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三局比试 ...
-
黄药师揭开首页，册内文字却是用楷书缮写，字迹娟秀，果真是女子笔迹。
郭靖收拾好心情，将注意力集中书上，望向第一行，只见上面写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正是周伯通在石洞里教他背诵的句子。
郭靖眉峰微拢，压下疑问逐字逐句再往下看去，看的越多越是惊异，之后的内容都是心中熟极的。
黄药师隔了片刻，算来三人该读完了，便揭过一页，到得第二页，词句已略有脱漏，愈到后面，文句愈是散乱颠倒，笔致也愈是软弱无力。
郭靖心中一震，想起周伯通提过的黄夫人硬默《九阴真经》，因而心智虚耗、小产逝世之事，那么这本册子......大概就是她临终时所默写的吧。
郭靖见册中所书，每句都是自己背过的，只是脱漏跳文过多，远不及周伯通教他的完整。他抬头望着树梢，始终想不通其中原由。
“莫非周大哥教我背诵的，就是《九阴真经》？不对，不对，那真经下卷已被梅超风失落，周大哥被困岛上多年，真经怎会在他手中？”
黄药师见他呆呆出神，只道他瞧得头昏脑胀，也不理他，仍是按照原速缓缓的一页页揭过，并未偏袒提醒。
俊目圆睁，右手按在膝上，九阴真经内容高深，只粗粗看过一遍就叫人背诵下来实非易事，就算杨康资质聪慧，也大感为难，更不用说，那书上字迹越到后来越是潦草难辨了。
欧阳克起初几行尚记得住，到后黄药师将书翻到练功的实在法门之际，见文字乱七八糟，无一句可解，再到后来，满页都是跳行脱字，不禁废然暗叹，心想：“这姓黄的果然狡猾，我道他哪来的大度竟让我们看九阴真经，原来他没以真经全文示人。”
但转念一想：“聊胜于无，能记多少是多少，我虽不得目睹真经全文，但总比这姓郭的小子记得多些，如何都不能让他赢了去......只不知杨康能记多少。”思及此，登时稳住心智专注于书册上。
------------------------------------------------------------
过了一会，黄药师阖上册页，妥善收于怀中，问道：“哪一位先背？”
册中文字颠三倒四，难记之极。若等久，恐怕更是混乱容易背诵出错，欧阳克趁着杨康、郭靖呆愣抢先说道：“我先背罢。”
黄药师点了点头，向郭靖、杨康说道：“你们到竹林边上去，别听他背书。”
郭杨二人依言走出数十步。
黄瑢早在郭靖背书呆呆愣愣时就做好打算，郭靖是获胜无望，不若早早溜走方为上策，见黄药师将人支开，便悄悄向郭靖走去。
黄药师叫道：“瑢儿，过来，你来听他背书。莫要说我偏心。”
黄瑢身形一僵，一脸懊恼之色。
黄药师笑骂：“没点规矩。过来！”
黄瑢无奈，父亲精明之极，他既已留心，那就难以脱身，必当另想别计，于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回到黄药师身边，黄瑢突然对欧阳克说道：“听说西域很冷，是不是？你且别忙回西域去，在桃花岛多住几天。”
欧阳克直道：“西域地方大得紧，冷的处所固然很多，但有些地方风和日暖，就如江南一般。”语气未见多热络。
黄瑢笑，似乎未感受到欧阳克的冷淡，仍是感兴趣的问道：“哦？竟是这样？我从未见过，欧阳兄可否为我介绍一二？”
欧阳克未及辩说，欧阳锋冷冷的道：“不相干的话慢慢再说不迟，快背书罢！”
欧阳克一怔，给黄瑢这么一打岔，适才强记硬背的杂乱文字，果然忘记了好些，心中更是不甘难过，不再看黄瑢，当下定一定神，慢慢的背了起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他果真聪颖过人，前面几句开场的总纲，背得一字不错。
但后面实用的练功法门，黄夫人不懂武功，本来就只记得一鳞半爪，文字杂乱无序，他十成中只背出三、四成，到后来实在记不清楚连半成也背不上来了。
黄药师笑道：“背出了这许多，难为你了。”提高嗓子叫道：“你们两个，谁第二个背？”
杨康大步迈出自信浅笑拱手说道：“那就小王来吧。”不等郭靖言语直接走了过去。
洪七公攥着胡子，无奈连连摇头，眼神中全是嫌弃，徒弟笨成这样，能娶到瑢小子才怪！
郭靖见自家师傅连连使眼色，自己还是慢了一拍，怕师傅生气，撅撅嘴，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老实模样。
杨康停到欧阳克身边，扫他一眼，眼神转到黄药师方向，牵了牵唇角未言语。
