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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百忧解(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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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小婷。”他的语气中夹杂着胁迫。
许念见状也挡在那个女的面前,“小婷。我错了。你有什么气冲我撒!”
我狂放的笑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许念!这次不狡辩了?”他这样认错,让我手足无措。让我无法把错误都推给别人,那样恐慌。我感觉到胃内一阵抽搐,在这个鬼地方呆着只会让我难堪,胸闷,我扔掉手中半截玻璃瓶,跑出了这个乱哄哄的世界。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没出息的不战而退,我倚着墙,防止头晕目眩昏然倒地。安世航站在我面前遮住了路边的灯光。“你滚!”我指着他的鼻尖,“你凭什么拦住我教训那个小娼妇!”
“你还真想为了不争气的男的,闹出人命蹲监狱啊!”我冲我吼道,像野兽一样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觉。
“是她勾引许念的,难道不该为此付出代价嘛!”我据理力争。
“你还真以为她勾引那个许念!这个小子我见过很多次了。没有一次旁边不跟着辣妹的。你就傻吧你!”
我不敢直视着安世航的瞳仁。一向理不直气壮的我像一滩稀泥一样塑不起形来。我回想起那天困在小瓦房里安世航看到许念的表情,心中突然顿悟,可是嘴里还是倔强的说,“我不相信。”我不需要安世航的教育和忠告,一步三颠的向车子走去,解开车锁。
“我送你。”安世航扶住东倒西歪的我,“酒量只算一般,还这么贪杯。”
“不需要!”我推开他,我没想到这个龙舌兰的后劲十足,难道我以前喝的都是假的?
安世航目露凶光,突然扛起我,任我挣扎撕闹,他依然无动于衷。打开车门,把我扔进了车里,他自己则坐到驾驶座上,“你家在哪里?”
我歪斜倚在后座里,讪讪的笑道,“安世航,你装什么好人!”
他没有搭理我,直接致电了陈青柠。车子缓缓启动。安世航开车相当稳当,我的太阳穴微微刺痛,我缓缓合上眼睛。安世航,好人不能随便当。尤其是在夏婷面前,你知道吗?
当我在睁开眼睛,已经到家门口,我瘫坐在地上,安世航像小偷一样翻着我的包。终于他摸索到了我的钥匙,如获至宝。我赶紧闭上眼睛,假装不省人事。事实上我的头也的确是眩晕的。
安世航抱起我,像母猴抱小猴一样。他把我放在床上的时候好像被绊倒了,一个趔趄我狠狠的摔到地上。他赶紧爬过来,我忍不住疼痛睁开了眼睛,“你不会开灯啊!”
“你沉的跟猪似的,我手无缚鸡之力哪有多余的劲儿开灯。”
我哑然失语,直愣愣的看着他。不可否认,经过这一撞击,我的头更晕了。我缓缓闭上眼睛,希望能缓解这份疼痛。
“你委屈什么,还当自己是个孩子呢……你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都要考虑清楚,不能任性了。”他也折腾累了,坐到我身边。
我的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子墨曾经也说过这句话,对于我自以为是的个性是极大的侮辱,可是我却恨不起来了,眼泪簌簌下落,他就抬手给我擦掉了泪珠,像现在的安世航一样!我挣开眼睛,含情脉脉的喊着他,泪水彻底决堤了。
他有些惊慌失措,抱住了我,“好了。我错了。”
我已经分不清现实跟梦,只是觉得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温馨,让这个冰冷的夜暖了起来,我不想失去,“求你。求你别离开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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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目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扫却了连续雨天的阴霾。恍惚中的我模棱两可的记得昨夜,是个痛苦的记忆。如果我睁开眼睛没有安世航,那些辗转悱恻就都是梦,至少我不是个主观上犯贱的女人。
我双手合十,睁开眼睛,只有我自己躺在床上。万幸,真的是梦!我穿好衣服,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才七点钟。看样我以后天天酗酒的好,还能出其不意反正长的早起。我推开门,看到安世航惊讶的脸,顿时五雷轰顶。是我想的太美好,可生活并非想象。一股凉意从腰椎顺着脊柱攀爬到了后脑勺。
“你起来了?”他尴尬的张目四望。
“你怎么还在这!”我怒不可遏的吼道。
“你凶什么凶!”他毫不客气的反击,“是你求我别走的!”
“我求你什么了。你一大老爷们的说谎话,你羞不羞!”
“大清早你们吵什么呢!”梦梦敞开门,“小婷姐,你就不能不吹毛求疵的为难小念哥啊!”
这女的,能靠谱一回嘛,难怪能跟陈青柠一拍即合。我愤怒的吼道,“大清早,说什么梦话呢!”
