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day》碧西

5、Chapter 4

　　睫毛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现在所有的警察都在寻找一个叫做Vincent的人，尽管这个人应当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Vincent，现在应该说是人前的Jerome。他感到非常紧张，非常焦虑，甚至有一丝解脱的感觉。他提心吊胆害怕被发现的时间太长，让自己都觉得十分疲倦。但是当他发觉那个探长，居然是他的弟弟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濒临爆发的情绪。
　　他坐在马桶盖上发怔良久，然后下定了决心一般站起身来将储藏柜打开。里面是为了应付频繁的检查而准备的血样和尿样，还有毛发和指纹片。他拿起一袋鲜血深吸了一口气，将它丢进了马桶里。一个开了头，下一个其实更加简单了。他更快的拿起另一袋丢了下去。
　　Jerome听见水声，摇着轮椅出来看。当他看见Vincent近乎疯狂的举动，愤怒而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你做什么！那是我一天的辛苦工作！”
　　他摇动着轮椅要上前去抢过来，一边大叫着询问原因。Vincent已经没有心力和他周旋了，索性全盘托出。然而Jerome似乎对这件事的危险性毫无察觉，继续着争抢样本的努力。最后Vincent只能忍无可忍的大吼一句：“我不是Jerome Morrow！他们会发现这一点！”
　　他吼完了之后觉得喉咙发痛，然后是耳膜发痛。因为Jerome用双倍的声音咆哮回来：“他们已经看不见你了！他们看见的是Jerome！你就是Jerome！你就是我！”
　　他们因为这种出乎意料的激动情绪双双陷入沉默，然后Jerome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努力将他拉近。他们的眼睛对视着，Vincent完美的碧蓝色隐形眼镜在Jerome的眼睛下还是黯然失色。Vincent真切的觉得自己已经陷进去了，那碧蓝色已经将他吞噬到了底部，他毫无反击之力。
　　“You are me.”
　　这仿佛一句咒语，而Vincent就像被水妖美丽歌声诱惑的水手，心甘情愿神魂颠倒。Jerome放开他的衣领，退后几步注视他的面容，近乎讽刺的说：“保证你的眼睫毛在正确的位置上，别再乱掉了。你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
　　那一瞬间的温情和坚定支持仿佛是幻觉，幻觉过后Jerome还是那个刻薄的公子哥。Vincent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决定要甩开这些令人痛苦的想法。他要去赴Irene的约会。

　　他走下楼上的台阶时，转头看向客厅的角落。藏在阴影里面的是坐在轮椅上的Jerome，他点着一支烟，还有伏特加在手边。Vincent皱了皱眉，又一次咽下了劝诫的话。他戴着普通的眼镜，这感觉很奇怪，让他在看向Jerome的时候微微眩晕。
　　“你要去哪里？”
　　“聚会，大家都去。”
　　谎话一，大家都去。其实只有两个人。
　　Jerome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Vincent又一次觉得难堪，仿佛被人毫无保留的看穿了。他做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吞咽动作，伸手拉直自己挺括西服的一角。
　　“你说过要一切保持原状。如果我不去，会显得很可疑。“
　　谎话二，显得可疑。这完全不必要，因为Irene大概只会认为他对她没兴趣。
　　Jerome像是根本没有听他讲话，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Vincent迟疑的走下一节台阶，Jerome忽然叫住了他，用手示意在眼角化了一个圈：“眼镜不显得可疑么？”
　　Vincent狼狈的顿了一下，他的左脚似乎踢到了右脚的脚跟，鞋尖的坚硬让他很痛。他摘下了眼镜放进口袋，一边道谢一边回去找隐形眼镜。
　　他只是有一天晚上，不那么想做Jerome Morrow。

　　Jerome心情出奇的好，或者他告诉自己他的心情很好。他兴高采烈的收集血样尿样，甚至超出了工作目标。他兴高采烈的吹爆了一个橡胶实验手套，像个三岁孩子一样傻笑着。他的笑声很轻，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那些声音撞到墙壁，都回击了他。寂寞就像是他投在墙上的巨大影子，站在人背后吞噬着一个人所有的情感。
　　他决定要再抽三次的血，还有三次尿样。然后捧着伏特加酒瓶大醉一场，不问因由。

　　约会很美好，Irene很美好。钢琴演奏，初升旭日这些老套的约会戏码，居然做起来也会非常有趣。也许这就叫做对的人。除了中间一场虚惊之外，这次约会简直可以称为完美。他们逃过了探长的一次追捕，似乎因为那场虚惊而变得更加亲密，甚至□□。但他还是无法对着Irene吐露实情，或者是单纯的信任她。当Vincent在完美的化境里面流连了一番之后，回到现实中看到的是自己醉酒的室友坐在轮椅上睡的一塌糊涂。
　　他第一次决定毫不在意的绕过Jerome，也没有去检查明天要用的血样和尿样。他上了楼梯，打算冲个澡再补一觉。在他的身后似乎醉死了的Jerome扬起潮湿的脸庞，将脸隐藏在阴影里看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