄(下) ...

  •   灵澈看到韩子都,愣了片刻。

      广元走到近前,朝着韩子都施了一礼,笑道:“韩公子也在此,广元有礼。”

      韩子都突然收了懒散,还了一礼,笑道:“子都看这位姑娘的短剑不错,要过来瞅瞅。”

      说完,轻轻一掷,短剑平稳地飞回了萧瞻怀中。

      “姑娘,剑已还你了。”

      韩子都笑笑地瞅了瞅萧瞻,一个转身,潇洒地朝水榭走去,华丽的紫衫在身后飘起,上面用银线绣的花纹在灯光中隐隐闪烁。

      灵澈瞪着韩子都的背影,不郁道:“他在这里做什么?”

      萧瞻闷声道:“韩公子…要看我的短剑。”

      想起方才竟被他调戏了,心中着实郁闷。

      站在灵澈身后的柏阳笑道:“子都师兄有个癖好,别人的法宝兵器都要借去瞅瞅,据庄主说,从小便这样。”

      萧瞻翻翻白眼,哪里是借,分明是偷。

      几人回到大厅中,萧瞻坐回到席上,韩子都的席位却是空的,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又坐了盏茶功夫,有人酒醉不支离去,广元于是带着灵澈和萧瞻告退。

      回去的路上,萧瞻不停地用衣袖擦下巴,灵澈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你在做什么?不停地擦擦擦!”

      萧瞻眨巴眨巴眼,心道:“我擦!”

      韩子都斜倚在榻上,以手支额。

      华美异常的紫衫前襟半敞,露出雪白的中衣和性感的锁骨。

      萧瞻□□着走过去,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他柔嫩小巧的下巴,舔舔嘴唇道:“美人,来,给大爷笑一个…”

      韩子都扬起俊美的脸庞,凤眸似要漾出水来,柔弱无助地望着她,一副娇滴滴任君蹂躏的可怜模样。

      萧瞻捏着他的下巴,俯下身,嘟起嘴唇,恶狠狠地就要亲上去。

      突然眼前一花,面前韩子都的脸刹那间变作了广元的笑颜。

      萧瞻手一抖,松了广元的下颏,垂手恭敬道:“道长。”

      广元清澈的声音梦幻般响起:“阿瞻,来亲我…”

      萧瞻愕然看着广元,广元的星眸黑沉似水,粉嫩的双唇微微嘟起,她终于抵挡不住诱惑,弯腰撅嘴闭上眼睛凑了过去。

      “扑通”一声,萧瞻亲了个空,身子失去重心,趴到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屋外传来啾啾鸟鸣,萧瞻懊丧地从地上爬起来,擦擦额头的冷汗,在地上坐着愣了片刻,方慢腾腾爬到榻上。

      她甩甩头,揉揉发涨的脑门,重又躺下。

      昨夜做的梦竟然如此香艳,虽然她骨子里是个色女,可是平常仅偶尔意淫一下而已,如今,竟做起梦来,对象还是广元和刚调戏了她的韩子都!

      定是昨晚喝了两杯酒,酒劲上涌的缘故。

      躺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萧瞻爬起来,穿戴整齐,梳了头,到屋外溪边洗漱。

      天方破晓,广元和灵澈还未起床,整个锦绣庄沉浸在黎明前的静寂中。

      萧瞻洗漱完,回到屋中打坐。

      昨夜从水榭回来后,她就上床睡了,没顾上打坐,今日早晨补上。

      她静下心来,盘腿而坐,默念口诀,引天地灵气缓缓入体。

      锦绣庄的灵气远不如清凉山的充沛,萧瞻引灵气在体内运行一周天后,结束了打坐。

      自从吃了灵澈的固元丹,她觉得自己的修为提升得极快,前日晚上打坐已能引灵气在体内运行十二周天。

      广元给她的第二本书才只看了不到五页,比第一本难了不少,开始讲述御物的方法及口诀。

      希望广会回清凉山时,她能修行到隔空取物的程度。

      “阿瞻!醒了没有?”

