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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千水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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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京城繁華熱鬧,日落西山,月上樹梢,原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卻也有處角落無視深夜熄燈的警示,仍是喧鬧非常,來往的貴族子弟絡繹不絕。
花街。
京城的花街分成了東西兩區,西區的花街在城西與北門交界,白日裡看起來只是普通的樓房,太陽下山的時候才開門營業,日出之前便休業歇息,正剛好晝伏夜出。
西區最大的便是溫柔鄉,說是鄉,其實是數棟樓圍成了個圈,正中央是庭院,小樓再隔成了幾間小院與主樓,裡頭各個姑娘身姿柔若無骨、美若天仙,身懷的技藝更是難得一見。
至於東區的花街則在城東門處,亥時才開始營業,寅時歇息。
東區裡頭都是小倌館,東區堪稱第一的是千水樓,千水樓從前的名字叫做萬花,換了老闆之後之後才改作千水,千水樓佔地廣,裡頭有數間獨立的屋舍,靠著一座座迂迴複雜的迴廊相接。
千水樓裡頭的公子粉雕玉琢、斯文俊秀的各有韻味,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更是能歌善舞,賓主同歡。
千水樓的老闆姓蘇,單名穹,三十出頭的年紀,但看上去像是二十初歲,一點也不像是三十多歲的人,也是小倌出身的,接手千水樓不過十多年光景,卻讓原本默默無名的千水樓成為與溫柔鄉齊名的一家花坊。
蘇穹有一雙細長的鳳眼,笑起來的時候總是習慣抿著唇,那模樣兒可真是一笑百媚生,就是溫柔鄉最嬌媚的女子也沒他這一笑來的傾國傾城,但他並不給人女氣的感覺,神色間的英氣有時給人狡詐的感覺,因此從不曾讓人誤會為女子,但他就是那一顰一笑之間,勾人心魂,可惜的是他的臉上有道疤,從右額穿過眉峰直至左頰,生生地劃開了這張難得的絕色。
他險上的疤有很多說法,有人說他是在蘇州與人爭風吃醋留下的,有人說他是遇搶被畫花了臉,也有人說是王公貴族得不到他的人,因此心生怨恨僱人傷了他,關於他的流言很多,但從沒人知道究竟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因為,所有的流言都是蘇穹自個兒造出來的,每隔幾日他便換個說法,因此,他在京城落足至今為止還沒人知道他的臉究竟是怎麼花的。
千水樓恰與西區相隔不過兩條街,與西區的溫柔鄉的花娘們相對而立,大有鼎足較勁的意思。
不過蘇穹心裡根本就沒這個意思,從前的老闆心裡頭是怎麼想的他不知道,但他認為男子本就不能與女子的軟玉溫香相比較。
更何況好女色的就是愛好女色,總不能強迫人家改好男色,於他來說,做好自己的生意,別讓自家的客人跑別家去最成,搶別坊的客人這回事,他從不考慮,都是混口飯吃的,只要別惹上他便成,他沒想過趕盡殺絕。
蘇穹是趙子如的人,這點倒是無庸置疑的。
在京城裡說到首富萬老爺便會想到趙府,萬家生意做的大,趙家也不惶多讓,到底誰富誰些,京城裡頭的人比來比去,愣是比較不出到底是誰富些,京城的人多好奇,偏偏兩家的主事對這個似乎也沒興趣,更沒興趣比個高低,因此要想知道究竟誰富些更加困難的多。
兩家雖然都是行商的,但生意上從不衝突,因此也不曾結怨,要想看到兩家較個高低更是難如登天,趙家與萬家便成了家家戶戶茶餘飯後言閒談的話題。
趙家素來低調,但趙家善行遍及全國這是眾所皆知的。
不是說萬家就刻薄了,萬家賺的雖多,但怎麼也不可能做到趙家年年開倉放糧、修路補橋的地步,因為趙家與萬家多年來行善積德,除了京城人人都是安居樂業之外,甚至偏遠山上的孩子們,也曾受過兩家的恩惠。
說到這個,京裡的人也好奇,趙家是哪來這麼多銀子年年濟貧,他們這麼個濟法就是家裡有金山銀山也要山空,可趙家卻仍是年年如此,數年如一。
城中曾有傳言,當今天朝亦是趙姓的,有人說,皇城裡的趙家與民間的趙家恐怕脫不了干係,但沒有人敢當面問趙子如此事真偽如何,也沒證據擺明了說民間的趙家就是王朝裡頭的趙家。
另外,自古以來王族的人不得經商,就是怕王族經商會亂了民間的秩序,似乎是則不成文的鐵律,但趙子如經商,多年來往返京城與邊關,對於趙家與王族的關係說法許多,但似乎不相信的多過相信的。
因為,要是趙子如是王族的人,怎麼從來不以王爺自稱,城裡所有認識他的,至多喊他一聲二爺。
趙子如是趙家次子,也是么子,趙老爺過世的早,趙家就兩兄弟主事,趙家老大很少出面,繁瑣的事務都是趙子如處置,也幸虧趙老爺去的早,要是他知道自個兒的小兒子貪戀男色,還不怕會給活活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