“你专心背就是。”
微咳声杨康开始背诵：“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声音清朗悦耳，抑扬顿挫间全无晦涩停顿一口气居然背出了六、七页，黄药师捧着书册逐句对比，越听越惊讶，黄瑢没看过那书册，单凭黄药师的神情就能猜到杨康定是背的分毫不差，第一场已让他胜了去，这场若再赢了，岂不是........真要栽到杨康身上？
杨康又是流畅的连背两页，突然停住声音，含情脉脉向黄瑢投去一瞥柔声说道：“实在遗憾，余下的内容小王记不得了。”
黄药师食指拇指捻了下书册，杨康已经背诵出一半多的内容，且前面全无错处，那书还剩个六七页基本都背出了。
欧阳克已经面如死灰。
欧阳锋冷哼一声撇开头。
“不错！”黄药师打量杨康的眼神友善不少。
“爹！”
“哎，靖儿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背书，难不成还等你岳父喊你？”洪七公旁边瞧着清楚黄药师那表情就差直接宣布对杨康大大满意打算将儿子嫁过去了，忙不迭开口打断，虽然心里明白自己那傻徒弟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哦！”郭靖忙应声走了过来，见杨康面有得色，心想：“杨康真有本事，只读一遍就把这些颠七倒八的句子都记住了，若不是之前周大哥教我背过...今日......”
欧阳锋心气不顺一心要郭靖出丑，便道：“郭贤侄武艺高强，真乃年少英雄，记诵之学，也必是好的。请背罢，我们大伙儿在这儿恭听。”
郭靖听了脸涨的通红，他哪是记性好。
洪七公看着徒弟纠结的模样起身站到他身边，拍拍肩劝道：“傻小子，尽力便是了......唉......”
黄瑢再保持不住淡定，面上显出几分焦急之色，恨不得自己看过那书册，能替郭靖背诵下来。
郭靖点头高声背诵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
要说他背的，只能用怪异之极四个字来形容。他一口气背出好长一段可该停顿的段落、断句完全不按照书中段落、断句来，让人听的觉得十分不适，但奇的是他所背诵的内容却与书册上书写记载的分毫不差。
这部《九阴真经》的经文，郭靖反来复去已念了数百遍，这时背将出来，当真是滚瓜烂熟，再没半点窒滞。
外人却是不知晓这些只看他瞪着大眼睛盯着地面也不知道看什么，嘴唇开阖书中内容逐句脱口背出，声音生硬了点，奇迹的是一直未间断，洪七公和黄蓉深知他决无这等才智，更是大惑不解，满脸喜容之中，又都带着万分惊奇诧异。
郭靖一口气已背到第四页上。
黄药师听他所背经文，比之册页上所书几乎多了十倍，而且句句顺理成章，确似原来经文，心中一凛，不觉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我那故世的娘子当真显灵，在阴世间把经文想了出来，传了给这少年？”
黄药师出了一会神，忽地想起一事，挥手止住郭靖再背，脸上犹似罩了一层严霜，厉声问道：“梅超风失落的《九阴真经》，可是到了你的手中？”
郭靖见他眼露杀气，甚是惊惧，说道：“我不知梅……梅前辈的经文落在何处，若是知晓，自当相助找来，归还岛主。”
黄药师见他脸上没丝毫狡诈作伪神态，更信定是亡妻在冥中所授，又是欢喜，又是酸楚，说道：“继续......”
只见郭靖眨了眨眼，流水般背将下去。
心想此事千真万确，抬头望天，喃喃说道：“阿衡，阿衡，你对我如此情重，借这少年之口来把真经授我，怎么不让我见你一面？我晚晚吹箫给你听，你可听见么！”那“阿衡”是黄夫人的小字，旁人自然不知。众人见他脸色有异，目含泪光，口中不知说些甚么，都感奇怪。
“额......”后面的还要不要背？郭靖求助似得望向黄瑢，黄瑢早留意到郭靖所背内容已经超过杨康悄悄给他使个眼色，，成功阻下未出口的内容。
郭靖这一停顿终于让黄药师回过神，慢慢吐出一口浊气，黄药师宣布：“七兄、欧阳兄，这是先室选中的女婿，兄弟再无话说。好孩子，我将瑢儿许配于你，你可要好好待他。”
郭靖就算再傻，这时也不用黄瑢指点了，当即跪下磕头，口称：“岳父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第三局比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