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三月秦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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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秦淮河恰如水墨一般。
四处烟雨，两岸花开。远处亭台楼阁，耳边悠悠笛声。游人撑一只小舟，河中飘摇，吟诗作赋。豆蔻少女岸边嬉戏，笑声如铃，惊起水禽。江南的城，生来如此。
那年，便在这般光景中睁眼。
她是一只画眉。
百年后终于有了少女的身躯。
淡黄的羽毛化作轻纱半臂。信手拈了一片桃花变作粉红的襦裙，裙摆泛白而微扬。她脚尖轻点地面，如不沾凡尘的微风，来到河边，看着玉白的手臂挽起一捧清水，水中的女子盈盈地笑，眼角一颗泪痣，人见犹怜。
心头泛起一阵欣喜，募地起身，只见母亲的脸庞。
“阿四，你终于化人了。”
“不敢，负，母亲，教诲。”她微微行礼。刚刚化人，仍不能流利的说话。
“瞧你，话说的如此哽咽。好好出去看看，城南的顾府，常年没有人，你大姐在那里等你。”母亲缓缓说完，化作一只朱红画眉飞走。
阿四不是她的名字，画眉是没有名字的，仅是母亲的第四个女儿，便草草决定了称谓。
她不敢违背母亲的命令，捏了个诀，脚底生风，便往城南飞去。
路过的行人看不清楚，只以为是仙女下凡，欢呼叩拜。只看见桃红的罗裙飘动。
“顾府。”她念道。平日不经意中飞过此处，只觉得静谧安好。她嘴角微扬，走了进去。
“阿四！你终于来了！母亲说你今日会化人，果真如此。你看，这边是我们日后的住所，我带你走走。”大姐兴奋地跳到跟前，一如既往的叽叽喳喳。大姐所化的人生的娇美可爱，微圆的脸蛋，精致的樱唇，说话的时候眼角上扬。
顾府的格局十分正式，坐北朝南，分正厅，客厅，书房，三间西厢，三间东厢和一座小花园。
“一看就是读书人住的房子。”大姐胸有成竹地说。“你看书房摆满了书，还有屏风，画具，对了对了，你快来看这幅画，画眉鸟呢！这只，这只像不像我，这只像不像娘？”
“像。”阿四抿嘴一笑。“这是，什么？”她拿起桌上的砚台，偏头问姐姐。
“傻瓜，一看就是镜子啊。光可鉴人着呢。”姐姐一脸骄傲地说。
“哦。”阿四举起砚台，看着乌黑中自己模糊的影子。“没有，人，这里？”她问。
“不知道。我带你去花园看看。那里荒芜的很，一看就没有人来打理过，这房子估计是被废弃了。”姐姐一把拉起阿四的手，牵着她穿过客厅走到花园去。
阿四觉得被姐姐牵着的感觉很奇妙，肌肤之间，光滑而温暖。
小花园一片杂乱，杂草丛生。除了杂草已经变绿，其他的花、树一概枯萎。
“好可惜。”阿四拾起地上的桃花枝。念了一个诀，手指轻抚树皮，再松开，落到地上成了一棵小树。可爱得很。
“阿四，你真是傻瓜。我们辛辛苦苦得来的法力，你就这样浪费掉。你知不知道为植物们续命要多少法力？”姐姐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屑。
“留着，有什么，用呢？”阿四反问。
“可以延续我们的生命，做更多想做的事啊。”姐姐说。
“活得久，不能，做，想做，的事，又有什么用？”阿四不理姐姐，索性念了个刚学的强大的诀。
“你……好吧，我帮你。画眉鸟依草而生，我便助你一臂。”姐姐无奈，在指尖集聚着法力。
不出一个时辰，这荒凉的花园瞬间变得井然有序，生机勃勃。原本的枯木，一变成了嫩绿的小苗。
“好开心。”阿四笑逐颜开。
“累死姐姐我了。你一来就只知道折腾我。快去找个厢房歇着。我就不陪你了，我要去修炼一会儿。”姐姐拍拍袖子，满脸倦色。散漫地出了花园。
阿四拣了个最简洁的房间歇下，捏个诀把所有灰尘除了，心觉疲惫，化作鸟儿栖在梁上。
阿四以为人的生活只是每日游山玩水，写诗作画。觉得枯燥无味，每日和姐姐打闹一番，照顾花草，然后便修行。
可是五月，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见到他。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三月秦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