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于明与暗》由心遂愿

3、日记之月女

　　月女和哥成婚了，比哥和星耀成婚时办得还要隆重。不夜人也很高兴，因为他们未来的王娶了月神大人，于国于民都是天大的喜事。

　　那日，我喝得酩酊大醉，想要忘记这一切，然后大睡个三天，醒来之后也许就能以为之前发生的都是梦。可是我睡够了三天，事实依然如是。呆在王宫里对我来说简直是种折磨，于是我决定离开不夜王城，去外面见见不同的世界，或许心里能够舒服些。

　　离开那天，月女没来送我，在王宫父王赋予她了很多特权，比如在不影响国事的范围内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不受礼教约束。哥对她也尚算好吧，至少面上看是这样的。即使没有我，月女也能在王宫过得很好。

　　跨上马的那刻，我回头大声地冲着哥喊：“弥撒，你一定要好好待月女，她要是受委屈了，即使你当了不夜王，我弥落也不会放过你！”

　　之后我就头也没回地走了。在月女面前，我不想总是好像低哥一头似的，所以我在心里决定，从今天起，我不再喊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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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过去了有半年的时间吧，不夜的小半地方我都去过。一直也只是我单方面给家人去信，因为我总是居无定所﹑行踪不定，即使他们给我回信，可能也到不了我的手里。好在这样的游历让我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他们或擅长画画，或热爱跳舞，或喜好弹奏乐器……总之是某方面异于常人的能人。许是这些能人能人所不能，所以像被宠坏的孩子，性格多半也怪异于常人。不过和这些性格各异的人相处，却给予我不同凡响的新鲜感，让我在感叹他们高超技艺的同时，也让我诧异世上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不过偶尔我还是会想起月女，那个赤着美丽身体硬闯进我心的女子。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那逆来顺受的性子会不会被别人欺负。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忙碌，我知道自己是在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雲霁的家乡——云西，皇榜上写着储君弥撒王子与月神将会迎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我呆呆地望着那有点泛黄的檄文，以为已经淡忘了的﹑不会在乎的人与事，又在我的脑海里横冲直撞。我无意识的转身走远，随便找了一个石阶坐下仰望天空。每次要流泪都会下意识的抬头望天，我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让别人看到脆弱，但是好像从来没有成功过呢。

　　“哥哥怎么哭啦？”一个清脆的童音打破了正独自神伤的我。

　　我回过神，看到一张粉扑扑的小脸。正斜着脑袋好奇地看着我，那表情让我又不自禁的地想起某个女子也曾这样打量过我。

　　我胡乱地擦掉眼泪，有些窘迫地答道：“哥哥啊，在想一个像小妹妹一样可爱的女孩。”

　　“想她就去找她呗，这样哥哥就不哭了。”小女孩很自然地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面朝东边，说：“是啊，是该去看看她了。”声音很轻，像是回应了小女孩，又像是说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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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王城到云西，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可从云西回王城，我只用了七天。以前漂泊四处没觉得，现在决定回宫才发现自己的心一直就在那，自月女听去我心事后，我便把我心之归所定在了那个女子身上。也许一辈子也无法逃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回到不夜王宫觐见父王母后，竟突然间发现他们好像苍老了许多。不变的是父王依然那么威武，母后也依然端庄。弥撒正好也在。

　　我简单地问候了父母，又和弥撒寒暄了一下，不过我并没有问弥撒月女过得如何，因为那是我亲自要说要见的。我要离开王书房的时候，弥撒追了过来，他告诉我月女在通天树上。我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刚开始我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寝宫走去，之后我忍不住加快了步伐，最后我直接放开了双腿奔着我寝宫后的鹔鹴鸟就猛赶，生怕漏掉什么似的。许久没见，我们都十分想念彼此，鹔鹴几乎和我形影不离的，要不是神兽必须留在王宫，在游历的时候我就把她带走了。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稍歇，我径直跨上鹔鹴便直飞冲天。那一刻我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开心地笑。