      灵澈在屋外低声唤她,萧瞻答应一声,推门走出屋外。

      广元身着一袭天青色衣衫站在溪边,俊美的面庞沐浴在晨曦中,犹如下凡的神仙。

      萧瞻想起晚间的梦,一阵脸红心跳,忙垂首施礼道:“道长。”

      广元笑道:“在这里,且先唤我师叔罢,待回了清凉山,也不必唤我道长,直接唤名字即可,我并未出家,不能算作道士。”

      萧瞻恍然,难怪季辛一直称广元为仙长,而非道长,原来广元他不是道士。

      心中想着,已恭敬道:“是,师叔。”

      锦绣庄的弟子提着食盒来送饭,萧瞻忙接过食盒,道了谢。

      广元道:“一起吃罢。”

      说完,向偏厅踱去。

      萧瞻和灵澈忙跟上。

      小白不在,灵澈就是个少爷,根本不能指望他动手,萧瞻只得临时充当起小白的角色。

      饭菜摆好后,广元道了一声“吃罢”,当先拿起筷子。

      跟广元同桌吃饭,萧瞻很不习惯,但一想晌午没有饭,吃了早晨这顿,要顶一天,而且晚饭或许又要喝酒,横下心来拿了个馒头,夹菜时,尽量低垂着眼帘,小心翼翼。

      灵澈觉察出她的异样,“嗤”的笑了一声,故意道:“咦,怎的如此斯文?昨日晚宴你可不是这样,桌上的菜不一刻就吃得精光。”

      萧瞻伸出去夹菜的手一顿,厚着脸皮笑道:“锦绣庄的饭菜味道甚美,瞻一时贪嘴,多吃了几口。”

      广元微笑着道:“灵澈,在宴席上,一定要多吃,否则会不胜酒力,醉倒在地。”

      灵澈冲萧瞻做个鬼脸,突然问道:“昨夜回来的路上,你为何不停擦脸?”

      萧瞻一脸平静地道:“有只花蝴蝶在我下巴上叮了一口,我觉得恶心,所以才不停地擦。”

      灵澈讶道:“花蝴蝶?怎会恶心?”

      萧瞻想了想,认真道:“我觉得它调戏了我。”

      灵澈正在喝粥,闻言,一口粥险些喷出来,他抬头怒瞪着萧瞻道:“你是故意的!”

      萧瞻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灵澈道:“灵澈何出此言?”

      “……”

      灵澈无语凝噎。

      广元面带微笑,低头吃饭。

      早饭过后,柏阳来请。

      萧瞻跟在广元和灵澈身后出了门,去观赏锦绣庄那棵五年一开花,十年一结果的琼花。

      锦绣庄内有个方圆数里的大湖,那棵闻名于世的琼花树长在湖心岛上,湖心岛面积不大,长约百余步,宽约五六十步,岛上绿草覆盖,除去东侧生长着一棵琼花树,再无一株花木。

      这棵琼花树据说已有三百年的历史,树干粗大,枝繁叶茂,无数洁白硕大的琼花盛放,映着湖光天色,确实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景。

