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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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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娟也会常告诉我一些有趣的事，回想起来，高中时十七和我还有捞娟都很喜欢一套《天使禁猎区》的漫画。有次我在精品店买了一套《天使禁猎区》的书签，将最喜欢的那张放在一本刚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里，后来放在教室不小心弄丢了，图书馆的管理员罚我重新买一本（这已经是轻罚了，重罚的话要罚书价的五倍赔款，而我那本书价值四十块嘀），听到决定时的心痛，还不及弄丢那张夹在图书里面的书签来得让我心痛。
捞娟便记住了我对《天使禁猎区》狂热程度，大一的生日，捞娟送我的生日礼物便是《天使禁猎区》的画册。（嘿嘿，说起我的生日，每年被老朋友遗忘的可能是零，因为我会很厚脸皮却也很大方地预先到处通知的，他们贵人事忙而我体贴嘛！嘻嘻！！）
后来上大学，捞娟跟宿舍的人一起在宿舍上网时，舍友忽然告诉她有《天使禁猎区》的真人模特儿，她一听便兴奋地跑过去同学的电脑那边，边跑还边紧张地叫：“师父，快！有《天使禁猎区》的真人模特儿看啊！！”
结果迷糊的她少不了要被舍友笑了一翻。
她告诉我这件事时，我边笑边训了她这个迷迷糊糊的家伙一顿。我想这种迷糊的剧情一定在捞娟的大学生活里上演了不少次，以至于我第一次去她学校看她的时候，她宿舍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汗）。
高中时我和捞娟还有另一个女生是经常走在一起的，记得高考时，我和这个女生互相在对方手臂上写了一个字，她写给我的是“上”字，我写给她的是“得”字。捞娟借给我的浅紫色的手表，一直带在我手上，直到高考结束。
一直很希望我们三个还可以继续在一起，一起欺负捞娟一起去饭堂吃饭。很希望我们的这种牵绊，朋友写给我的字，捞娟送给我的手表，可以将我们快乐地绑在一起。
可是后来愿望有一半成了真，我和朋友一起进了相同的大学，伤心地进的。
而捞娟，则去了另一间学校。
那时我像个女儿第一次远行的父亲一样，总是对她放不下心。我这样说也许会有点好笑，平时总让她照顾我，现在却说自己对她放不下心。可是我就是没来由的挂心她。我担心不舒服的时候她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从抽屈里找出一瓶药看都不看保质期就吃进肚子里；我担心发烧的时候她会不会任性地不肯去看医生；我担心委屈的时候她是不是又偷偷躺在被子里哭；我担心孤单的时候有没有朋友陪在她身边听她说一些小小的的烦恼…最担心的是，不知道她大学的同学会不会像我们一样喜欢她，对她好…
有次去她宿舍玩，她舍友笑着跟我说，丽娟一定好喜欢你的。
我望着正在忙着收拾东西（其实是乱收拾，象猫一样跑来跑去）的她，礼貌地微笑。
我知道为什么她这样说，捞娟在这个学校，比较要好比较疼她的就是这个同学了。每次下雨的时候，我这个徒弟总是从背包中找到她的雨伞，自动自觉的交给她朋友，眼睛亮亮且无辜地对人家说：“我师父说过的，个子高的人应该主动撑伞。”
我看着这个只比她高出一两厘米的同学，禁不住轻轻笑起来。
我的徒弟变坏了，懂得欺负人了。
捞娟在我面前很少叫我师父，大多叫我的名字。但她却说跟大学的同学提起我的时候，总会说“我师父”。我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她很乖，心里却轻轻飘过难过。
“师父”这个称谓，似乎可以给她一种牵绊的感觉，经常把师父挂在口边，会不会让她觉得师父一直就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开过？就象那个下雨天，高高瘦瘦的我，酷酷地拿起她递给我的跟我有点不协调的一把可爱风格的雨伞，撑着雨伞搭着她的胳膊陪她走在校道上，让我淡然的表情与她灿烂的微笑这种矛盾却又和谐的搭配再次成为校园的风景之一...
遇到困难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念着师父以及其他好朋友的的名字，默默地努力着，却害怕我们会担心而不敢告诉我…？
种种思绪，都在她收拾完东西转身望着我笑准备带我出去吃晚餐的时候结束。
.....