　　拨开最后一条藤蔓，我终于见到了她。她背对着我站在水中，任由裙摆被水漫延濡湿。我走出来的声音很大，我猜她听见了动静，却还是比人慢半拍地才转过身来。我们面对面，不发一语。我冲她笑了笑，她好像也笑了吧，我的眼睛有些模糊没太看清。

　　我移了移视线故作轻松地说：“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真的？”她说着还抚着自己有些隆起的小腹。

　　“呃，如果非要说变的话，那我第一次在这见你的时候，你是不穿衣服的，现在……呵呵。”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现在的弥落变坏了？”她也浅笑，却并没有害羞。

　　我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放在我的左胸口，认真地说：“我曾以为我变了，可是似乎还没有。不信，你听！”

　　她没用额头去抵我的胸口，只是把头窝到了我的肩窝里，轻声说：“我信。”然后她把手环到我的腰上，“还有我想你。”

　　只这一句，我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月女是弥撒的妻子不重要，她怀了弥撒的孩子也不重要，甚至她是不是月神还不重要，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有我。

　　我们默默地相拥而泣，彼此的泪水留在对方的衣衫上面，好像某种心灵的互换。

　　哭够了，抹完泪，我们躺在潭水边上聊闲天。我给她讲我游历的见闻，她只默默专注地聆听。聊得累了，我就闭着眼睛晒太阳，后来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依稀记得月女问我还走吗。我的回答好像是，“不了，我想留在你身边，就算只是看着也好。”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记得醒来的时候月女正专注地看着我。我坐起身，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看到月女在水中晃悠的双脚便问：“为什么你那么喜欢把脚放在水里？每次在这见你，你都是站在水里。”

　　“这样做，感觉和母亲在一起。”

　　“母亲？哦，那颗蓝石啊。”我挠挠头又问，“那你怎么不住在炙日殿啊，都有身孕的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可我觉得炙日殿里才是什么都没有。”

　　我认真地凝视月女好一会，说：“现在那里会有我。”

　　她顺从地和我回了炙日殿，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在过活了，她身边需要有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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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悄悄地走过，我不可能一直陪在月女身边，那样的确于礼不合。我是闲散惯了的人，不怕别人乱说。但我在意其他人会不会对月女评头论足，我怕月女会因为我而名誉受损。不过即使像现在这样不能一直守在她身边，至少能够时常的看到她。见她乖巧地按照医师吃饭﹑睡觉和运动，见她的肚腹越发的鼓胀，或者偶尔的相视一笑，我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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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我躺在鹔鹴的身上，咬着条草叶子，悠哉悠哉地四处瞎逛。我在通天树的某条枝杈上看到了骕骦马，便知道了弥撒肯定在这附近。于是我在这条枝杈上满处找弥撒，终于让我在枝头树叶密布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弥撒的影子。可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争吵的声音。走近一看才知道是翼人那位长得比女人还女人的男首领——梵傲天。

　　我听了一会，可是距离太远，实在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于是我又走近了一些，这次却被弥撒发现了。

　　“谁？！”弥撒紧张地喊了一声，说实话，从小到大我还从没见弥撒这么失态过。

　　“我！弥落！”

　　看到是我，弥撒变得更加地不知所措，他不住地叹气，满脸写的尽是悔恨。

　　有我在场，梵傲天也理智地停止了他们的对话，只是他的表情藏不住他愤慨的情绪。后来他展开翅膀，气急败坏地甩给弥撒一句话：“你这么对我，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说完便飞走了。

　　我问弥撒：“怎么回事？”

　　弥撒双手抱着头，精神恍惚地胡乱说着：“那天我从炙日殿回来，和星耀吵了一架，之后我喝醉了，醒来的时候……呃，呃……”他说不下去，双手不停地乱抓自己的头发，来回地摇头，然后大喊了一声跑了。

　　刚才还充满争吵声的叶丛，现在却诡异地安静下来，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心里隐隐有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