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同人）久之初》青空之鸢

6、Scene six

　　这场戏是哥哥和女朋友要一起去旅行。这个时候哥哥已经得知妹妹对自己不伦的感情，又是鄙夷又是愤怒。而妹妹从房间内冲出来，因为太匆忙而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趴在地上绝望地望着哥哥的背影，苦苦哀求他不要走。
　　因为筑紫千奈是出了名要求完美的演员，而天道翔也是出了名要求苛刻的导演，于是在他们合作的戏里，不用替身已经成了一种默认了。
　　于是现在，人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筑紫千奈。
　　“Cut!Cut!Cut!”勉强维持着风度没有暴跳如雷的天道翔连叫了三声，“浅川你是怎么回事！我是要你用怜惜的眼神看她一眼，怜惜！你知道什么叫怜惜吗？你这种冷漠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
　　第三次从铺着地毯的楼梯上摔下来，头晕得七荤八素的筑紫千奈无奈地看见那个女演员再一次泪光盈盈，拼命鞠躬：“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去跟千奈说对不起！”天道翔毫不留情地反驳回去。
　　眼看着那个女演员就要朝她鞠躬，筑紫千奈立刻扶住她，笑着对导演说：“天道导演，对不起，这一次可以让我不按照你的注脚表演，自由发挥吗？”
　　天道翔笑着看她一眼，挑了挑眉说：“当然。”
　　“那么，”筑紫千奈微微对那个叫做浅川的女演员鞠了一躬，眼神狡黠而又透出几分嚣张，“请多多指教了，浅川前辈。”
　　一条拓麻握紧了手中的漫画。
　　——这个眼神……是小初的眼神！
　　于是再一次“Action”。
　　房门被轰然打开，穿着繁复华丽衣裙的少女红着眼眶飞快地跑在走廊上。蓦地被长长的裙摆绊住，她摔了一跤，却立刻爬起来，冲到楼梯口，晶莹的泪水在奔跑中在眼角划出令人心痛的痕迹。
　　下楼，然后再一次被绊住，这一次直接滚下了楼。
　　没有尖叫，少女坐在地上，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呆呆地凝视着门口那两个牵着手的身影。
　　“哥哥……”她没有大哭，没有喊叫，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方向，眼泪簌簌地从眼眶里滴落，她的唇角却僵硬地上扬，“哥哥才不会不要我呢……呐，哥哥，你是在和我闹着玩的吧？……呐？”
　　哥哥不为所动。
　　眼泪一滴滴在厚实的地毯上绽开，少女缓慢地爬到那两个人脚下，想要微笑，眼泪却不断掉落。她的声音脆弱得仿佛小孩子吹出的泡泡，轻轻一碰便会碎掉。
　　“哥哥……不要走好不好？我知道哥哥最疼我了……”她扯着哥哥的裤脚，努力微笑，泪流不止，“哥哥，不要走……好不好？”
　　这个时候，哥哥身旁的女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被她的眼神震撼。
　　那么脆弱的，可怜的，仿佛受伤的小兽一样的眼神。
　　因为太孤单，所以对哥哥有着疯狂的占有欲的妹妹。
　　不希望哥哥离开，不希望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的妹妹。
　　只是想要……有一个人爱自己，有一个人陪伴自己的妹妹。
　　那样卑微而又美丽地，乞求着一点点爱。
　　“哥哥，留下来……好不好？”
　　为什么没有人爱我呢？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哪怕只是剧烈燃烧后留下的灰烬也好……请给我一点点爱，好不好？
　　那一瞬间，仿佛心脏被什么温柔而又强大的感情狠狠击中，女人微微红了眼眶，无法控制地蹲下身想要拥抱她。
　　“Cut！”天道翔笑着喊了一声。
　　女演员怔住，看见筑紫千奈微笑着对她说：“谢谢浅川前辈的配合。”
　　“……”
　　若叶凉笑着松了口气：“啊啊啊，千奈果然是最棒的！……啊咧？优姬你怎么了？”
　　黑主优姬抽噎着说：“好、好可怜……”
　　“哈啊？”
　　“那个妹妹……好可怜啊……”
　　“……”囧。小妹妹，只是在旁边看看而已，你怎么这么入戏啊？
　　另一边，就连早园琉佳也轻哼了一声，说：“还不错嘛，那孩子。”
　　“啊拉，明明很欣赏人家的。”一条拓麻微笑。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第三场戏开拍。
　　化着淡妆，看起来清纯有可爱的女演员坐在沙发前，神情哀怨又愤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颜色绚丽深沉的裙子在沙发上铺开，层层叠叠的蕾丝喇叭袖显得异常华美，少女玩味地一笑，眼眸里一片冷漠：“突然来到我家，还这么无礼地问我这种问题……这位小姐，你指的什么呢？”
　　“少装了！”即使红了眼眶，女人还是倔强地坚持着和她对视，“你为什么要让人开除我的父亲？为什么要让人对我的母亲……”她咬紧嘴唇，不再说了。
　　少女淡淡笑着，喝了口茶，又欣赏了一会儿茶杯上的花纹，才抬起眼看着女人，悠然道：“你说为什么呢？……‘别装了’这句话，应该说给你自己听才对吧？”
　　“你！”
