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廷酒肆》紫鸣

48、故人离去

　　猛地醒过来，扑面而来的是阴湿的空气，星逝抬手擦了擦脸颊，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刚刚，是梦吗？
　　不，太真实了。他，梦到了师姐来跟他道歉，不，或者说，是来道别。她似乎有话要告诉他，只是最后还是没有来得及。
　　“该死，到底怎么回事？”星逝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几番深呼吸始终没有办法驱赶心中的闷气。
　　星逝很确定，师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没有小沫的护航，他更本无法用最拿手的梦境占卜。
　　要怎么样才可以知道师姐的现状？
　　他动了动沉重的身躯，试图想要站起来，突然从他怀中掉出了三枚铜钱，这才使星逝想起了还有最简单的占卜法。
　　至少，可以知道师姐的现状！
　　于是，星逝捡起三枚铜钱，放置在合十的双手手心中，真诚的跪在地上，心中默念了一番，然后将铜钱自由落到地上。
　　“哐啷”“啪”
　　星逝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一枚铜钱，竟然在触地的瞬间，断成了两半。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断开的铜钱，木讷地念道：“怎么，会这样？”

　　国师殿中，碧悠端着茶水，才撩开珠帘，就看到木泫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了整个水晶球。
　　“国师！”碧悠打翻了手中的茶水也顾不得，整个人冲上前，刚好扶住了木泫若倒下的身子，喊道，“国师，国师，你醒醒啊，国师！”
　　然而不管她如何摇晃叫喊，木泫若都是双目紧闭，脸如死灰……

　　“啪”原本被皇帝捏在手中的玉佩碎了，划破充满老茧的手指，鲜红的液体沿着伤口蜿蜒而下……
　　“皇上！”一旁的太监见状急忙上前，却被皇帝制止了。
　　“你们都退下吧。”皇帝神色难看，宛如就要驾鹤西归的人，他慢慢地抬起手示意全部人都退下。一旁老资格的太监总管露出担忧的神情，但也只能无奈的退了下去。
　　偌大的宫殿，显得是那么的安静。那鱼贯而入的夜风，更是为这份宁静增添了一份凄凉。
　　皇帝缓缓的蹲下身，一块一块小心翼翼地将碎裂的玉佩收入掌心，自言自语道：“时间，已经到了吗？连你也走了。都，走了，走了……”
　　忽然，他也不怕被刺伤，将手握拳，鲜红液体从指缝中渗出，蜿蜒而下。他仿佛已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用力的按在心口，声声凄然的唤着那个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名字：“小夏”

　　猛地睁开眼睛，星逝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在这混无天日地牢里，时间就像是停滞了一样，若非还有呼吸，星逝真的怀疑自己已不在人世了。
　　然而，他总是频频的做着噩梦，一次又一次。
　　梦里，师姐站在水面，四周都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水面倒影着师姐苍白的神色。突然，水里的人笑了，那么诡异的让人背脊发冷，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师姐被无数如同藤蔓的触手缠住拉入了水里。
　　她在向他求救，无声无息的求救……
　　当星逝触碰到身边那断裂的铜钱时，心情跌入了更深的低谷。
　　大凶之卦，要不是被占卜的术士已经香消玉殒，就是被她用能力反弹的回来。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星逝乐见的。
　　揉着双眼间的清明穴，星逝总觉得很疲倦，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让他的心态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心里还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好像不只是关于师姐，还有别人，到底还有什么更糟糕的？！

　　“啪”桌面的笔墨纸砚被扫落了一地，鼬目露凶光，双手撑着台面，显然已经愤怒到极点。
　　觞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怒言于色的鼬，冷漠的神情中终于有了担忧的色彩：“殿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自己看。”鼬抓起一旁的纸张粗暴的扔了出去
　　觞拾起一看，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异常，半晌也就发出一个字音：“这……”
　　白纸黑字清晰地写着：今早皇帝宣成风王爷觐见，半日后，突然大怒，卒将成风王爷打入死牢，罪名造反！还望殿下多加小心。
　　“殿下，难道这是二皇子？”
　　“二皇子不蠢，现在对付成风，只会让封国实力大减沦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若是忽略鼬紧握的拳头，或许他是冷静下来了。
　　觞脑海中忽然闪过某人的脸孔，惊讶地猜测道：“难道是他！”
　　“除了他，我还真是想不到还有谁。竟然敢在老虎嘴边拔毛，简直找死！”
　　“可是，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恐怕是有了什么变故，更何况，太子已经死了。”鼬沉哼了一声，转身往窗户走去。他推开一小边，透过细缝看着外面的风景，沉声道，“觞，你立刻给我查到那个人的下落。我现在就要进宫。”
　　“殿下不妥，若这是二皇子的陷阱就……”
　　“觞，就算真的是陷阱，我要闯一闯！”
　　不过，首先他必须确认到底今早发生了什么事情，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变故，父皇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门才被拉开，鼬就看到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
　　管家见鼬出来，便迎了上去毕恭毕敬地说道：“殿下，碧悠姑娘求见。”
　　“知道了，你下去吧。”
　　碧悠见管家离开后，上前一步，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鼬道：“这是先前国师让奴婢今日送来的。还请殿下细读。”
　　鼬忽然想起了那天木泫若给他的那段占卜，说他或者他身边重要的人会遇到麻烦的事情，难道指的就是成风这件事情？果然事情变得很辣手，她才会让碧悠送信过来。
　　想着，鼬快速的才开信，秀丽的三个字立刻跃入眼中：苦肉计！
　　将信纸揉成一团，鼬脸色有些阴霾，对着碧悠道：“我要见国师。”
　　“殿下，国师于前日昏迷后至今未醒，皇上已经将这消息封锁了。”
　　“你这样告诉我，不怕父皇降罪与你？”
　　“国师说过，今日殿下问话，要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国师还说了，殿下必须要兵行险招，不然将会前功尽弃。”
　　“国师，还说过什么？”鼬阴阴地问道。
　　“国师说了，殿下若不想要功亏一篑，最好照办。”
　　“碧悠，你知道的这么多，不怕我……”鼬停顿了一下，冷声道，“把你杀了？”
　　“殿下要奴婢死，奴婢不敢不从，只怕往后就没有机会伺候国师了。”碧悠说着这些话，到没有特别害怕，反而有种不舍。
　　“哈哈哈，不愧是国师身边的人。”鼬笑了笑，道：“碧悠，你回去，等到国师醒的时候，告诉她，我会按照她说的话照办，希望她不要让我失望。”
　　“是奴婢一定把话传达到。”碧悠说完附了附，道：“那么奴婢告辞了。”
　　目送着碧悠的离去，觞靠近鼬压低声音问道：“殿下，需不需要。”
　　“不，杀了她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她可是证明我们和国师合作的诚意，若是杀了她，不就跟国师决裂了。”
　　“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不过这次我们要多救一个人。”
　　“王爷，会跟我们走吗？”
　　“就算敲晕他，也要把他带走。”
　　看来父皇是撑不了多久了，所以才会动手想要为下一位君王清君侧。那老头绝对会有后招，到底他想要干什么？
　　虽然鼬清楚，但还是不愿意拿成风的性命做赌注。
　　接下来就要放长线，钓大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