大学的时候，我曾有过一段失败的友情。或许因为缺少沟通，或许因为缺少谅解，也或许因为误解与脸子，毕业一年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大家在第三年年初的时候就已经疏离了。
朋友有时真的挺讲缘份的，有些人可以一见如故，有些人朝夕相对，却还是无法引起内心最深处的共鸣。我知道其实这个朋友对我来说，一直不是重要到像她们那样的地步。
可是我却清晰记得有一天她对我说的话，她说，她从来都没有自信可以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仿佛难过的时候也只有特定的人才有资格陪在我身边，让我自在地倾出内心的情绪，而不是像在她面前的我，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她说，很羡慕捞娟，APPLE，十七，坚毅他们，因为我每次提起他们的时候，眼睛总是亮亮的，闪过很多快乐的信息，只透过这种眼神，都可以感受到我与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依赖与牵绊。
在听到她提起的这些人的名字时，我刚才的心事就在想起这些人以及与这些人的过往时淡化了不少，是的，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我为之不断努力的动力与源泉，仿佛无助与孤单的时候只是想起他们，都可以倍感力量…而我也是那一刻，明了我的名字，对捞娟的意义…那代表的不是一种过去，而是一种希望，一种向往，一种执着…
当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想起我朋友刚才对我说那句话的意思，突然间觉得有点狼狈。
我也不知应该怎样解释，动了动嘴唇，想解释，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想掩饰，又觉得很牵强…
其实我对她不是没有感情，她经历过很多挫折，无助与打击，在别人以为她会因此偏激因此消极时她还是最终坚强地走出来，我挺喜欢这样的她的。
我们的友情走向失败，缘于我一句本想激将却起到反效果的话――大学时的我，在她眼中是锋芒毕露的，自信得让身边的好朋友见到我们的时候从来都只看到我。所以，这样的我，说出一句激将的话，导致了完全相反的结果。
一年多后，我从她口中得知，她对我的信任与友情，在那一句话之后已然渐渐消散。我也明显开始感觉到她在工作之后，用防范与戒备来回应着我仍然不自觉的关怀。
后来在MSN上聊天，她向我诉说：“在那之前，我觉得其他人怎样看我，怎样对我都没所谓，因为我知道我还有你，为了你，我可以跟自己宿舍讲你坏话的人反脸，成为被排斥的人也无所谓。可是在那之后，一切都变了…”
生气是有的，我后悔情急之下说那样的话，但也懊悔如果自己早知道的话，就不会连解释的机会都失去了，于是很别扭地闷闷不乐了一段时间。
这件事，我很久之后都没有跟别人说过，因为我的形象一直是强势，听我故事的人，每次听完之后都会对我说是我不对，她无辜。甚至有未见过她的人，都可以设身处地的想象与体会她的感觉。
我即使有委屈，也就这样被掩埋在心底深处…
如果连我自己的委屈，都需要向别人慢慢解说清楚，别人才能明白，那不是很悲哀吗？
后来她跟我主动联系起来，可是我却不敢再跟她熟络起来，每次回她的信息，我都是带点客套与匆忙。
我不知道有没人可以理解，我的害怕。
我害怕，在我试着对以后认识的人敞开心扉的时候，在我已经信赖别人的时候，别人却暗里对我有了误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我连解释都不曾有机会，在对方根本不肯告诉我这种想法时，我却仍然傻傻的认为别人是相信我的，直至一年多后，迎上我毫无防备的关心的，是戒备与防范的目光，我才迟慢地知道早许久之前，别人就已经放弃了我。
我害怕这种漫长的无知，原来我过去那一年多以来基于互相是好朋友互相信赖与关怀的热情，在她面前是多么空白与可笑――我宁可她坦承地跟我说，我对你已经没有那种信赖的感情了，那样我可以尽早收回我不合适的关怀与在意，也不致于一年多后让我的热情迎上了你的冷漠与戒备。
我想说，我从来不坚强，我也很敏感与脆弱，为这件事，我哭了很多次。
却不知对谁说。
回想起多年前，她对我说，最害怕见到我难过，我一难过，她便会不知所措，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安慰我的能力与资格；想起那时，她对我说，很羡慕捞娟她们。我可以当她曾经真的很在意我，曾经真的有当过我是最好的朋友吗？如果有，那为什么在只是那样一个误会面前，她却争取都不争取一下，争扎都不争扎一下，就这样放弃与否定了我？
之后对她的友好，我觉得内心是恐惧的，害怕再次经历这种愚昧的无知，再被单方面直接放弃。
甚至于我害怕是否有一天，其他人也会对我这样…
都不争取我一下，就直接放弃我？
我印象最深刻的她说的一句，在我对她的友好几次沉默之后，她说：“既然别人都不当我是朋友，我也不需要当她是朋友。”
原来朋友，可以在不需要时，就不是朋友的...
