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僮》不重要

1、47

　　在大学，如果不参加任何课外社团活动，你会发现你会有很多的空闲时间。殷涛今年已经大三了，正是社团活动与学生会挑战对他再无任何吸引力的时候，他准备开始实习之路，以消磨那些无从打发的时间。
　　殷涛算是很典型的大学生，用有限的时间学习，无限的时间来享受学习外的事。考虑到自己是运动型的爱好，又不愿受时间管束，所以在一众兼职招聘中，选择了汉克斯，一家高尔夫会所，做球僮。
　　殷涛在网上粗略浏览了公司概况，满意地答应周六去应聘。
　　意料之内，他被录取了。基于面试时对高尔夫经验与知识侃侃而谈的出众表现，殷涛的培训时间从3个月减为2个礼拜。基本上，了解球场和会所情况后，他就能出场。

　　“我们汉克斯在S市，属于一家中型规模的高尔夫会所，场地采用标准18洞的设计……”编号为47的球僮正给他们这批新人介绍会所的状况以及场地信息。
　　培训实行小班制，新人分成几组，每组都会由一个B级球僮带领。而坐在这间小休息室里的都是培训2个礼拜就上场的”精英”。殷涛无聊之下逐一打量着组员，遗憾地发现连自己在内的六位”精英”中只有一个女生，欣慰的是这女生长的正好是自己的菜。
　　大概每讲个半小时，47就会停下让大家休息，也就是闲聊放松。让殷涛以及另外四个男生郁闷的是，他们组唯一的“一朵花”，貌似对他们领班47的兴趣大于anybody。
　　“申老师，你来这做球僮多久啦？”
　　“叫我老师好不习惯”47说着有点腼腆，“我只有两年球僮经验而已。”
　　“哇，那你现在多大啦?看着好年轻。”“一朵花”兴致勃勃地追问。
　　“21。”47没有想要隐瞒的样子。
　　“比我小2岁呢，那以后可以叫你申小帅吗？”“一朵花”肯定是理科生，这华丽丽的调戏，让一众光明正大“偷听”的男生汗颜。
　　47只是看着她笑笑，“以后可以直接叫我的编号47”说着，双指扶了一下左胸前那缝在黄色制服马甲上的号码，“培训完后，你们都会有自己专用的衣柜，会所会用衣柜的号码来给球僮编号。这里其它的球僮也互相这么称呼，所以，你也叫我47好了。”
　　那不是以后在会所都不会用到自己的名字了?殷涛这么想，真是个抹杀个性的地方。不过他绝对会走自己的路，在殷浩眼里制定规则的意义就是让人去打破。
　　休息马上结束了，47又开始给他们讲述无聊死板却又不得不记的东西。

　　两个礼拜的时间过的很快，在马克思理论还没讲到第二课的时候，殷涛他们已经拿到自己的编号，等待出场时机。
　　而临近十一国庆，这个周末来打高尔夫的人特别多。他们六人很幸运的被领班叫出场。当听到“18”的时候，殷涛还是忍不住激动了一下，一如当初当选学生会副会长的时候--踌躇满志。
　　殷涛跟的是个老客户，同行的还有47和另外一个B级球僮，加上客户带来的两人，一行六人开着球车向第一洞的场地驶去。本来像殷涛这样的没有级别的绿衣球僮，只需要负责运送客户提包什么的。但殷涛本性是不甘沉默的，在不打球的时候，会不时和客人聊天活跃气氛。虽然黄衣的B级球僮有时也会和客户闲聊，但他们绝没有殷涛这般能言善道。也许是那丰富的高尔夫杂学迎合了客户，在第五洞TEE台时，客户意外地向殷涛询问打球建议。殷涛欣然同意，并很有自己见解地分析了地势利弊，提出不同于一般球僮提供的建议。
　　但显然殷涛对以前同父辈打高尔夫的经验过分自信，而恰巧客户的运气并不好 ，并未能如愿打出好球，使得客户原本欣喜的情绪也跌落下来。殷涛自然不会去自责，但看着客户一脸疙瘩的样子，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等会你跟我们后面别多话。”47走过殷涛身边时这么说。
　　这时客户正由另一个球僮陪同走在前面。“凭什么，那男人自己没发挥好，就怪到我头上?他怎么不怪自己能力不行?”殷涛不满地扯住47的手，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音量说道。
　　47能感到殷涛的气愤用力地喷击着耳畔，将头侧移了一下，视线也很随意的转向殷涛，而后深深地看了一眼，“18，不要太得意忘形。”说完就挣开对方走向前去。
　　那是殷涛第一次对上47的双眼，便留下颠覆的印象。47给殷涛的第一感觉是普通，在殷涛的字典里，普通就是不值得多看一点的同义。何况是个男的，还可能阻碍他把妹大计的步伐，所以一开始他就给47判了低分。但刚才那一眼，让他感觉到一种措手不及的魅力。想要看到那双眼睛里更多的情绪，愤怒、欣喜、悲伤，甚至--哭泣！殷涛被自己这种莫名的想法惊了一下。

　　也许是47的劝诫起了作用，殷涛后几场都乖乖的跟后面。只有殷涛自己知道自己是因为心不在焉。正是由于这不适时的心不在焉，殷涛将球杆套遗忘在了前一场地。
　　客人因为被耽误了时间而有点不耐烦，47只好打圆场。不想再看47和客户周旋的样子，殷涛回身欲跑回上个场地，把球杆套拿回来，他犯的错由他自己来弥补。而在转身的瞬间，眼角看到客人一手揽过47的肩，用熟人的口吻说着，“既然47你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再黑脸。太阳这么大，就按你说的咱们到球车上坐着吧……”
　　跑远的殷涛想着47这人还真能耐，女孩子面前一副纯真少年样，新手面前一副严谨教导样，而客户面前，看着还挺能哄人。
　　但当他回到球车附近，看清车上的情景时，他震惊了，那时他是带着切齿又不屑的表情，觉得47是真的-很-能-耐。

　　这时的47正俯身为客人检查球杆，而客人的手却从后面掐着47 的腰，上身也像恨不得趴在47背上。从殷浩的角度，客人的姿势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占有的气息。此时另外三人早不在球车这边，独处的两人让殷涛不禁有不好的联想。
　　就在客户趁着47“嗯？”的疑问声将头更进一步凑近47耳畔的时候，旁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郑老板，47，我回来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郑老板有点不悦地抬头看向殷涛。
　　殷涛走近后，装作刚才没看仔细地打量了两人一下，然后笑说：“你们刚才在干什么？有什么事很有趣吗？”以至于恨不得贴在一起了？
　　虽然殷涛问题有点不客气，可伸手不打笑脸人，郑老板很老油条地说：“没什么特别，就是想让47帮我检查下球杆有没有因为杆套没带而碰坏。还好没什么损伤。”
　　殷涛的脸瞬间僵了一下，但定力算好笑容还保持着，“杆套我已经带回来了，相信郑老板以后就不会有这顾虑了。”
　　“那可不一定，谁知道哪个球僮又会搞出这种事让人不省心呢。”故作烦恼地叹了口气，眼角瞥到绿衣球僮憋到内伤的表情，郑老板脸上终于藏不住笑容。
　　“既然18来了，郑老板我们还是继续去下个场地吧，31带着您的下属应该也快散步到那了。”看着两人对话暂停，47适时打破沉默。
　　对47来说，同事和客户，无疑是后者为重。18的气下班后再帮他顺吧，他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