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泽》月云霜曙

45、第 45 章

　　四十五

　　“总算走了。”屈世途进了屋，将手上的水盆用力在桌上一放，一盆水洒出来一半：“你可真好脾气。”

　　“下次他再来，你也不必置气，毕竟是吾先亏欠他。”素还真拢拢身上的衣服，倒是心平气和，只是屈世途看到他脖子上裸露出来的痕迹，被气得口不择言：“你真是越来越好脾气了，他这样对你，你还护着他，我哪敢跟他置气！原想着他对你不错，如今看来我当日真是瞎了狗眼！早晓得……”

　　素还真打断他：“不必说了，此事原也怪不得他，是吾故意激怒他。”

　　“你……”屈世途气结：“你这样到底图什么！”

　　素还真默然良久，终于叹息一声：“素某原是不祥之人，又岂敢妄图人间情爱呢？”

　　“你何必自苦若此，你如愿意同他好好解释，相信靖沧浪定能谅解。”

　　素还真摇头：“他就算谅解，吾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他？早在吾下决定去见鬼如来之刻，便已不曾期望能再回到靖沧浪身边。吾既负靖沧浪在前，又负鬼如来在后，如今，又如何能再回过头去伤害靖沧浪？”

　　这是素还真回来之后第一次同他说起自己的心事，屈世途听了也沉默良久，许久才道：“可你这样又对得起谁？”

　　“你说得对，素某这样对不起任何人，可是让吾这样接受靖沧浪，吾又实在愧疚难安，仿佛欺骗了他一样。”

　　“可你这样到底是折磨自己呢？还是在折磨他？”

　　屈世途的话素还真答不上来，他垂下眼，仿佛累了一般地靠在门围上：“容吾再想想吧。”

　　屈世途暗暗叹了口气，正要出去，小鬼头突然冲了进来：“师父师父！胤天皇朝的人来了，说要见您！"

　　素还真与屈世途对视一眼，心下都觉得诧异，屈世途道：“我先出去看看。”素还真点点头。他随后穿戴整齐出门见客。

　　来的是槐破梦，没有带其他人，正跟屈世途闲聊着，见到他出来，笑了一笑。说不上为什么，素还真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

　　“素贤人久见了。”

　　“槐皇久见。”素还真欠了欠身，即便是面对对手，依然礼数周全。

　　“贤人何必与本皇客气呢？如此太见外了。”

　　素还真心中虽感莫名，却不欲在此事上与之纠缠，便问：“不知槐皇来此有何要事？”

　　“胤天皇朝正是大展鸿图之际，槐破梦欲请贤人相助。”

　　素还真略一皱眉，正要拒绝，槐破梦仿佛已经知道他的答案一般，抢先道：“吾知素贤人放不下武林之事，何妨先听听吾之条件呢？”

　　“嗯？请讲。”素还真拒绝过槐破梦多次，倒也想听听这回他有什么理由。

　　“吾知素贤人忌惮亚父之阴能，与其无时无刻防范皇朝对三教的动作，不如加入皇朝，也可就近监视，如何？”

　　“此点的确令吾动心，不过相信槐皇要素某入皇朝，不可能任素某尸位素餐，可若是素某向槐皇提出建议，又恐怕违背了素某求武林和平的本心。”

　　“其实吾也不欲与三教开战。”槐破梦侃侃而谈：“论起来，皇朝与三教本无旧仇，只是忧患深接任明峦，因而对吾方魔族旧部有所敌视。而吾并无意继续这无意义的前仇，魔族兵士并不再为昔日的魔城而战，焉知双方没有和平的立场？以素贤人的身份，加入皇朝，正可作为缓冲，从中斡旋，使双方不致像今日这样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槐破梦见素还真神色有所松动，又道：“若素贤人还有疑虑，担忧不能服众，又或恐驺山棋一为难，吾还有一个法子——其实这也是吾来推松岩的主要目的。”

　　“哦？愿闻其详。”素还真问。

　　槐破梦一笑：“若素贤人不弃，本皇愿迎白莲为后，万代江山与君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