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无法控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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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下摆还是怪怪的。
夏暮小心地理了理裙摆，袖子上挂着的标签也随之摆动。
早知道就不穿裙子了，一点都不舒服……
夏暮剪去袖子上的标签，随口嘟囔了一句。不过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抬起头，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尽管还是无药可救的马尾辫，但不难看出是尽心打理过的——头发被高高地扎了起来，没有了平时的懒散。这样的夏暮显得更加清丽，而发梢处的微卷也让她散发出了些许的女人味。
裙子是Amy帮夏暮挑的，纯白色的连衣裙。衣服上不掺一丝杂质，唯有系在腰上的腰带弄出了些许褶皱。仅有胸前安静挂着的蓝色木马项链为衣服增添了一些色彩，这也让夏暮看上去更纯真、美好。
她也是第一次这样打扮，原以为会很糟糕，却没想到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也许陈言清说的是对的，打扮精致的女人更让人喜欢。因为她现在就很喜欢这样的自己。
只是……
镜子里的夏暮眼神黯淡了下来，他会喜欢吗？
她的脑子里始终还印着，那次在李泽坤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见姜霏然的样子。
温暖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到姜霏然的身上，记得那时的她也是一身的白色，可却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现在的自己，大概都不及她的三分之一吧……
夏暮显得更加黯淡，她原先好不容易才支起的那么一些自信，在轰然间又被瓦解了。
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已经忘记了，之前究竟是凭什么，才会相信自己可以替代李泽坤心里的那个姜霏然？
“起床啦~起床啦~”
设定的出门闹铃提醒夏暮回到了现实，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又在下一秒望了望镜子里笑容已逝的自己，拎包出门。
约在商场门口见面，等夏暮急急忙忙赶到那里的时候，人已经全都到齐了。
“暮暮，你终于来了！”Amy笑着迎来夏暮，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刘海，低声称赞：“学生风很适合你。”
夏暮腼腆地笑了笑，第一次穿成这样她其实很不习惯。
“好啦，人都到齐了。我们进去吧。”Amy笑笑，招呼了一声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众人，便拉着夏暮往商场的门口走过去。
“哎，李泽坤？”
Amy忽然停下，夏暮也顺着她的目光往李泽坤看去。
他在一旁侧过身打着电话，穿的是夏暮从没见过的休闲服——灰色卫衣外套里衬了件T-恤，深蓝色的牛仔裤，一双经典款运动款板鞋。很简单的搭配，但却恰到好处地衬出了李泽坤比例优良的身材，使得他更显高大英气。
李泽坤听见Amy的声音，淡淡地往她们那里瞥了一眼。夏暮不自在地将两手放到身后握紧，心里却期待着李泽坤的反应。
然而他只是在看到夏暮时，多在她的身上做了一会儿停留，之后又像之前一样，淡淡地将视线收了回去，一脸平静地继续讲电话。
失落。
“这人啊……”Amy无奈，扯了扯夏暮：“走吧？我们进去。”
夏暮侧过脸抿了抿嘴唇，抬起头朝Amy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好啊。”
再次转过头，看见的只有夏暮因为穿着裙子而显得有些奇怪的走路姿势。李泽坤脸上显出淡淡的笑意，电话里的声音竟也听不见了。
“李泽坤？你在听吗？”顾思懿在电话里无奈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李泽坤这时候才想起来电话还没挂。
“在。还有什么事？”李泽坤边说边跟着往商场里走去，似乎在寻找着那个自己刚刚故作不在意的人。
“那件事我就交给你了。”电话里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李泽坤点了点头，让人放心地答应下来。
一阵沉默，双方却没有挂了电话。
“你真的不来？”当李泽坤看见夏暮笑着和她身旁的Amy说话时才又放慢了脚步，和人群保持了一段距离，向顾思懿发问。
电话里还给他的依旧是沉默，还有轻音乐的声音。
“她会伤心的。”李泽坤看了一眼笑着的Amy。
电话里又是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音乐戛然而止，顾思懿才平静地说：“我有喜欢的人。”
