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却前尘往事休》久雨

2、六扇门纪事（二）

　　那天碰巧追命也在，作为一名优秀的捕快，继承优秀的敏感神经，充分发挥了自己超长的轻功和不屈不挠的蹲点精神，探访戚捕头发傻的背后故事，于是追命同学和柯南同学的观点基本达成一致：真相只有一个！
　　在门口猫了半天，在追命不耐烦想去买酒喝的当儿，戚捕头终于有了动作。
　　经特别探员追命同学多年抓捕各种犯人的经验分析，戚捕头手上拎的是一坛酒，往没人的西边去了。
　　蹲在房顶的追命擦擦晒出的汗，内心暗暗抱怨：有好酒也不知道分给我一点，我好歹我也叫你一声戚大哥啊。抱怨归抱怨，还是悄悄跟上，一路来到那个小院。
　　追命知道这个院子，是无情特地划出了让给顾惜朝的，平常没有人来，也没有人敢来。虽然追命曾经偷偷来过，可是被冷血那个家伙发现了，从那天起冷血跟了他整整一个月。不久也忘了这事，毕竟顾惜朝从未出过门。今天冷血出去了，不会有人拦他去见顾惜朝了吧。
　　诶诶？可是为什么戚大哥去哪里？不会是……
　　有了这个想法追命吓得瞪大眼睛，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戚大哥在六扇门杀了顾惜朝，我要去阻止他。
　　气势汹汹地闯进院中，只见一树花灯下戚顾二人相谈甚欢。
　　二人目光盯着闯入者，追命尴尬一笑便走上前道：“戚大哥太不厚道了，有酒喝也不给我一点。”熟稔地戚少商的背上拍拍，凑在他耳边：“戚大哥你要克制啊，不要在六扇门杀人。”
　　戚少商好似不认识他，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谁要杀人？”
　　“你不是来送断头酒的么？”
　　“……，我说我是来叙旧的你信不信？”
　　“不信。”
　　追命大声道：“有我追三爷在，没人能动顾惜朝。”当他把目光落在顾惜朝身上时，眼睛都直了，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绕着顾惜朝转了三圈，啧啧称奇：“难怪无情冷血不让我来。”
　　顾惜朝好笑似的瞧着绕着自己转圈的人，待追命转完道：“这位就是追命追三爷了吧？”
　　“你就是顾惜朝？怎么和我长得这么像，你该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吧。”好奇地凑近，仔仔细细看着顾惜朝的脸。
　　“你姓追，我姓顾，如何是兄弟，何况惜朝不过是妓女之子，只怕折了追三爷的寿，如何高攀得上追三爷。”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追命不满地咕哝，却不放在心上，反倒认真地对顾惜朝说，“还有我不姓追，我姓崔。”
　　“哦？”一挑眉，带上了点笑意，“那应该叫催命才是。”
　　“外号是人叫出来的，哪里容得了我们决定，不过追命催命也差不离，叫着叫着都习惯了。”
　　顾惜朝点头同意：“就像大当家的，人称‘九现神龙’，我就不明白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你看看他哪里像龙？”
　　我只是龙困深渊，施展不得而已。
　　坐在另一张石凳上，端起酒坛喝了一口就喷出来，转向戚少商：“戚大哥，你就给朝朝喝这种劣质酒？”恨铁不成钢的愤愤语气教训：“就算朝朝是你仇人，你也不该拿这种劣质酒来糊弄人。”
　　戚少商解释：“这酒是我和惜朝第一次见面时喝的，名叫炮打灯。”对着追命摇头：你不懂。
　　追命确实不懂，他不知道戚少商为什么能安安静静地坐在仇人面前喝差得要死的酒，不知道为什么石桌上放着一盘杜鹃醉鱼。
　　“朝朝，你是我这么多年来看得最顺眼的人，不如我们结拜做兄弟吧，以后有大哥照顾你看谁敢欺负你。”
　　戚少商默默喝酒，心里念叨：追命，你这话是想表明什么？还有，跟顾惜朝结拜的都没好下场，看看我，看看我的各位寨主兄弟，看看铁手，都是血淋淋的先例啊。
　　顾惜朝垂下眼，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做兄弟，我出身贱籍，为人不耻，追三爷不觉得丢脸吗？”
　　“天下谁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出身不好不代表人不好，出身好更不代表是好人。你知道当朝太子吗？他啊整日逛花楼，还因为我揍过他处处和我作对，这就是典型的坏人，败类！朝朝，一看你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好人？”顾惜朝心里冷笑，虽然有些事他不记得，可好人一词却不会是用来形容他的。
　　给顾惜朝倒了酒：“来，好兄弟喝酒。”
　　接了酒碗，仰头喝下去，烟霞烈火，好不快活。
　　“炮打灯，还是那个味，不过就看你和谁喝了。”
　　这话是谁说的，顾惜朝不记得了，只知道很熟悉，像是一段遥远的记忆。
　　戚少商拦住要继续给顾惜朝满上酒的追命：“他酒量不太好。”
　　看着顾惜朝已经有些微微迷离的眼神，追命叹了口气：“才一碗就不行了，太没劲了。来，戚大哥你陪我喝。”
　　那一晚追命和戚少商喝了一坛子的酒还清醒得很，酒见底时仍是不尽兴。临走时追命说下一回去太白楼，不醉不归。
　　那一晚其实顾惜朝没醉，他只是不太清醒。脑子里乱成一团，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不停地叫“晚晴”。
　　“晚晴……晚晴……”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那一晚戚少商在顾惜朝的小屋里呆了一夜，听他叫了一夜的“晚晴”，流了一夜的泪。也只有对傅晚晴时，顾惜朝才会真心。
　　他想，痴心如顾惜朝，怕是没有人了。
　　他也想，什么时候他才能取代傅晚晴，成为顾惜朝的依靠。
　　他也知道他的想法不对，可是制止不了。
　　他，早已中了名为“顾惜朝”的毒药。

　　那一晚，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