      萧瞻跟着广元和灵澈沿着长廊登上湖心岛,在席上坐定。

      宾客已陆续到齐,在琼花树西面设的席上落了座。

      萧瞻照例和灵澈并排着坐在广元身后,坐定之后,举目四顾,发现韩子都坐在她的左手边,仅和她隔着两张席。

      她偷偷对着他比了个中指。

      韩子都似是有所察觉,突然侧过头来,漆黑的双眸斜睨着她,一手抚着下巴挑衅地一笑。

      风轻云淡,丽日融融,美人的笑颜晃了萧瞻的眼,瞬间,她只觉得眼前一亮。

      但是,韩子都的手却一直抚着下巴,萧瞻暗骂了一句“登徒子”,装作没看见他一般,木呆呆地把视线移开,落在前方的琼花树上,欣赏起美景来。

      清风拂过,花香缭绕。无数洁白的蝴蝶在碧玉般的枝叶间翩翩起舞,映着湖光天色,使人心神陶醉。

      萧瞻在心中赞叹,锦绣庄的琼花果然名不虚传。

      韩子都挑了挑眉头,微眯了双眼紧紧盯着萧瞻,直到广元转过头去,对着他点头微笑。

      韩子都也微笑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萧瞻仍在装模作样地赏花。

      广元回头轻轻扫了她一眼,吓得她心头一跳,面上却若无其事,一脸平静。

      她暗暗告诫自己,在锦绣庄还要待两日才回清凉山,这两日,定要离韩子都远远的,千万不能再招惹他。

      席间的矮几上,有瓜果、点心和美酒,宾客到了之后,可一边赏花一边饮酒。

      季辛坐在一众宾客中间,不时和左右谈笑几句。

      昨夜的晚宴,不知何时才散,然而席间众人全都神清气爽,面上没有丝毫倦色,就是昨夜醉酒的那几位,也与常人无异。

      到底是修道之人,精力不凡。

      萧瞻在席上坐着,吃着点心果子,赏了一会儿花后就觉得无聊,却不敢乱动,心中盼着早点结束。

      突听一个声音笑道:“干坐着赏花实在无趣,不若我来舞剑为大家取乐。”

      萧瞻循声望去,见是千山药机的族长,申屠苍术。

      千山药机的族长要露一手,年轻弟子们怎肯放过这个好机会,全都圆睁二目,死死盯着,生怕漏看一个细节。

      萧瞻暗想,莫非这就开始比试道法了?

      她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盯着申屠苍术。

      申屠苍术端坐在席上,右手屈指一弹,两道白光乍现,众人席前的草地上已多了两个持剑的小童。

      两个小童一个青衣一个白衣,手持长剑开始对舞起来,起初轻缓舒展,大开大合,最后越舞越快,一青一白两个身影交错缠杂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

      突然剑芒大盛,如长虹贯日直射苍穹,璀璨的光芒耀得人睁不开眼,待剑芒消失之时,那两个小童已不见了身影,地上只余两把宝剑。

      申屠苍术笑着一招手,宝剑激射而出,划过一条弧线,没入手中。

      王齐道长哈哈大笑道:“申屠老弟的剑法越发精进了!”

      申屠明笑道:“见笑。”

      王齐道长又道:“既然是为大伙取乐,贫道也凑个热闹。”

      说完,从袖中掏出一把豆子来,朝地上一洒。

      几十颗豆子甫一落地,即刻变作寸许长的小人,分作红、绿、黄三个方阵,小人左手举旗,右手持兵,不停变换队形,竟是一个兵阵。

      王齐道长巡视席间的年轻弟子一圈,笑道:“这个兵阵是贫道闲来无事时所创,用来消遣时日,你们少年人哪个有兴趣,尽管来攻一攻,试试平日所学。”

      话音一落,席间坐着的年轻弟子们立刻跃跃欲试。

      一个白衣少年抢先起身施礼道:“王师叔,得罪!”

      王齐道长点头赞道:“少年人!要的就是勇气!”

      少年面上微红,双掌合十,口诵法咒,蓝光闪过,现出一把长剑来。

      长剑在少年头顶盘旋两周,哔哔啵啵一阵脆响,竟分做了三支拇指长短的小剑,呼啸着冲向兵阵。

      三支小剑分别攻向红、绿、黄三个方阵,草地上一时旌旗招展,杀气腾腾,兵刃交接之声不绝于耳,两方厮杀得异常热闹。

      约莫一刻钟后,笼在兵阵上方的蓝光渐渐微弱,三把小剑竟被分别合围起来,再也无法脱身。

      白衣少年的额头上已布满汗水,明显不支,他面红耳赤地抱拳施礼道:“王师叔,弟子学艺不精。”

      王齐道长微笑道:“无妨,虽然没能破阵,但是勇气可嘉。”

      他又转头对着交头接耳的年轻弟子们朗声道:“哪个再来?”

      一个红衣少女应声而起,施了一礼,脆生生道:“弟子愿一试!”

      那少女皮肤极白,弯弯的眉毛,眼睛也笑得弯弯,一看就是个性格爽朗之人。

      少女默念法咒,唤出自己的法宝——一把新月似的弯刀。

      少女低斥一声,弯刀冲向兵阵,左冲右突,同豆子兵厮杀在一起。

      草地上犹如在放鞭炮,噼噼啪啪的脆响伴着火光,时不时腾起一撮浓烟,炒黄豆的香气四处飘散。

      一番厮杀,豆子兵虽然小有牺牲,可是最终,那红衣少女仍是败下阵来,席上坐着的一干弟子们再也坐不住,纷纷离席,涌到了王齐道长身侧。

      萧瞻也很想站到前面去,好看个清楚,但是灵澈仍安坐在席上,稳如泰山。

      看来,这小子是不打算去看热闹。

      她看向灵澈,灵澈却连眼皮都没抬,低声嘟囔道:“雕虫小技,有何看头……”

      萧瞻讪讪地收回视线,环顾左右,惊奇地发现,韩子都竟也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一手端着酒盏,一手拿个莲雾,边吃边喝,对草地上的斗法丝毫不感兴趣。

      争斗又起,这次尤为激烈,伴着弟子们七嘴八舌支招的声音,十分热闹,忽然王齐道长大笑道:“好!好!你们一齐来!”