　　女人瞪大了眼睛，气得胸口不断起伏，片刻后才开口道：“你和你哥哥是不可能的！你不是爱他吗？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他？夺走他的全部？”
　　少女敛了笑，从沙发上站起，漠然道：“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吗？”她冰冷的眼神狠狠扎入面前女人的心脏，“当然是因为，只有当他一无所有了，他才会回来啊……这样，我就能够夺回哥哥了，不是吗？”
　　女人被吓得倒退了一步，却还是不死心，在少女即将踏出楼梯时，握着拳含泪喊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你有什么就冲着我好了！为什么要对他们出手？” 寂静中，少女挺直了脊背，回过头来，看着女人，唇角勾起了笑。
　　那一瞬间，仿佛黑色的蔷薇倏地绽放。
　　女人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怔怔地流出泪来。
　　而同一时刻，玖兰枢手中的书也掉到了地上。
　　【“呐，枢，知道吗？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哦。”那时笑容灿烂的初一身白色蕾丝裙子，在暮光中，看上去就如同纤尘不染的天使。
　　“哦？”
　　“她大概以为我是逃家的大小姐吧……上次枢你生日的时候，我在想送什么礼物给你好呢？然后就遇到了她。她就告诉我，送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礼物的意义不在于本身，而在于送礼的人在为你挑选礼物的时候思念着你的时间哦。”
　　玖兰枢轻笑道：“那你帮我选礼物的时候用了多久呢？”
　　紫藤初皱了皱鼻子，斜他一眼：“两个月！两个月之前我就开始想了，行了吧？”
　　“两个月啊。”玖兰枢抬了抬头，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可是初的礼物我可是用了一年来挑选呢。”
　　“有病啊你！”紫藤初撇了撇嘴，“那么你想送什么礼物给我？”
　　“玖兰枢。”他笑着凝视她血色的双眸，“初满意吗？”
　　脸颊上浮上浅浅的红色，紫藤初皱了皱鼻子，从他腿上跳下来：“懒得理你。我去找安玩了。”
　　然而两年后，他得到消息，那个叫做“安”的人类女孩的家人全都被一只Level E杀死，而初也不知去向了。
　　飞快地赶往初的气息的所在，他听见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小姑娘……你的朋友她……她被你们遇到的强盗杀死了，手里还握着一把银匕首呢。她死之前说什么‘为什么你不后悔呢？为什么你会告诉我，我的眼神依然是你的好朋友安？如果你没有这么说，如果你有一点点后悔，如果你曾经反抗过一下，我也不会下不了手了’之类的话……然后就死了。所以我们只把你救了回来……别担心，小姑娘，她的尸体我们已经埋好了……”
　　然后是紫藤初空洞恍惚的声音：“是吗……”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微弱的笑意。
　　只要心一流血，脸上就会自动挂上笑容。
　　真是个坏习惯呢。
　　然而在见到他的那瞬间，初的眼泪却立刻顺着脸颊流下。
　　她扑进了他怀里，在他怀里痛哭出声。
　　“为什么……枢，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是这么罪恶的生物？为什么？
　　“我的罪……这是我的罪，全都是……我的罪……”
　　她哭出的泪，是血一样的颜色。
　　一定是因为，心在流血吧？
　　然后他们找到了那个Level E。作为纯血种的紫藤初，拥有对于吸血鬼而言最最残忍的杀戮方法。
　　它感觉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感受着绝望铺天盖地袭来的感觉，惊恐地摇头哀求：“为什么，紫藤大人……我们，起码是同族啊……”
　　此时他已经揽着初的肩膀走到门口，初脚步一滞，缓缓回头，眼神冰冷残酷，唇角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残酷冷漠的，悲哀苍凉的，讽刺憎恨的，隐藏着绝望与自厌的笑容。
　　他看着那样的初，叹息着闭上眼，将她拥入怀中。】
　　一身华美衣裙的妹妹，盯着那个将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自己的哥哥夺走的愚蠢女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残酷而冷漠。悲哀而苍凉。憎恨而厌恶。绝望而疯狂。
　　女人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早园琉佳吃了一惊：“枢大人？”
　　“星炼。”玖兰枢起身回房，身后的短发女子捡起他掉在地上的书本，沉默地跟了上去。直到走到房门口，他才回头吩咐道：“把那个叫迦南的女人叫过来，让她把知道的全说出来。”
　　“是。”星炼行了个礼，无声地退下了。
　　玖兰枢关上房门，坐在床上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五指插入柔软的褐发间。
　　“初……”
　　只要是有可能找回初的方法，他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