梦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顿时目瞪口呆,“怎么是你!你们俩……姐……”
我竟然在这丫头的眼睛里读到了“绝望”两个字,“我们俩什么都没有,你别天花乱坠的想当然。”
梦梦懵懵懂懂的哦了一声,扭头机械的走进屋,“你们小点声,我还要睡觉呢!”
我跟安世航面面相觑。经不住他锐利的目光厮杀,率先打破沉寂,“你瞪我干嘛,还想义正词严的教育我吗!我可是个女的,经不住你恫吓。”
“你也算个女的!”安世航彻底抛开了道貌岸然的数落起我,“屋子脏乱差跟筒子楼的公厕有一拼了。你还抽烟,床单上还有烟灰。再说你,外表光鲜靓丽,就是一个烂橘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个过河拆桥的东西。滚!”我指着门大声吼道,此时听到梦梦在屋内不满的敲墙声!
“我过什么河了?安你的话,我不是一直顺着河边走的吗!”他反唇相讥,“难怪被人骗,真以为自己是观世音,谁都得供着你!”说完他愤然摔门而去,墙上挂的画颤巍巍的落到地上,碎落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我跟他终究难逃分崩离析的桎梏。他是一本正经的有为青年,我是花花世界的自由女神,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此分道扬镳也挺好,省得惺惺作态的寒碜人……
屋里的手机唱起了歌,像是在故意讥讽我,除了它屋里没有任何东西想跟我这个疯婆子说话了。
“你干什么坏事呢,这么晚接电话。”电话那边传来青柠吆三喝四似的声音,像极了路边少商小贩的叫卖。
“刚睡醒没多久呢。”我重新回到床上,撑在身子向上坐了坐。
“我都来公司了,你才刚睡醒!万恶的资本家们!对了,你这比烂账做的我头都大了。请我吃饭!”
“你敲诈啊。有话快说,要不我挂了。”
“哎……算了。你说不定连请客的钱都没了。”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账有问题?”我瞬间血液翻腾,坐直,不再依靠任何东西。
“账我都做好了,你是不是从来不过账就总是从店里拿钱花?因为你每个月的平均盈利只有一千多一点。最近几个月更是入不敷出。”
“我是随便从店里拿钱,也很少入账。可是我也没有经常拿店里的钱。你知道我是有存款的,除非急用,打车或者朋友请客吃饭,也不会拿很多。”
“算了。我不拐弯抹角了。”她焦躁的打断我的顺藤摸瓜,“挑明说,你糊涂账一直都是许念管的吧,他会不会做手脚。就你这样还做生意……”
“你是不是疑心病又泛滥了?知道你老怀疑许念。可是没理由,我每个月给他的工资又不少,而且也没听他说缺钱。”
“行了。你解释给你自己听吧,与我无关。我只是提醒你,过两天给你把账簿送过去,我还要开会,再见。”
还没等我说再见她就草草收了线。紧接着阿黎的电话又进来了。为什么贝尔要发明电话这个东西,让那些烦恼可以的任何时候无孔不入,也让人需要平心静气的时候无法得到安宁。
“姐!”阿黎喘着粗气,“小姑夫说小姑进医院了。在市里医院,你快来吧。”
听到“小姑夫”三个字,让我如芒刺在背,心里像建筑起了一道高耸的围墙,不愿意见到墙外的人。何况去了医院有可能又会碰到安世航,我是抱着跟他不复相见的信念,免得再造侮辱,“阿黎。你帮我好好看着,我现在有事走不开。小病小灾的就不用告诉了。”
我挂了电话,陷入深沉的忧郁里。也许因为是秋季的缘故,阳光都变得清冷了。许念很喜欢晒太阳,像他活泼的性格、灿烂无比。想到许念,我该如何面对他?他的背叛已经不容我否认,可是我却一点也不想承认!
起身洗了个脸,准备化妆去咖啡店。看见镜子中的自己,皮肤干燥,眼圈凝重,绝对够格素颜出演惊悚片了。是我自己太不可一世,所以登高跌重,无可置疑。那些年跟我有瓜葛的男人们,不论真心假意,总之没有修成正果的,是我自作孽不可活。我苦笑的对着镜子自嘲了一番,像个神经病,我想我应该去打听打听疯人院的住院费,不知道自己还是否能支付的起……
心里斗争了一番,还是决定画一个烟熏妆,如此便能遮挡住我浓重的黑眼圈。我拎起瘫软在地上的皮包,摸索着藏匿在包中的眼影,却摸到了一个药瓶——青檬的百忧解。我如梦初醒,难怪她会跟安世航分手,原来她已经不正常了。
我打开药瓶,看到一粒一粒的药片,白花花的,像散落的珍珠。或许我吃了它们,也会感觉轻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