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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

  •   我似乎丧失了踏出房门的勇气,一直挺尸一般躺在床上。当一个穴居动物也不错。虽然没有踏出屋门,但今早是十分忙碌的早晨。

      ——宋萌萌打来电话,笑得花枝乱颤的,一副奸计得逞的坐山观虎斗的欠揍的嘴脸。原来一切都是她设计的。那或许许念真的是无辜的!末了还不忘装模作样的警告我,好戏在后面。

      ——夏嘉在电话另一端视我为异端邪说的缔造者一样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一点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意思。左不过是因为夏雨珊住院了,而我还赖在我的一亩三分地里罢了。如今满目疮痍的我也没有力气跟她争辩值得把电话摆在旁,把它当成收音机,而夏嘉不过是个播音员。但当我问及夏雨珊病情时,她就断然挂了电话。这个举动让我略带愧疚的心平复下来,因为她不过是想拿着鸡毛当令箭耀武扬威,告诉我她才是这个家的老大而已。

      ——许念也来了电话为昨晚的事情道歉。因为是宋萌萌的圈套,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怨愤,但是有关于他的事情都太巧合,在危急时刻,我挂了电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梦梦打开了门,气喘吁吁的将账本仍在我床上,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你怎么还没洗掉这个吸血鬼似的妆啊!”

      我承认我落下了一通电话是陈青柠的。她说她要出差,顺道把账簿还给我,我自然揪起了夏梦,让她当做晨练了活动一下筋骨。

      “姐。你吃什么我给你弄吧。”梦梦假惺惺的问到,我从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陈青柠果然没辜负送她留洋的血汗钱,也没让海龟便海带。她的账目清晰明了,一笔一笔都是控告我大意失荆州的有力罪证!但愿我的结局不要跟关云长一样身首异处。我坐直了身子,仔细的翻看着账簿,青柠连对于账目走向的可能性都贴了便利贴罗列出来。

      条条大路通罗马,条条证据指向许念。

      我天生就很执着,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落了。可是我现在见到棺椁也没感觉到万劫不复,理智告诉我,这样的心境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我得找个精打细算和有头脑的人把关,于是我想到了大舅。

      “梦梦,陪我去医院。”我看到梦梦大口吃者三明治,无辜的盯着我。

      “我不要跟你这个吸血鬼出门,别人会以为我是神经病呢。”

      “你随便吧。”我收拾包。

      “我不要当看门狗。”她急速把三明治塞到嘴里,起身收拾包。她永远都不会放弃美餐,宁愿玉石俱焚。

      马路上车很少,有门前冷落鞍马稀的感觉。我开的顺风顺水,也惊涛骇浪。

      梦梦看得惊心动魄,微微颤抖着声音,“姐你这跟敢死队似的。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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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不用伺候宋萌萌那个大小姐。我很久都没来过医院了,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因为医院的摆设变化不少。我打电话给大舅,大舅跟阿黎即刻便现身了。大舅在给夏雨珊取药,正好在一楼大厅。

      “夏雨珊怎么样了?”虽然看到大舅爱答不理的样子,我还是耐着性子,循循善诱的问道。

      “暂时没事了。”阿黎抢先答道。

      大舅的脸有些更加愠怒,“你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突然间跑来了?”

      我看了一眼阿黎,她有些紧张的看着我。她说的对,我现在已经不受待见了。“大舅,我这有些糊涂账,想……”我一边说一边翻着包,猝不及防享受大舅赐予的一个响亮的耳光。

      “账!这个时候了你还只顾着账!你个不孝的孩子!”大舅抖动着手,“你妈都躺在床上了,你还只顾着你的账本!”

      我哭笑不得按捺着脾气,“我有交代阿黎,如果出了严重的事打电话告诉我。她一直没来电话,也就是没发生什么大事了。我现在遇到麻烦,我要解决燃眉之急啊!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呢!”

      “就是因为我们一直都体谅你!”大舅没有因为我的心平气和而消除怒火,语气更加激动,“知道你受过家庭创伤,我们处处依顺着你。结果就是把你宠得没伦理道德,铁石心肠!”

      “大舅。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不过是今天的确有急事。我又没说一辈子都不来了。我要是铁石心肠,就不会为了你被宋萌萌算计!”

      “你少扯到萌萌头上,为自己找借口!”他像老鼠闲着火药往弹药库跑一样,执意要石破天惊,“你滚。咱们家以后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孩子!”

      “大舅你说什么?”我啼笑皆非,“我没有做错,你今天为什么要咄咄逼人!”

