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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预备出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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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被郝赛花言中,程淑瑾的底子还真得被锻炼出来了。除了外伤还有些痛,她已经可以下地、干活。刚刚继承原主的身体,刘菲菲的动作还不是很协调。好在她身上有伤,正好替她遮阳过去。为了让她的身子尽快好起来,虽然嫌她笨手笨动,郝赛花也只会大声吼骂,没再动她一根手指头。
终于不用担心每天挨打,刘菲菲暗自松了口气。忙里偷闲,她还不忘侦察四周的环境,想逃跑却挑不到门吧?
程家租住的是个大杂院儿,正房四间住着一个郑家班的戏班子,一清早就听得见依依阿阿得吊腔子,挨着院子里的老槐树压腿、翻跟头。
东厢两间,住着两户人家是任家兄弟俩儿,前些年闹饥荒时,从老家逃出来,在这儿落了根。虽说拖家带口,好在兄弟俩年轻都在码头上给人扛包,也就混个温饱。常看见有四、五个孩子在两家跑过跑出,刘菲菲还一时分不清,谁是谁家的孩子。
西厢也有两间,南边租给了一对姓吴的小夫妻,北间就住着程大壮三口。几家各有挨着得耳房做厨房,原本郝赛花不想让程淑瑾睡进房,想让她睡到耳房去,可又怕夜半里偷吃厨房里食物,便在房里隔了个小间儿让她安身。说是小间,不如说是两张拼起的板子。
担水、洗衣服、煮饭!程淑瑾沫着额角的汗,手上却不敢停下来。只能支起耳朵,听一切可以听到的八卦。
“听说北边打了胜仗,番邦开始议和了……”吴家小媳妇坐在屋檐下,同任家两媳妇说听来的八卦。“打了快五年,终于打胜了!”
“天下太平了,咱才有好日子过!”吴家大媳妇脸上也带着笑容,“昨儿个当家得回来讲,如今往北边的商船多了,码头上的活儿又比往日多了。”想着往后男人赚得钱多了,心里愈发觉得有了盼头儿。
“只盼着天下太平,混个温饱,把孩子拉扯起来,也有盼头了。”吴家二媳妇也笑盈盈的咐合着,“只盼着日后能有个自己的窝儿,这辈子也就够了。”
听了这许久,她只弄懂她住的地方有码头,要是能偷偷地爬上一只船,远远得逃掉。心里盘算,手上的动作不免有些慢腾腾了。可一想到有可能撞到熟人,水路便被她放弃了。
“快点洗衣!不洗完这些衣服,休想吃饭!”郝赛花把剩下的衣服扔她身上,“快点洗!别以有些点儿就装娇小姐,没门!”说完她才挎着菜篮子向门口走去。
看着小姑娘在一大堆衣服里奋战,院子当中的妇人都觉可怜。可转念想到郝赛花的泼妇像,只能互换眼神,无奈轻叹。
一直到日头挂到正中央,程淑瑾才把所有的衣服洗完。起身想凉晒衣服,眼冒金花,差点一头载倒在地上。闭上眼睛,身子晃了晃,才慢慢缓过来。
低血糖!早上只喝了小碗粥,她的肚子早就受不住了。
若是平常,郝赛花必定会找她的麻烦,让她连午饭也吃不上。不过为了她的卖身银子再多一些,她摸着圆鼓的肚子,对着门外喊:“死丫头磨蹭什么,快滚进来吃饭、收桌子!”
待程淑瑾晾好衣服、收拾好东西进门时,只见桌子上两个盘子的菜基本已经被扫光,只剩半个黑馍和菜叶菜汤。前世锦衣玉食,而今却吃得连猪不如,干得比牛还多。
不过当下的情况,她也只能暂时忍气吞气。顾不得许多,抓起馍就着菜汤,吃得干干净净。这才稍觉得肚子里的鼓终于歇了,人有了些精神。
“饿死鬼投胎?吃那么多,小心撑死!”郝赛花剔着牙,对着她咒骂。
程淑瑾默默起身收拾碗筷,暗自腹诽:她若是饿死鬼投胎,郝赛花便是猪转世。吃得比她多三倍不止,还有脸笑话她!
当牛做马干了三天,程淑瑾也把两人的生活规律摸了个大概。程大壮几乎长在赌坊,两三日能回趟家。郝赛花好吃懒做,每日起得很晚,早上盯着她洗衣服,吃过午饭,睡上半个时辰,便会去街尾王婆子打一打小牌,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吃饭。
脸上虽还有些青痕,程淑瑾额角上、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不能再等,她决定第二天就出逃。她仔细检查过自己的财产,结果却一贫如洗。除了身上穿得补丁旧衣,就只有一身更破烂。能算得上财产得就只有在她脖子上挂得一只木镯子,样式平淡无奇,散发得淡淡地香味。
那是程淑瑾生母留给她的遗物,怕被别人发现,她一直贴身藏着。一切准备就绪,只等……
郝金花从床上起来,抻着懒腰从里间走出来,看到程淑瑾正埋头“绣”荷包。“快点儿绣!这几日明显没有从前快,没见你绣好一个!”
训了两句,郝赛花的牌瘾上来了,摸了摸间的荷包急急忙忙得出了门。“老实的在屋里呆着绣荷包,若是敢出去疯,小心打折你的腿!”
直到郝赛花出了门,程淑瑾才放下手中做戏得荷包。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飞快地出了屋子,进厨房用布巾包好午餐剩下的两块馍。见园子里没人,她才捏手捏脚得出了院子,飞快地冲到街角,转到另一条街,向了打听好的城门而去。
程淑瑾恨不能肋生双翅出去,又怕惹人注目不敢跑,不过她脚下却一点不慢。直到看见高大的城门,她才停下来,定了定神,向着城门走去。
城门之上刻着两个大字“洛县”,程淑瑾第一次知道自己身处的地名。出城的人流很畅通,入城则要慢些,待到近旁,才看明白,原来进城要交钱!
程淑瑾极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随着出城的人往外走,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眼见她快走出城门,突听见身后有人叫:“喂——你!站住!”
吓得她全身一僵,却不敢回头!
莫不是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