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无底鸿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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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来这里的？”李泽坤走到姜霏然身边，眉眼温柔，却语带紧张。
夏暮在一旁听着，浑身一颤，惊异地抬起头看着李泽坤。她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甚至想过他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这样……温柔的语气。
“正好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你。”姜霏然云淡风轻地回着，似乎不曾注意到夏暮恳求的神情。
好人！
听见姜霏然说出的话，夏暮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特别害怕姜霏然把刚刚的事情说出来，不全因为弄丢东西，而更多是因为差点撞到她。
毕竟就算夏暮再迟钝，她刚刚一看见李泽坤这样紧张姜霏然的样子，就知道要是她把姜霏然怎么了，李泽坤就会加倍怎么她。
“这样啊……”李泽坤笑着答应，眼风却扫到了一旁的夏暮。“那先去我办公室吧。”朝姜霏然说完，李泽坤便瞪了夏暮一眼，示意她快去准备。
太差距了……
李泽坤一说完就转身带着姜霏然坐上了电梯，夏暮当然也不敢继续多呆下去，只好在心里可怜兮兮地抱怨了一句，疾步回到会议室。
“你可终于回来了！东西呢？！”刚刚走到会议室的刹那，Amy就心急火燎地迎了上来。
“这……在这……”夏暮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还从没看过这个样子的Amy。因为在她以为，Amy永远是很不在意、很笃定的，不会……有这样烦躁的时候。
不过，这只是她以为。
“你真的应该改改你的毛病。”Amy拿出一个个首饰盒，整齐地放在桌子的最前面。“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丢了是小，公司还没到要追究这些钱的地步，但是要让竞争对手看见未发布的设计，这个问题才大。”
Amy一边低头准备着首饰，一边用着最波澜不惊的声音说着这些话，就好像是长辈一样的语重心长。夏暮自然不敢再出声，也像是个受训的孩子一般静静跟在Amy身后，看着她动作熟练地做着自己无法反应过来的事。
“Amy姐……”夏暮默默叫了一声。
愧疚，夏暮心里肯定是有的。只是说真的，她从来不知道应该怎么道歉，因为每次她犯了错，总是糊弄过去，从来没有当面解决过，从没。所以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尤其当她觉得，连对不起都无济于事的时候。
“对不起……”夏暮终究只是说出了这三个字，但Amy似乎也明白她，淡淡笑着摇了摇头：“没……”
门口忽然嘈杂起来，打断了Amy想要说的话。推门进来的，似乎都是地区销售主管，衣着正式，打着领带。
夏暮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手机，“1:00”。
果不其然，当夏暮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李泽坤一如既往的背影。
才刚刚反应过来，夏暮便被Amy拉出了会议室。门刚刚关上，里面的李泽坤就摆开了自己的标志性笑容，朝坐在下面的地区销售主管解释着新的系列的设计含义、思路等等。
看得出，这样有魅力的李泽坤，是在坐所有女性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
夏暮透过玻璃，惊悚地看着里面那些对着李泽坤面带崇拜的女人。她发誓，要是谁在她这个职务还能对李泽坤露出这样的表情，那绝对就是真爱。
“今天不会是姜小姐来了吧。”
夏暮转头看向一脸严肃的Amy，默默地点了点头：“Amy姐你怎么会知道……”
“你没看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么。”看见Amy挑了挑眉看着屋里的李泽坤，夏暮这才发现，在他那个标志性笑容之下，似乎的确增加了不少的欢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夏暮忽然觉得，姜霏然在李泽坤的心里似乎有着惊为天人的影响力。李泽坤会为了姜霏然的到来开心，也一定会因为姜霏然而难过，这大概就是姜霏然喜欢李泽坤的原因吧，毕竟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为自己而改变心情的男人。
毕竟这些心情都是……自己尝过的。
“走吧，去找霏然玩会儿。”Amy朝夏暮迷人地笑了笑，丝毫不顾及她脸上诧异的表情。
“找……找姜霏然？！”夏暮虽然很恐慌，但是却也跟着Amy一路走到了电梯前。
“你难道不好奇能制服李泽坤的女人么？”Amy自信地笑着：“相信我，她绝对没有李泽坤彪悍。”
好吧。
夏暮老老实实地站在了Amy的身边，等着电梯上来。Amy完完全全地说中了夏暮的心事，毕竟有谁不想知道这样一个男人身边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再说，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
“HI~”Amy推开李泽坤办公室的门，夏暮跟在后面，看见的是半倚在桌边，出神地望着落地窗外的姜霏然。
栗色的微卷长发，乳白色的及膝连衣裙，若不是裙摆边被柏油路上的灰尘弄脏的痕迹，夏暮都会觉得，这是一个不真实的画面，不真实的，太过美好。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李泽坤的情绪，会被她完全扯动。