      霎时间,群情激昂,草地上各种法宝齐飞,爆裂声、撞击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掺杂着惊呼声、低喝声。

      萧瞻伸长了脖子,看得异常投入,看到精彩之处,情不自禁双拳一对,连声赞叹。

      引得灵澈猛翻白眼。

      弟子们先时凭着一股冲劲,占了上风,然而,几十个回合下来,情势急转之下,渐渐被豆子兵分而围之,各个击破。

      姜还是老的辣。

      争斗结束后,弟子们仍沉浸在方才的大战中,嘁嘁喳喳讨论着哪一招失策,应该怎样,不该怎样,意犹未尽。

      王齐道长哈哈大笑着收了豆子,道:“怎样,可有收获?”

      一众弟子立刻停止了讨论,齐齐盯着王齐道长,异口同声道:“师叔(师伯)!再战一次如何?”

      王齐道长哈哈笑着摇头道:“不可不可!再来一次,我这把老骨头就要让你们拆散喽!还想玩,找他们俩个罢!”

      说着,一指黄玄真人和申屠苍术。

      黄玄真人一甩拂尘,笑道:“改日罢,这里花繁叶茂,动起手来,伤着花花草草,可就不好了。”

      季辛笑道:“无妨。”

      申屠苍术笑道:“若想切磋道法,待赏花会结束后,请季庄主找个宽阔地方,爱怎么打怎么打去,但要注意分寸,千万莫要伤着。”

      季辛笑道:“海边有的是地方,待会儿随便找个空地,你们愿意怎样比试都可。”

      弟子们陆续回到各自席上,季辛又笑道:“辛的幼妹莹自幼喜爱歌舞,虽说不上精通,却也能入得眼,且让她舞上一曲,为各位助兴。”

      说完,击掌三下,丝竹之声渐起,悠扬悦耳的音乐声中,一个粉衣少女御风而来,落在了距湖心岛不远的湖面上。

      少女轻扬水袖,款摆纤腰,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湖面上不知何时起了雾,那少女在轻纱般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时而前俯,时而后仰,时而飞旋,舞姿甚是轻盈优美。

      一阵微风忽至,吹散了湖面上的雾气,少女和着乐声踏着湖水缓缓向小岛走来,每踏下一步,落脚之处的湖面上就冒出一朵白莲花来,少女的脚就踏在花心上,一路迤逦行来,湖面上竟绽开了数十朵白莲。

      萧瞻不禁叹为观止。

      少女踏上小岛,对着众人盈盈一拜,袅袅婷婷走到季辛身旁,坐在了席上。

      乐声缓缓而止,片刻的静默后,赞叹声,叫好声方才响起。

      季莹端坐在席上,面带微笑,目视前方,好似众人夸赞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人。

      萧瞻不禁佩服她的定力,如若是她,众目睽睽之下,早已坐立难安,不能自持。

      黄玄真人笑呵呵赞道:“季姑娘小小年纪,便能御风而行,能有这份天赋的,当今世上怕不出五人。”

      季辛笑道:“师伯过奖。”

      面上却露出些许自豪之色。

      萧瞻看着并肩而坐笑意盈盈的姐妹俩,忽然不忍再看,垂下头去,端起几上的酒盏,默默饮了一杯。

      再抬起头时,面上已经挂满灿烂的笑容。

      她的一举一动,韩子都在一侧看了个清清楚楚,他以手支额,歪在席上,另一手拈着酒杯,目光灼灼。

      “久闻清凉山弟子道法高深,犹善琴技,阿瞻姑娘亦是清凉山弟子,必也善抚琴,方才阿莹已舞过一曲,阿瞻姑娘可否屈尊降贵,为诸位道友抚上一曲,也叫我等见识见识何为仙乐?”

      韩子都突然起身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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