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泽》月云霜曙

24、第 24 章

　　二十四

　　“与其担心帝如来，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你以为吾来见你，只是告诉你帝如来的消息吗？”

　　素还真一凛，心说来了，表面上却是全然不动声色。

　　“吾要你……”鬼如来顿了一顿，欣赏了一番素还真马上变得难看的脸色，才继续道：“明日不准与靖沧浪成亲。”

　　“素某的亲事好像还轮不到阁下来做主？”素还真讽刺道。

　　而鬼如来根本没在意素还真的态度，继续道：“你明日酉时未至偈心天窟，吾便灭倾波族。”素还真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而鬼如来丝毫没有迟疑地继续道：“你一日不来，吾灭一派，你两日不来，吾灭两派，你三日不来，吾斩尽天下。素还真，若吾没有猜错，来参加喜宴的都是与你交好的门派，吾若杀下去，你觉得够吾杀几日？”

　　素还真的目光渐渐从不可置信转变成一潭死水，幽暗得没有一丝光彩。

　　“你……到底要吾怎样？”他的手撑在桌沿，仿佛这样才能给他保持站立姿势的力气。

　　鬼如来走到他面前，一只手已轻轻抚上那苍白得仿佛随时会破裂的面容上，轻柔地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口中的话却再一次将素还真打落深渊：“素还真，你是吾的，吾不允许任何人碰。”

　　鬼如来什么时候离开的素还真并不知道，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室内只有他一人手足冰凉地坐在地上。

　　明明不在冰原，怎么会冷得这么刺骨？

　　素还真自问，宁愿相信今晚所见都只是一场幻境。他双手紧紧抱住自己，似乎想从这样的举动里拾回一些温暖与勇气，却是徒劳无功。

　　他阻止得了鬼如来的杀孽吗？就算他能阻止得了一次，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

　　在他寻到杀鬼如来的方法之前，他能阻止几次？如果鬼如来死了，那么……帝如来呢？

　　他是否还能活着？

　　素还真想着，浑身都冷得颤抖起来，原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是此时，却觉得如此无助。

　　他打开了房门，他想见靖沧浪，觉得如此或许会让自己好受点。

　　靖沧浪此时也未睡下，他有点难以入眠，这是很少有的情况，于是坐在床上看书。听到敲门声时，他觉得很惊讶，没想到此时还会有谁来找他，于是下了床去开门。一阵冷风卷着一道身影扑入他怀中，靖沧浪惊讶地看着怀里的人。他缩成一团，冷得发抖，连在风中丝丝颤抖的银发都显得那么无助。

　　“素……”

　　“吾冷，靖沧浪，抱抱吾……”

　　靖沧浪毫不犹豫地抱紧怀里的人：“怎么了？”

　　素还真摇了摇头，渐渐平静下来，他只是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像是抱住唯一的一根浮木。
　　“素还真？”

　　“没什么，吾只是有些不安。”

　　靖沧浪笑了笑，摸摸埋在自己胸前的头：“不会有事的，一切有吾。”

　　素还真抬起头，冲靖沧浪笑了笑，除了脸色不太好外，似乎一切如常：“这么晚还不休息，在干什么？”

　　靖沧浪松开手：“在看书。”

　　“什么书呢？”素还真仿佛随意一问，绕过靖沧浪，走进房里。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一则是时间太过紧迫，此处不能好好布置，二则靖沧浪也不喜太过繁杂的装饰，因此素还真一眼便能看到摆在床中间的一本书，直接走了过去。

　　靖沧浪似乎想要阻止，只是一瞬间的迟疑，已经失去机会。素还真拾起书一看，居然是一本龙阳的春宫图，脸上顿时一红，把书朝靖沧浪扔了过去：“你怎么看这种东西。”

　　被素还真撞破这个，靖沧浪也觉得尴尬，他接过书吞吞吐吐地说：“明日要成亲……学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