“我不明白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李泽坤更加冷淡，“A……不是，是梓霖。她从开公司开始就陪在你身边……”
“李泽坤。”顾思懿冷淡地打断，重复了一遍：“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李泽坤无奈地摇头。
“别说我。”顾思懿似乎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你就不喜欢你的小秘书了？”
李泽坤被顾思懿问得哑口无言，只是将眼神从夏暮的背影上移开，自认坚定地回答：
“我爱姜霏然。”
合上手机，李泽坤并没有跟着那群人坐电梯上去，而是走到商场的自动扶梯那边，一层层慢慢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
他怎么会忘记姜霏然离开时候自己心里的痛苦，或者说，他不想忘记。
在他的心里，他一直认为自己除了姜霏然谁都不会喜欢上，而现在对夏暮会有不一样的感觉那也只是因为，他太寂寞了。
所以他不能让这种不负责任的情愫再一次横插进他和夏暮之间，他已经做了两次错误的决定，也已经两次放任了自己的冲动，他努力地克制自己，不想让自己再做出不合适的举动。
因为这样下去，只会伤害到两个人。
他，和她。
李泽坤的速度还算是快，跟在人群的最后进了包厢。
还没适应包厢里不明亮的光线，李泽坤就看见了Amy期待的眼神，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却只好向她摇了摇头。
一瞬间，仅仅一瞬间，Amy的眼神就暗了。
李泽坤的心情也不怎么好，毕竟Amy和他还有顾思懿是一个院系的师兄妹，看见她这样总是有些怪罪的顾思懿的。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爱情啊。
李泽坤又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睛瞥到了Amy旁边的夏暮。
夏暮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推了推Amy，然而看见她又朝自己笑笑却就放心了。
这人……
李泽坤笑笑，忽然又觉得不对，便立即将笑容从脸上撤走，还给夏暮冷冰冰的脸孔。
真是奇怪……
夏暮莫名其妙地看着对着自己一副臭脸的李泽坤，心里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别理他，他就是这样的。”Amy似乎看得出夏暮想的东西，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什么啊。”夏暮很快否认，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谁啊？”
“哈哈。”Amy笑笑，知道夏暮在明知故问，却好心的没有点破：“李泽坤啊。”
“啊？哦……”夏暮掩饰着笑了笑，转而问道：“Amy姐，你之前怎么叫主管李泽坤啊？”
“哦。没事的。”Amy起身和夏暮换了个位置，一边点着歌一边回答：“我以前是他们院系的师妹，蛮熟的。”
“哦……”夏暮点点头，心里却有些羡慕。
夏暮原本还想问些李泽坤的事情，可是在这之后众人就玩了起来，夏暮也没法插嘴，只好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他们唱歌。
整个气氛还算是活跃，除了一开始Amy唱的两首苦情歌把气氛弄得有些悲凉，还有……
那个一直在和自己说话的猥琐男人。
“你是在哪里工作的？告诉我嘛，说不定我还可以指导一下你。”男人笑着地靠近夏暮，夏暮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往Amy旁边靠了靠。
这已经这个男人第三次问夏暮这个问题了，前几次夏暮都装作没听见，想让他自己扫兴而归。可是……男人估计把这个当成了欲拒还迎吧。
夏暮也听说过公司里这个男人，据说当初在公车上猥亵女人被当场抓住，警察都来了，闹得公司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原本是想开除他，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
总之，他就是一个心理变态吧……
“李泽坤手里。”夏暮像看着救命稻草一般地看了一眼从一开始就坐在一旁拿着罐啤酒默不作声喝着的李泽坤，希望搬出他的名头男人会知难而退。
“他啊？”出乎意料地，男人似乎很不屑：“谁都知道他不管自己秘书的私生活的。”
“谁说的……”
没有等夏暮反驳，男人竟然就摸上了夏暮的大腿：“别装啦，公司里都传得沸沸扬扬了。能和你上司上床，换个男人不是一样？”
“你给我闭嘴。”
夏暮惊恐地将男人的手从自己身上扒开，身旁的Amy就将她护在了身后，冷冷地看着男人：“你最好给我闭嘴，不然管你是谁带来的都给我滚出去。还有，你最好不要造谣。就算你不怕李泽坤分分钟可以让你没工作，那么副总可以让你在A市无法立足，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不再说话，悻悻地从夏暮身边离开，坐到包厢另一边的吧台上。
“Amy姐……”夏暮感激地看着Amy，似乎很久没有人这么保护过自己了。
