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
夏清昨夜做了一个梦。梦里，高耸的山上，薄雾萦绕。模糊中看见一人，那人手中执画，画的什么却是看不清的。但听得见，那男子呓语，“你怎么会忘？”
夏清摇摇头，不愿再想。打了些水，将脸上的一次性人皮面具取下。向水面看去，不是什么绝色，看着却撩人心扉。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流水般柔和，鼻若悬胆，唇色如温玉。夏清拧起鲛绡，水面扰乱，泛起阵阵涟漪。
夏清来到膳堂时，众人已经在等他了，没有尴尬的意思，想着寻个位子坐下。“夏公子，快来用早膳吧。” “小清，来用膳了。”祈簌、沐谨一同开口。“嗯”在沐谨旁边坐下。祈簌不语，继续用膳。
用完早膳，夏清对着沐谨说，“师兄，等下我去给娘扫墓。”“嗯，知道了。”没有提出一同去的要求。从小到大，夏清每次扫墓都是一个人去的。
夏清走在无名山中。此时的阳光没有午时的炎热，不同乌云蔽日时的阴凉，散落在身上，暖暖的。
沫芙坟前。
夏清将周遭的杂草除去，摆上果子，点燃冥纸，拿一炷香对着墓磕头三下，上香。“娘，枣儿过得很好，就是有点想你。师傅他死了，留了封信，是你留下的那封......我会的，我会报仇的，那些伤你害你之人我一个也不会落（la）下，”顿了顿又说，“纤瑕庄变了不少。现在那里有鸟，有动物，添了些生气。你看了，也许会喜欢的。”
哗唦唦，哗唦唦。太阳不知何时躲进了云被，雨下的毫无征兆。
夏清仍跪着，低头说着自己所见所闻。雨滴落在夏清的墨发上、肩头旁、衣衫前。不稍半刻，湿透全身。他看见凹凸不平的泥地形成水洼，然后每落下一滴雨水就泛起一层涟漪。伸手过去接住雨，一滴、两滴、三滴。雨停了？夏清向上看去——伞，转头向后——祈簌。风带着雨拂过，青丝迎风起。
“祈公子来此何事？”夏清很忌讳和别人一齐为他娘扫墓，所以从小便是一人。现在祈簌来此，难免恼怒，语气不佳。 “雨大，我来送伞。”丝毫没受夏清语气所影响。 “这雨不算什么，比这更大的也遇过，却是......”却是没有像你这样跑来送伞的，他们都知道我忌讳，也不犯我忌讳。 “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还要在呆会儿，祈公子先回吧。”说完，夏清不再理会，目光停在墓碑上，思绪却不知何处。
祈簌撑伞，看着夏清，这是自己日日夜夜念而不忘的人。此时就在自己面前，奈何‘行云流水’。
知道祈簌一直未走，这样下去倒像是自己的不是了。“祈公子，我们走吧。”夏清起身，腿有些麻了。祈簌见状去扶但被躲过去了，轻微皱眉，“你直呼我名就好，我唤你清儿，可行？” 夏清没有反驳，算是默许。
两人无言，默默走向宅子。刚刚起身时，夏清一个没注意崴了脚，好像有些严重，现在每一步都像走在针尖上，面上不动声色。
祈簌哪会不知？停下步伐，“清儿，来，把伞拿住。” 夏清接过伞，虽有些惊讶，但也没有不满。祈簌抱起了夏清。“啊，你干什么？”很吃惊，握住的雨伞也因这一举动有所偏斜。雨落在两人身上。连忙将伞正好。“脚不疼么？”责备的语气，多的是心疼。夏清词穷，倒也不抗拒了，闷闷的说，“放我下来，用背的......” 祈簌依言放下夏清，再背起。“我觉得自己装得很好。” “在别人眼里，是天衣无缝的。”继续向前。“那你也该先问过我。”“问你，你问应吗？”被这么一说，两颊微红，忙低头，磕上了祈簌的肩头，根本就忘了前面的人是看不见他的。感觉到夏清的动作，祈簌轻声呵笑，说；“清儿，在我面前不用假装，是怎样便怎样。” 良久，从身后传来夏清的应答，“嗯。”
夏清想着回去的路还有些远，双手撑着祈簌肩膀也有些累了，干脆就双手抱住祈簌脖颈，果然比刚刚好多了。靠的有些近，都能听见脖间的脉动......
雨已经停了。丫鬟们扫着地面的积水。祈簌、夏清一齐进来。祈簌向着一旁丫鬟吩咐，“去煮些姜汤，煮好盛一碗送过来。”“两碗。”也不回头，向着自己房间走去。“两碗，快去吧。” “是。”
祈簌回房换上干净衣服后便去了夏清房间。
咚咚!
“清儿，是我。”“进来。”夏清换了衣服，及腰的墨发，发梢还挂着水滴。于是，祈簌过去时将面盆架上的鲛绡拿起，来到夏清跟前。把鲛绡覆在夏清头上，檫着水渍。夏清是个慵懒的人，头发从来都是自己晾干的，现在有人替自己打理虽有些不适但也挺享受的。
咚咚!祈簌开门，接过丫鬟送来的姜汤。拿起一碗，小酌一口，“清儿，先把姜汤喝了。”端起姜汤递给夏清，夏清接过。又替夏清脱下鞋子，“我把药带过来了。”说完就要给夏清上药。缩回脚，“我自己来吧。”“嗯。”有些事，要循循渐进，将药给了夏清，“喝了姜汤便上药，我先出去了。”“嗯。” 祈簌离去。
现在屋内没人，夏清自是不会勉强自己，一拐一拐的走向柜前，拿出《名怜》放在桌上，打算再研究研究。姜汤也放在桌上没喝。先是看着《名怜》接着又盯着地面。仅两面之缘的人影响到自己了，不管是情绪还是动作......“喵。”正在思量的夏清因这声猫叫有点惊慌失措，回头时将姜汤碰倒，全撒在《名怜》上。“哎呀。”赶紧将上面的汤处理掉，再翻开时，里面记下的什么招式什么的都污了。翻向后面些的，希望没有被浸到。还是污了，没了原来的样子。
看向站在窗衔上的猫，走过去抱住它，凉风徐徐，关上窗户。夏清叹气，自己总不能和一只猫计较吧，也怪自己太不小心了。很恼，抱着猫坐回原位，想着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最终，没有办法。污成那样是不可能复原的，沮丧的低下头。《名怜》是翻开的，应该是风吹起的，伸手便要把书合上。诶，第一页没污，它不是该污的最严重么？再仔细一看，全变了。
第一页仍是四句话：
纤瑕处，溪边水。
百步回旋偏转，两步生岐路。
枯藤树，磨旧物。
泥泞覆掩根生，什叶零此处。
夏清很高兴，向后面翻去，依然污的，那秘密应该就在这两句话了。
纤瑕处......纤瑕庄么？好像确实有棵枯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