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越人堆琴

10、第 10 章

　　回忆到此结束。

　　莫朗睁开困倦的眼眸，指尖冰凉的温度从额间渗透到记忆深处。从那次在审讯室里昏倒过后，他的性格就产生了莫名的变化，只不过这种变化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觉的到。那种恐慌掺杂着复仇的快意日夜不停地折磨着他，以至于后来他竟有些神经恍惚，差点从窗户跳了下去。

　　一种的的确确存在着的不真实感。

　　生命的存在对于那时的他来说，是完全捉摸不到的一种实体，他曾经为此恼怒不已，备受打击。他尝试用各种办法来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却总是令人厌恶的徒劳。所以当马修看到莫朗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痕，却还露出隐秘的微笑时，他认定莫朗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许让他转到一所正式的中学更好，”他如是对着玛莎说道，尽管他依旧希冀能够再见到这个女人几面。

　　“无论如何，我不想让他的音乐天赋就这么埋没了。”

　　玛莎犹豫着没有作答，而莫朗得知这个消息后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一日夜里，当马修值夜的时候，他发现宿舍里的两个床位竟空无一物，情急之下便奔出楼外四处寻找。当夜的月亮硕大而惨白，马修分明看见莫朗和蒙丹一前一后从废旧的草场后走了出来，衣衫凌乱，胸口还明晃晃暴露着情欲过后的痕迹。

　　莫朗的呼吸还有些急促，却丝毫不回避他的目光。马修当即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或许他认为当时莫朗已经患上了严重的幻想症，所以第二天他就马不停蹄把两个人分到不同的班级。从那之后，两个人的接触机会果然就少了很多，没有了蒙丹的存在，就连莫朗自己也发觉神智不再那样浑浊而空虚。

　　一切归零重生，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漫天白雪的圣诞节。学校里所有的孩子在这一天都会被接回家中与亲人团聚，没有亲人的也会被马修带回自己的住处。偌大的学校里，只剩下莫朗和帕皮诺两个形单影只的身影，守在铁门的后面向外张望。

　　越是节日，玛莎便忙得越不可开支，所以莫朗根本没有回家的打算，况且他也根本没有一个像样的住所可以称之为家。而帕皮诺不一样，他的父母举止得体，又曾经答应过帕皮诺每周六都会来看他，所以帕皮诺总会嘴里嘟囔着“samedi,samedi”,在周末清冷的校园里等待着那个永远不会出现的身影。

　　出于关照，莫朗决定守着小帕皮诺，跟他一起等着那不可能到来的“星期六”。大雪一直下个不停，直到天色泛黑两个人还是直直伫立在铁门的后方，如同两尊不起眼的雕塑一般，身上落满了细密的白色雪花。

　　“回去吧，晚上会很冷的。”莫朗拍拍帕皮诺的肩膀，刚欲转身，却听见身后传来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蒙丹披着一件黑色外套缓缓出现在两人的视线前方，目光中的神色有些阴暗，更多的是模糊。

　　“你们站在外面做什么，”他淡淡问道，语气中少有的疲惫，“回到楼里吧，里面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