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还情债》黎妙

4、茉莉

　　早上新妇应去给家里长辈请安，黎妙一一见过了公婆，另外，作为侧福晋，黎妙要向润玉的嫡福晋请安。
　　“妾身富察氏，给嫡福晋请安了。”黎妙欠了欠身，又奉上好茶。
　　“妹妹见外了，以后你我二人好生侍奉爷，以姐妹相称才亲近呀。”嫡福晋拿过茶，轻抿一口，又朝黎妙点头微笑。黎妙素知这古人三妻四妾的，一定暗波汹涌，只是嫡福晋表面上看来倒是很和蔼。
　　“对了妹妹，你还没见过子雅吧，子雅是爷的独子呢，”她又朝着子雅招手，“来，子雅，快给你姨娘请安。”黎妙转向子雅，正是昨日来闹她的那个孩子，子雅身后还跟着一个微胖的女子。子雅请过安后，那女子也朝黎妙欠了欠身，“妾身给侧福晋请安。”黎妙不解，便转头看向嫡福晋。
　　“妹妹，这是陈氏，是爷的庶福晋，也是子雅的生母。”嫡福晋解释。
　　原来这嫡福晋并无所出，而这唯一的儿子还是庶福晋生的，也不知道府里哪个才是最得宠的。
　　“妹妹想是刚来对院子还不熟悉，不如就让我带你四处瞧瞧，也让奴才们认认主子。”嫡福晋起身挽过黎妙的手。

　　“想才六月已这番热了，妹妹可觉得？姐姐最怕暑热，一到夏日便不太出门了。”嫡福晋坐上庭院里的石凳上，又命人上前给她扇扇子。
　　“姐姐，这一片茉莉倒是清雅。”清风徐来，微微淡雅之香。
　　“这片茉莉是爷让人植的，你不知……”嫡福晋晃了晃神，又尴尬地笑笑：“呵，爷最喜茉莉了，也常饮茉莉花茶的。”黎妙只是点头，只觉这嫡福晋有些故弄玄虚。
　　“妹妹，这府里只有子雅一个子嗣，可毕竟他生母低微，姐姐看你是个有福的，定要给爷开支散宴才好。”黎妙微微点头。

　　润玉用过晚饭便一直在书房，黎妙也不想在房里干坐着，想着白天院里大片茉莉甚是好看，便散步去那儿。
　　“茉莉
　　好象没有什么季节
　　在日里在夜里
　　时时开着小朵的
　　清香的蓓蕾
　　想你
　　好象也没有什么分别
　　在日里在夜里
　　在每一个
　　恍惚的刹那间。”
　　黎妙想起这首席慕容的诗，高中初恋，那个邻班男生念给她的，随后她们拥吻。这已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想着当时这种矫情的恋爱，黎妙不禁失笑，倒已不记得自己还有这样小女生的年代，会被这么一首诗荡漾了心神。
　　“这算是什么诗？”背后突然一个男子声音响起。黎妙转头，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站与润玉旁，英气十足，但稍显稚嫩。
　　“见过你小叔罢。”润玉冷冷地对黎妙说，黎妙欠了欠身。
　　小叔脸色有些发白，神情又似有些落寞，望向黎妙，眉宇间又添了分不舍。黎妙正在疑惑，只听润玉有些不悦：“玉墨，怎见到嫂嫂也不行礼，勿忘了规矩。”
　　“嫂嫂有礼了，玉墨回味着嫂嫂的茉莉诗，一时晃神，还请嫂嫂原谅。”语毕，坚定地望向黎妙。
　　“时候不早了，玉墨，回房歇息吧。”玉墨作罢离开。
　　黎妙杵在那里，与润玉静静站在茉莉下感到一丝尴尬。“爷，晚间风硬些，不如也回屋吧。”润玉点头，大步流星往黎妙院子走。
　　黎妙想，是啊，这昨天才结婚还没洞成房，今天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可怎么办。想着，已经到了院门。
　　春池、栖迟见润玉来了，便是笑脸相迎，又是端茶又是摇扇的伺候着。“你俩下去吧，这有妙儿伺候着便是了。”黎妙心下一沉，伺候你个大头鬼！但脸上还是扯出一丝笑，慢慢走过去给他宽衣。
　　“你这诗作得到新奇，只是，哼，一个妇人家，作如此露骨之诗，实不合宜。”黎妙虽不忿但又觉得有些好笑，这古人真是食古不化的老古董，自我安慰这是跟古董说话呢。
　　“怎么？可是为夫说不得了？”黎妙听到他有些怒意，自己也生起气来。不过说了“想你”二字，还没说“爱你”呢！一副高人一等的神情做给谁看？
　　“说得，自然说得，妾身以夫为天，天命不可违呢！”黎妙对着润玉笑了笑，兀自转身倒了杯茶喝。
　　“昨日便说过你，切勿使小性子，你这倒好，今日变本加厉。”刚才的怒气似乎又消了，好像是在安慰她。黎妙也不应，托着杯子发愣。润玉走过去，将杯子取下，“凉茶少喝。”便不再多话。
　　此人阴晴不定，或晴或雨，让人捉摸不定，真难伺候。
　　“早些安置吧。”安——置！黎妙又慌了神。

　　“你一会儿好似雷厉风行，一会儿又甜腻乖巧，怎这般阴晴不定？”润玉望向黎妙。阴晴不定？这不是黎妙腹诽他的嘛，他倒用到自己头上，暗自笑笑。
　　“哎，你啊——说你作诗新奇你倒怒，说你阴晴不定你又笑。”枕边这双眸似被雾气笼罩，看不清内心想法，但黎妙感到一股温柔射向自己。她不知该不该与他摊牌，犹豫再三， “爷，我——妾身，还没准备好。”她指什么？
　　“嗯，知道了。”背过她。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