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蔷薇之华 琉璃之光》闻人笙

43、荆棘玉座（二）

　　风渺寰有两个选择。
　　第一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去阻止纪伟和孔路之的对峙，第二就是放任他们自己去折腾她继续围观。
　　对于风渺寰来说，很难说这两个选择到底是哪个好。
　　如果是第一个，她本来就和田文等人脆弱的关系上会再加上一条裂痕——他们本来就不怎么信任她，如果她在这种“塙王”做出了令人作呕的事情之后还上去阻拦——结果会怎么样可想而知；如果她放任事情这么进行下去，那么事情就会按照皎熹所期望地发展下去，而那种发展或许就是风渺寰最不想看到的。
　　“这才真是插手也不行，不插手也不行啊。”风渺寰喃喃了一声，然后她觉得她的衣摆被拉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黄玉正抬头看着她：“大姐姐，还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嘛？”
　　风渺寰眨了眨眼睛，然后微微一笑，从口袋里又拿出五个铜板：“那可以麻烦黄玉帮我过去传个话吗……？如果能传到那个人那里的话就最好了。”
　　黄玉接过铜板，点了点头：“姐姐要传什么话？”
　　“嗯……就告诉他‘往别人的陷阱里跳得这么卖力，还自以为是正义的使者，脑子不好使也要有一个度’这句话，可以嘛？”
　　黄玉低头把风渺寰说的句子重复了两遍，确定没有记错之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好的，没有问题大姐姐。”
　　风渺寰伸手摸了摸男孩那头发有些凌乱的脑袋：“小心点，别被伤到了。”

　　“姐姐放心吧，这街上没有黄玉做不到的事。”这么说完男孩就溜进了人潮中，然后趁乱摸到了纪伟的身边。
　　从风渺寰的角度来看就是黄玉拉了纪伟说了几句话，然后纪伟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看。
　　黄玉传完话又溜回了风渺寰的身边，一副想要表扬的小狗的样子让风渺寰笑了出来：“……你肚子饿吗？姐姐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诶？可以吗？”
　　“嗯……算是刚才的附加谢礼吧。”
　　“好耶，姐姐最好了！”黄玉一下子蹦了起来，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又退了回去，“可是……没有关系吗？姐姐不是想阻止他们打架吗？”
　　“既然黄玉已经帮我传过话了，那么我就不用去阻止他们啦。”风渺寰笑了笑带头走了出去。

　　黄玉小跑跟上：“姐姐和那些人很熟吗？”
　　“见过几次面的关系。”风渺寰并不回避黄玉的问题，回答的非常直接，“黄玉似乎对我的事很好奇？”
　　“嗯……是啊！”黄玉用力点头，“因为姐姐出手很大方！”
　　“几个铜板的事情而已……称不上是大方吧？”风渺寰苦笑了一下。
　　“不是的不是的，”黄玉连忙摇头，然后一脸认真地说道，“十个铜板是很多钱了！能让我一个人吃肉包子吃好几天呢。”
　　风渺寰闻言歪了歪头：“……嗯……也是呢。”
　　这就是贫穷和富有的差距吧？风渺寰不由这么想到，她拉起黄玉的手绕开混乱的人群向巷子中一家没有受到事态牵连的小酒馆走去。

　　“请问是渺渺姑娘吗？”
　　“……唉……”看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四五个男人，风渺寰叹了一口气，然后弯腰拍了拍黄玉的脑袋说道，“抱歉，看来不能带你去吃东西了。”
　　“请问是渺渺姑娘吧。”男人向风渺寰靠近。
　　风渺寰示意黄玉先离开，然后直起腰来，微笑道：“没错我就是，各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哥要见你。”
　　“……你们就是这么请人的？真的是相当粗暴的方式呢。”风渺寰无奈，“好吧，你们大哥在哪？带路吧。”

　　“请姑娘跟我们来。”男人们保持着将风渺寰围在中间的状态迈开脚步。
　　看来很戒备她嘛？风渺寰冲一遍瞪着眼睛的黄玉挥了挥手后就跟着男人们离开了。

　　他们的目的地正是之前风渺寰摸到的院子。
　　在风渺寰踏进院子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眼睛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这让她有点受宠若惊，看着院子里站满了人风渺寰勾起一抹笑容。
　　“哟~大家好啊。”风渺寰抬手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
　　“渺渺姑娘。”坐在院子的石桌边的正是这群人的老大田文，他见到风渺寰后也并未站起来，只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我听说你在街上打听纪伟和王的事情。”
　　“是啊，毕竟很好奇嘛，只是离开一会就发生这样的事，当然要打听啦。”风渺寰用轻松的语调回答道，“怎么了？把我叫来只是为了问这件事？”

　　“只是有些好奇……我以为能够摸清塙王内部消息的你能够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田文微微笑了一下，“没想到还要向一个乞丐小孩打听。”
　　“我是可以知道塙王内部的一些事情啦……但是呢消息传递也是要时间的吧？”风渺寰耸了耸肩，“那个孩子很聪明我很喜欢呢……本来答应他带他去吃东西的，但是……因为你们的关系让我失约了呢，要怎么补偿我啊。”
　　“……一个乞丐的孩子而已，这种事不用放在心上也没有关系。”田文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说道，“我还收到消息，你说纪伟往敌人的陷阱里跳？”

　　一个乞丐的孩子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吗？风渺寰的脸色略微沉下来了一点。
　　她突然想到了升山时候的事情，在黄海中蛊雕从空中飞扑而下，人们四散逃亡，逃得慢的成为了蛊雕腹中的美味。而活下来的人在蛊雕离开之后剩下的只有庆幸——庆幸只要有人牺牲了自己就能存活下来——他人的痛苦与自己无关，他人的生死与自己无关。
　　原本以为面前的男人是因为真的为民众考虑所以想要讨伐塙王的，但是……一个心中有着受苦民众的人真的能用这么冷淡的口气去谈论一个七八岁的乞丐，那个孩子只要有十个铜板就觉得很幸福了，他们真的将这样小小的满足放在了眼里么？
　　风渺寰摸了摸下巴，然后回答道：“没错，他想要救的人其实塙王的人。主上给你们下了一个套，而你们在往里面跳……再接下去，纪伟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吧。”

　　“原来如此，他还是太冲动了。”
　　“怎么样，要去阻止他吗？”
　　“不现在阻止已经太晚了……希望他能够自己努力吧。”
　　“哇，他不是你的人吗？放着不管真的好吗？”
　　田文抬眼看向风渺寰，用极为平静的口吻说道：“做所有事都必须有所牺牲……纪伟的冲动也必须由他自己来负责，我们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
　　风渺寰看向周围，似乎所有的人都非常同意田文说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风渺寰觉得很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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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BS上看到了一个讨论同人女主的帖子。
里面的LZ说最讨厌自私冷漠的女主了……总觉得我家的渺渺躺枪了QAQ
自私冷漠神马的……其实窝……挺爱的（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