“没关系。”Amy笑笑，“如果他再来烦你，记得和我说，不要自己忍着，明白？”
“明白。”夏暮笑笑，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个男人，却记住了他说的一句话。
【能和你上司上床，换个男人不是一样？】
夏暮坐立不安地抠着座椅，始终无法将自己再融入这个环境，她看了看四周的人，趁着热闹跑出了包厢，钻进旁边的化妆间。
“哗——”
夏暮将手放在感应器前，捧着冲出来的水流将自己的脸浸没在了里面。
直到水顺着指缝流出，夏暮才抬头，盯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夏暮啊夏暮。
她笑笑，心里却是那么苦涩。
特地挑了衣服，没有得到想要的那个人想象中反应，却引来了一个猥琐男人的调戏，还将自己最害怕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看看你，多么狼狈。
夏暮迷茫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时此刻，她很想换回自己的旧卫衣，破牛仔裤，也……很想哭。
穿成这样的她，简直就像是个小丑，拼了命地表演给别人看，却连一声哈哈大笑都得不到。
她吸了吸鼻子，记得陈言清的那句话，别轻易哭。
刚刚推开门，夏暮便看见在包厢门口徘徊的猥琐男人，夏暮惊慌地想要躲回化妆间，却已经来不及了，被那个赶过来的男人拉住了手腕。
“哎，我知道刚刚人在你不好意思，现在你总不用再装了吧。”男人拉着夏暮的手，任凭她挣扎，“现在Amy也不在了，乖乖女就别装了。你出来不就是想让我来找你的吗。”
夏暮咬着牙，不知道自己在公司被传成了什么模样，总之在这个男人眼里自己一定是个□□，那种随便和哪个男人都可以的□□。
“滚……”夏暮的牙缝里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却没有任何威严，因为带着哭腔。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又是怎么得罪了公司的人了。
就在夏暮决定喊出来争个鱼死网破的时候，男人忽然松手，自己又被挡在了一个人的身后。
“怎么，当了三十几年的处男，现在连活都不想活了？”
李泽坤看着眼前那个恬不知耻的男人，紧握的拳头垂在了一旁。
“你……”男人后退了一步。
“我什么。你以为我没看到刚刚包厢里发生的事情？”李泽坤笑了笑，却比不笑的时候更有威严：“后天直接去人事科拿工资，公司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渣。”
男人在原地呆住，李泽坤瞥了一眼，便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夏暮移到了身体的另一边，护着她回去。
“你怎么……”夏暮哽咽着，还在后怕。
李泽坤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见你出来，他也跟着出来，我就觉得不对了。”
“那你知道公司里传闻传成什么样子了吗。”夏暮急切地问着，又补上一句：“关于我……”
李泽坤低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夏暮，“多少一些。”
其实哪里是一点，公司里那些人的话除了难听还是难听。不过传出来的事情也只是一些女人嫉妒夏暮和他走得太近，她们臆想出来的罢了，其实根本没人看见那天发生了什么。
“那个男人……”夏暮的声音里还是害怕。
“放心好了。”李泽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他不会再在公司出现。”
当初真不应该顾及顾思懿他老爸的面子……
一想到刚才的事情，李泽坤就又握紧了拳头。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这么、这么生气这个男人对夏暮做的事情，但他还是觉得庆幸，庆幸自己去保护了身边这个女人。
看着她被那个男人拉住手却无力反抗的样子李泽坤心里就担忧，他生怕自己晚到了那么一会儿，夏暮就真的被拉进化妆间了。
是的，他怕。
“那个……谢谢你。”
夏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李泽坤回过神，并不在意：“没什么。”
他依旧看着夏暮低着的头，苦涩地在心里提醒了自己：
第三次。
两人沉默无语地走回包厢，推开门里面传来的是Amy含情脉脉地唱着《承认》的声音：
你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在我面前笑嘻嘻
话语如儿戏我对你充满疑意
然而当他的手挥舞在我的肩臂
突然你的眉间多了一丝严厉
而在你眼里找到的却是怜惜
你转过身去拳已攥紧
……
夏暮站住愣愣听着，因为Amy唱得实在很好听。只是不经意地，身旁的李泽坤带了稍许的尴尬，低下头沉沉地说:
“你今天很漂亮。”
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无法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