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谁解倾城色》弦歌浮墨

14、宿命

　　“关于东方阁主，不过是他剑端所结剑穗泄露了他的身份。那柄剑名为‘潜渊’，饮血无数，煞气极重，唯有高人以念力所结剑穗方有压制之效，使之不伤无辜。是以此剑最重要之处非其本身，而为此穗。”季应凡微微笑道，“不巧，天下间可制此剑穗者，当世只得家师一人，而家师又只有应凡一名弟子。这剑穗乃是家师十年前赠予上任阁主之物，有此缘故，应凡自然认得。”
　　话锋一转，看向江铭寒，神色中带了些许深意：“说到另一件事，王爷想是心知肚明，又何必再问？或是到底不甘，必要假借他人之口予以证实？”
　　江铭寒神色有些凝重：“先生之意是，本王所梦之事并非子虚乌有，而是真实存在？”
　　季应凡纠正：“是存在‘过’，如王爷所想，你和如今的沈惜然，便是你梦中二人今世之状。”
　　“那么她呢？倘若本王以梦境之法得知此事，她作为故事中的另一人，怎会对此事全然不知？”
　　“这便不得而知了。只是世上万般诸事，无非‘缘’字使然，除人世情缘外，世上万般道理，通或不通的，无一不因此而起。若是有缘，即便隔了时空也必得相见，更何况，”他静静望着江铭寒，“当年的江宁彻，早已用一种决绝而凌厉的方式缚住你二人今世之缘。”
　　江铭寒轻笑：“如此说来，这沈惜然与本王竟是注定生情的了。”
　　季应凡眼中闪出一丝嘲讽：“却也并非如此。上天只给姻缘，不给其它。王爷岂不闻有情人因种种误会而不得长相厮守，不闻有人得以相守而终生不言情爱？”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上天所给之缘，不过可令你二人可得相见相守，不以外力为阻。而其中若有变故，譬如你二人中有一人变心，抑或因故产生误会隔阂，以至最终曲终人散，亦非无稽之谈。”
　　江铭寒微微皱眉，半晌不言。忽听季应凡道：“应凡在此提醒王爷，若是王爷不懂珍惜，辜负委屈了沈小姐，在下必定趁虚而入。”
　　此言一出，江铭寒的眼神倏而凌厉，竟是生生将原本平和的气氛染上了一丝肃杀之意。
　　季应凡恍若不觉，依旧含笑饮茶道：“王爷可不必如此。方才应凡已然说过，王爷与沈姑娘姻缘天定，绝非外力可阻，王爷只要守好了，在下必不成其威胁。”
　　身上压力稍减，季应凡暗暗吐出一口气。
　　江铭寒虽失帝脉，然才干威势不却半分。他表面虽不动声色言笑如常，却亦是有些辛苦。
　　想到此处，不由喟叹，只可惜其才虽佳，却已无帝王之数。虽可一世富贵，权逾众人，可即便心术谋略再高于常人，也难抵轮回的诅咒。
　　“王爷千万记得，莫要予在下可乘之机。”他望向江铭寒，“王爷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天色已晚，应凡便先告辞。”言罢起身向外走去。
　　走出不足三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谁。”
　　他转回身，江铭寒坐在椅上看着他，目光深邃。
　　“王爷不是已经一清二楚？菡易阁的人查出这些应当极为容易，王爷对应凡的身世，理应了如指掌了。”
　　“是吗？”江铭寒站起身来，神色清淡，却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威势，“本王自然知道有关季应凡的一切。只是本王如今要问的并不是季应凡，而是存在于季应凡身体中的这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