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蔷薇之华 琉璃之光》闻人笙

45、荆棘玉座（四）

　　风渺寰逃离田文所在的院子之后就立刻混入了街上的人流之中，甩开了那些想要追上她的人。在确认身后没有尾巴之后，她才转入了一条小巷中。
　　大街上依旧是一片混乱，纪伟他们已经亮了兵器，彻底地打了起来。看着这一切风渺寰突然有些恍惚——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自己不就和三年前一样了？一样的任性，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没有看到周围人。那个时候自己失去了骆浚——虽然现在她知道骆浚只是被送回去了而已——但是如果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死了呢？
　　“大姐姐！”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风渺寰的思绪，她一回头就看到之前那个名叫黄玉的小正太正仰着脸看她。
　　“怎么了？”对于这个长得很俊俏又很机灵的小男孩风渺寰很是喜欢。
　　黄玉看了风渺寰一会，才说道：“姐姐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是刚才那些人对姐姐说了什么吗？”

　　……自己的不安有这么明显吗？风渺寰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次看向骚动的大街：“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解决一切……曲觞瀛一定会牵制住黎煌的行动，所以现在她是一个人。
　　——一个人能做什么呢？
　　风渺寰再次觉得，虽然自己身为塙王，但是真的能做到的事实在太少了。
　　如果这里的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会怎么样呢？风渺寰在内心再次盘算了一次，如果不阻止他们这场暴动的话，纪伟可能会死，如果他死的话估计会引起靖州的民愤吧？这个民愤如果再被皎熹运作一下很快就会成为燎原的星星之火。
　　而她的麒麟已经被她赶回了翠篁宫，并且被她亲自提拔上来的角楼刺伤。
　　风渺寰捏紧了拳头。
　　——不甘心啊，真的是非常的不甘心，过了三年依旧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大姐姐？”
　　“我没事，对了之前说要带你去吃点心都被打扰了，走，我现在带你去。”风渺寰牵起黄玉有些脏兮兮的小手就打算走，可是她却发现黄玉似乎有点想挣脱她，于是她不由多问了一声，“怎么了吗？”
　　“大姐姐不嫌弃我嘛？”
　　“啊？”风渺寰一瞬间没有抓住黄玉话中的重点。
　　“因为……我只是个小乞丐……他们都觉得我很脏，是无关紧要的……”黄玉看向风渺寰的眼神中有几分忐忑，“大姐姐出生很好吧？还知道很多很厉害的事……”
　　“……你听到了我和那群人说的话了？”
　　黄玉点了点头：“我偷偷跟着你们，然后在院子外都听到了。”
　　风渺寰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我并不嫌弃黄玉你哦。说实在的也没什么好嫌弃的，如果不是运气好，我可能连乞丐都做不了，早就被妖魔拆吃入腹，或者默默无闻地爆尸荒野了。”
　　黄玉看上去似乎听不太懂风渺寰在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风渺寰对于面前的男孩就这么继续说了下去：“黄玉，你说可笑吗？那群人觉得现在的塙王是昏庸无道的，不顾民众的感受我行我素还豢养‘男宠’，她是个不称职的王，所以他们想要替天行道，铲除这样的王。可是那群人啊，看不到、也看不起比自己弱小的人群，甚至连自己的同胞都这样几乎可以说是毫不犹豫的牺牲了……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他们的‘大义’。”
　　“虽然不是很知道大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姐姐关于那个田文的事。”黄玉清晰的话语让风渺寰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
　　“哦？”
　　“他原本是在赌场干活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和赌场老板闹了官司，就出去做放高利贷的事儿了，因为仗着有点力气，在王还没登基的时候也做点‘护卫’的工作，不过他们都是收了高额的保护费之后就把雇主扔在荒野外就不管了……”黄玉字字句句落在风渺寰耳中，突然她似乎就有了什么想法，“不过自从王来了之后，妖魔变少了，他们的‘生意’也少不少，不过私底下坏事没少做！”

　　“黄玉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我的哥哥……就是被他打死的……”黄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的平静，平静的仿佛不是在说自己至亲的死，平静的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风渺寰多少有点理解这种诡异的平静，所以她只是伸手摸了摸黄玉的头，然后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既然那个家伙是个坏蛋，那么我们就找官府把他抓起来怎么样？”
　　“以前也有人报过案，官府来查什么都没查到……”
　　“我们两个去查就好了。”风渺寰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没有“证据”这件事，“黄玉知道那个混蛋家里是哪个方向吧？”如果那个田文是官府也没有查出什么不对的家伙，说明他还是很狡猾的，那么他的东西应该不会藏在人多眼杂的院子里，而是自己宅邸中……而宅邸中最适合藏东西的地方……那就是，卧室啊。
　　没错，现在虽然不能挺身而出阻止这场暴乱，但是她可以尝试用其他方法去控制暴乱。
　　反过来来利用这场骚动吧？之前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没有道理到这里就退缩了……如果田文反水了，那么这让这群“暴民”的领头换个人吧。

　　黄玉听了风渺寰的话点了点头就打算给她带路，可是突然一个声音横刺里冒了出来。
　　“黄玉！！你怎么在这里！街上很乱快回去！！……这个女人是谁？！”
　　风渺寰和黄玉一起回头，看到了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的衣物虽然还算整洁，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浆洗太多次而褪色了。“岫、岫玉哥哥……”黄玉似乎没有想到会见到少年，而下了一跳。
　　名为岫玉的少年上前一把夺走了黄玉把他塞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风渺寰：“你是谁……在这种时候找黄玉什么事？”
　　……在这种时候找黄玉什么事？风渺寰把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回头看了一眼暴动的街道，再看看一脸紧张的岫玉，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有些漫不经心的微笑：“……这应该由我来问吧，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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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表示自己活着文还没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