      “你还没错!你已经病入膏肓走火入魔了!让你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让你滚!”大舅吼道气息上涌、面红耳赤,如果有高血压一定当场爆发脑溢血。他坚定而决绝的的话,让我意识到此时此刻,我是过街的老鼠,不必再自讨没趣。

      “我滚了,你们就舒心了?”我用手背擦拉擦要溢出的泪水,“我知道了!”

      我咬了咬牙,转身走了。太阳的光丝变得像金针,根根分明刺向我的眼睛。疼,真的很疼,我的脸真的很疼。想当年,不管我做了多出阁的事,大舅都护着我,而现在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已经打了我三巴掌。

      想当年,我最讨厌的就是“想当年”。因为一旦想当年,我就会有悔不当初的不安感。可我不觉得我有错,我没错,但是现在克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当年!

      阿黎拍了拍我的肩膀,坐在我身边。梦梦站到我们面前刚好当着头顶上灼热的艳阳。

      “我说过你现在处境今非昔比了。”梦梦说起了风凉话,但没有运用风凉话的表情。

      “他不过就是气我没有替他保守夏嘉的秘密罢了。”

      “其实大姑不是爷爷奶奶的亲生女儿,咱们的爸妈都知道,我也知道,只有嘉儿姐你和阿黎姐不知道罢了。”梦梦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们俩齐刷刷的看着这个平日不声不响的孩子,“你们别跟审犯人似的看着我。我是无意听爸妈说话的时候听到的。”

      “既然如此,我猜爸爸把这个当秘密跟你交换,只不过想知道你的底细罢了。他也不怕你跟嘉儿姐摊牌,不过他万万没想到你会当着那么多人给咱家抹黑。”阿黎悠然的说。

      我似笑非笑,安世航说的都对,我就是个傻子。都说无商不奸,大舅都运用到了极致,而我连“门”都没摸过,更别墅“入”了……

      “我真是活该被排挤,”我双手揉了揉太阳穴,“夏雨珊她到底怎么了?”

      “好像挺严重的。我也不清楚,刚到没多久。看我爸的脸色就知道了,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病吧,至少得做个手术。”她倒吸了口冷气,“但是目前肯定是没有大碍了。对了,你不是说不来的吗,怎么出尔反尔了?”

      “我想让大舅看看店里的账。青柠给我整理一下,好像出了些纰漏,我还是不太确信,想找大舅看看,就算真的出事了,也可以让他帮我支招。”我无奈的回答。

      “店里出什么事了?”阿黎仓促的问,“是不是许念惹祸了?”

      我下意识轻轻摇了摇头。此时电话又再度响起,我已经有些害怕这个现代科技的妖孽般的叫唤。可是徐弋打来的,我还是勉强的接通了。

      “婷姐。你要把店盘出去吗?”徐弋声音异乎常理的微弱,像是遮掩下发出的窸窣声。

      “没有啊。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边他支支吾吾的,“婷姐,你快回来一趟吧。”

      “怎么了?快说,不说我开了你!”我威胁。

      “许哥在店里贴了租赁的帖子。我不太清楚,总之您快点回来吧。”

      我的脑袋像几十架歼击机在上空飞行,失魂落魄的挂了电话。

      “出什么是了?姐!”阿黎察觉出我的异样。

      “许念要转租我的店面?”我喃喃自语,的确是“自语”!我不明白许念究竟要做什么!他遇到了什么困难,还是我被他骗了。我像溺水的人在拼命的挣扎,可越陷越深。

      阿黎就像一个执着的司机,即使客人晕车呕吐,她也没有放弃继续前行,“什么?那你租店的契约在他手里吗?”

      我摇摇头,“在我家里放着呢”

      “得了吧。”梦梦继续以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口吻抛出了问题的重点,“他整天来去自如的,难保不早就把契约搞到手了。你屋子都被我翻遍了也没看见什么契约。”

      “你翻我屋子干嘛!”

      她狡黠的笑了笑,“我不是着急找眼线液用嘛。”

      我懒得跟她争辩,“我得回店里趟。”

      “姐。”阿黎叫住了我,“我们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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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阳的道路一如既往的畅通无阻。除了限速的地方,我以接近六十迈的速度飞驰。常常因为及时踩刹车而让大家一个趔趄接着一个趔趄。就算不是山路,也可以飙出坑坑洼洼的效果,这就是速度的魅力。

      “姐,你慢点。”坐在副驾驶上的阿黎有些花容失色。

      “阿黎姐,你就别制止她,她心里憋着火呢。”梦梦在后座上饶有兴趣的享受这惊心动魄,“可是姐。你跟许念哥之间发生了什么?突然间他要转租店面,而你居然破天荒跟安世航……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啊!”