那时，很想离开办公室，让我自已一个人待在自己的世界，即使我的尊严骄傲不允许我哭，但至少没有人会看到我赤裸的难过…
那时，我无止境地想念对我说会一直爱我的APPLE，捞娟她们，这个只有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时候。我想念每次周末早上，被早早起来的我发的短信吵醒却从来不会骂我的APPLE；想念每晚很早睡却不幸被我逮住被逼陪我聊天的捞娟…
记得有一天早上，我发短信给捞娟，她一整天没有回复，晚上睡觉前，我闷闷不乐地再发了一条短信给她：“捞娟，你这个不肖徒弟，见到为师的短信都不回，为师会好伤心嘀，你该不会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被短信的声音吵醒，是捞娟发来的：“我昨天去了奶奶家，没带手机啊。不要傻气啦，你在诅咒我失忆啊？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啊？”
我看了忍不住笑开了，开心地说了一堆废话才放过她（认识我的人，特别是疼我的人，都经常被迫听我讲很多废话，APPLE跟捞娟应该是我这个坏习惯最大的受害者了。）
......
捞娟毕业大学毕业那天下午跟我发短信聊天，她说觉得一眨眼四年过去了，大家都有了不同的变化，即使对大学的同学不是太有感情，但想到大家以后就各奔东西，还是会觉得很伤感。
那时我正坐着公交车下班回家，那天天气很好，黄昏中夕阳照着路边高大的树木，垂下来的枝叶，不时打在我身旁的车窗上，道旁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我打开车窗，吸一口夏日的空气，风中漫来几许树叶的味道，隐约想起多年之前的我，静静站在树下，微笑看着捞娟在远处花丛嬉戏的身影，那时的细细密密的杨桃叶与浅紫色的花朵夹杂的香气从记忆中溢出，青涩而又带着淡淡的芳香…
捞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联想到起了大家的高中时代？
我打开手机，回复她：“是啊，真的很怀念那时的人，那时的事。我大学时从来没有想过要拍拖，也没有觉得格外孤单与寂寞过，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可是捞娟你不可以忘记我或者冷淡我啊，因为，我一定会觉得很寂寞的……”
“我怎么会忘记你呢？你是我人生中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师父哦。倒是你，相识满天下，我才怕你会很快忘记我呢。”捞娟说。
我一怔，微微有点讶异，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其实我一直都想，即使我们很少见面，即使以后我们有了更好的生活圈子，又或者你忘记了我，我都会永远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这是捞娟很久之前对我说的，那时我还以为她是开玩笑，随口说的，也没有意识到要向她解释她对我的重要。
只是现在回想过去相处的时光，我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自己怎样在意她，更没有说过她是我怎样要好的一个朋友。
现在再想起她这句话，觉得眼圈有点热。我知道，她是真的这样想的。
但是她这样的想法让我感觉很心疼。
我知道我很霸道，其实我不喜欢她跟那个经常跟她在一起的很温柔很有男生缘的女生在一起，也曾傻气地对她说，不可以对那个女生比对我好（后来才知道其实是我多虑）。
我也知道我很不细心甚至可以说很粗心，丢三拉四的高中生活，“粗心”早已成为了形容我性格的一个常用词。
但是我都没有意识到我对她的的粗心，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从我上高中认识她开始，到上大学然后到大学结束，再到现在参加工作了我，竟然都不知道她对我的不安感。
拿着手机，侧着头望着窗外的天空，夜暮渐渐降临，晚风将暮色吹向每一个角落，也将我的思绪吹向很远。脑海里想起刚上大一时，收到她的一封信，信里，在陌生人面前总是文静而内向的她对我说：“师父，有时我真的很羡慕你，你身边总有这样多的朋友，没有了这个，还有那个，抑或是全都没有了，你也还有不在乎的潇洒的理由。”
我闭上眼睛，泪水轻轻划过脸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