“Amy，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你了。”姜霏然转过身来淡淡地一笑，又朝夏暮看去：“你好，夏小姐。”
“叫她夏暮就可以啦，别这么拘谨嘛。”Amy又说。
夏暮在一旁附和着点头，看着她们两人相互嘘寒问暖。Amy和姜霏然的关系似乎很好，估计认识也有些时间了，看不出李泽坤还是蛮专一的。
但是……夏暮看了一眼姜霏然，她给人的感觉，虽然很温婉，但是好像总是蕴含着一丝涌动，渴望独立的涌动。
像她这样的女人，会一直默默在李泽坤身后的吗？
夏暮被自己忽然出现的想法怔住，连忙在心里连呸了三声，她可不想这话被自己说中，否则就太罪过了。
不着边际的思维是夏暮的特点之一，所以当夏暮还在为自己“不怀好意”的想法自责时，其余两人看见的，便是她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没事吧？”姜霏然问着。
“她？她会有什么事，一直都这样。”Amy耸肩，不以为然的语气变得有些戏谑：“不过是不是很有趣？”
“有趣？”姜霏然一愣，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的确很有趣。”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份失落感是从哪里来的，只晓得她在看见李泽坤瞪了一眼无辜的夏暮后，这份感觉就来了。
在她看来，这似乎不像是李泽坤会有的反应。她看见过他对手下职员所有的表情，严格也好，生气也罢，他最严重时也只会是冷冰冰的，就如同他们之间吵架一样，最严重就只有冷战，没有热吵。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姜霏然安慰似地浅笑了一下，心里这种舍不得李泽坤，却又想逃离他的矛盾的心情再一次出现，更为激烈。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对待李泽坤上是这样的犹豫，是这样的……不忍心。
她也不明白，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就是，爱？
Amy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飘忽不定，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两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也下意识地觉得，她们两人想的肯定不是同一件事。
夏暮的表情更为无害，而姜霏然的表情，却很纠结。
“夏暮？我们先下去吧，时间似乎也要差不多了。”Amy感觉不能再这样相处一室，看了眼手表，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
“哦……哦，好。”刚刚从思绪里回过神的夏暮显得有些迷茫，等着Amy向姜霏然道了别，便跟着她走了出去。
等到了会议室，夏暮看了眼手机，没想到已经三点了。
或许真的是Amy在李泽坤的手下时间长了，她们只是等了一会儿，会议室里面便似乎结束，李泽坤率先推门走了出来。
“霏然还在吗？”李泽坤忽然问。
“还在你办公室。”Amy回道，李泽坤便点头，径直朝电梯走去。
等着地区销售主管离开，夏暮和Amy才进门，收拾起里面的东西。放在最前排的首饰盒被夏暮一一关上、收齐，放进袋子里，因为是样品的关系，这些东西还是要送回加工厂的。
剩下收拾的事情，Amy也就自己揽下了，美名其曰：关心刚刚被摧残的孩子。
明明就是副总那里太闲，把我调过去吧啊啊啊啊。
夏暮一手拎着袋子，一手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她也不明白，照理越往上的级别，事情应该越少，可是到了李泽坤这里就成了驳论，光今天一天，夏暮就能想象出自己以后的生活了。
算了！自己还是认……呃？这是……什么情况。
夏暮怔怔地看着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两人。
姜霏然站在李泽坤面前，表情冷淡，张嘴说着什么事，然而李泽坤……他的表情则是几乎不曾变过，只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动笔写字、翻查电脑、打电话通知什么，直到最后，姜霏然的表情越发僵硬，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几乎都要咬出血来后，却忽然放松，推开门走了出来。
夏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看见姜霏然的表情很难过，带着强烈的失望和……死心。忽然她抬头看见了夏暮，只是浅浅笑了笑，便带着眼里的透亮，转身走了出去，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地走了出去。
姜小姐……
夏暮望着姜霏然的背影，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被身后带着刺的目光惊了一身。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夏暮不敢转身往后看，只好放弃了自己想要安慰姜霏然的想法，急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得笔挺。
“明天早上把这些东西送到加工厂，再准时上班。”李泽坤忽然开门说了一句，差点把夏暮吓死。
“是……是是。”夏暮答应着，准备等着李泽坤回到办公室，她才回过身。
“对了。”李泽坤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什么都不要说。”
然而还没等夏暮回复，李泽坤便进了办公室，不顾楞在那的夏暮，还有留在夏暮心里的那个带着些许黯然的他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无底鸿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