      “梦梦说的是什么意思?姐,梦梦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们能不能别七嘴八舌的了,我在开车。”

      阿黎死缠烂打,“是不是许念又红杏出墙了!我早就劝你离开他,现在后悔了吧!”

      “没有……”我烦躁的蹙起眉,“许念不是那样的人,至少他是个敢作敢当的人。”

      “你还护着他!”阿黎气鼓鼓的,“我早知道他是什么人。在你回美国的时候,我撞见他跟一个女的搂搂抱抱不清不楚。可是我怕你难过,他又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了不会让你伤心,我就放弃告诉你了。”

      阿黎说的每一个字都镌刻在我心底,血淋淋的,还能闻见让动物兴奋的血腥味。我不得不说夏婷,你他妈就是个傻子!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到前一秒钟你还执迷不悟。那些欢愉的日子不过是过眼烟云,是对现在生活赤裸裸的侮辱,你就是一个应该被侮辱的人,像你这样的女人,还在奢望什么!

      我想到了许念瞪着无辜的眼神跟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许念兴奋的跟我说我们又赚钱了,许念温存的跟我说只爱我一个人,当然还有许念抱着别人时得意的样子!真像撕毁他的假面,捆着他游街示众,告诉大家当代陈世美、西门庆长什么样!

      现在我才发现刘子墨喜欢的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都是骗人的,怎么可能不悲伤、不心急!即使这一切都是瞬息都会过去,我也不会觉得现在的痛苦会变成亲切的怀恋!刘子墨,连你都在骗我……

      “姐,你闯红灯了!”阿黎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能不能慢一点。”

      我嘴角微微上扬,我突然想起了2008年的汶川地震,举国素白的盛大场面。可惜那时我在泰国,错过了这场国丧!若这个世界的人陪我一同归西,该是如何激动人心的场面……

      “这个兔崽子、王八蛋!”我振振有词呢喃,“我要杀了他。“杀”这个字一旦掠过了我的脑海,就像镂刻在墓碑上的悼文,轻易磨灭不掉了。听上去很野蛮、残忍,可这世界万物那样能离开这个字!原野的狮子杀了羚羊,卖鱼摊上的老板杀了鱼,梅雨杀了水稻田里的秧苗,就拿现在来说,阳光也杀死了空气中的细菌!

      万物生来都是带有原罪的。这个“杀”不是水泄不通的,不近情理的。是欠我的,为什么不能还,就像□□高利贷,钱还不上拿肉还,肉还不上拿命抵。这就是欺骗我夏婷的代价,是代价!没有了爱情没有了亲情——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不亏本。

      “姐,你嘴里嘟囔什么呢。”阿黎轻声细语,生怕触怒我一般,“你笑什么?马上到了,前面还有限速拍照你开慢点吧。”

      “我笑因为我想到以后咱家人清明放假就不会无所事事了。”红绿灯处我被迫刹了车,在大休前还是应该遵纪的。我定睛远眺,看到许念热情送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站在那里打电话,趾高气昂的有些亢奋,可他不知道在二百米开外的车流里,我也神经亢奋,伺机而动。

      我死死盯着红绿灯,余光瞄着许念,比龟兔赛跑时乌龟还谨小慎微。黄灯闪烁的时候,我已经踩了油门,已经闯了一个红灯,也不在乎多一个!

      “姐,你想干什么!”阿黎瞬间肌肉僵硬的握住了右上方的扶手。我继续向前冲,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天意和本能反应,“姐!梦梦还没系安全带呢,你想干嘛,你要撞人吗!你疯了!”

      疯了?我早疯了!狮子一旦认准一个目标就不会轻易改变否则是徒劳无功,而我就是正在围猎的狮子,而且离目标越近我越兴奋,我要一雪前耻,这是许念这个王八蛋自找的!其实人的生命跟欲望相比,已经变得轻贱了,只是人们当局者迷未曾察觉。

      我笑了,高亢的笑了,我看到了一片赤潮的海,火红火红的像九月的枫林叶,美不胜收。

      离目标三十米的时候我冲上了人行道,梦梦在后座上发出惊呼,我将油门踩到了最底。人算不如天算,千钧一发之际,阿黎冲过来强硬的转动了我的方向盘,伴随着一声音巨响,我面前的充气囊像降落伞一样撑开,可是我依然感觉头颈处疼痛欲裂,在失去一切直觉之前,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挡风玻璃外许念他惊慌失措的看着我的车,安然无恙……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那就跟生活同归于尽吧……子墨,我好像看到你了,我想,在生命尽头的时刻,我是笑靥如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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