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耽美]霍秋》蝴蝶悟空

6、第六章 雷掌神鞭

　　章剑磨负手踱到场地中间，抱拳道：“却不知十八般武艺中，雷兄最得意的是哪一般？小弟随时奉陪。”
　　言下之意，他竟丝毫未将雷廷放在眼里。
　　雷廷回礼谦逊道：“雷某早些前曾学过一些拳法，若章大侠不嫌弃，恳请赐教。”
　　“好说，好说。”
　　说罢一招白鹤亮翅，起招便咄咄逼人，毫不相让。

　　贺瑞虽不懂武功，但见这架势也能看出个一二，不禁暗自皱眉。按说这章剑磨似乎并非不懂进退之辈，却又为何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小捕头敌意如此之深？
　　贺瑞却不知，这章剑磨并非敌意，而是妒意。他暗恼适才雷廷与霍秋耳鬓厮磨，状甚亲密，心中犹如打翻了醋坛子，满嘴酸味。此刻存心想在霍秋面前表现一番，让雷廷当堂出丑，却未曾想霍秋心中转的也是类似的念头，只不过对象不同罢了。

　　这章剑磨心眼虽小，然手底下的功夫确实了得。大开大阖，进退之间颇具大家之风，出招中规中矩却也威力无穷。只是章剑磨心胸狭隘，生性便少豁达，且眉眼之间隐含煞气，昆仑派的武功招式本以仁厚圆滑见长，被他使来却是招招狠毒，步步阴险。
　　雷廷脚下不着痕迹地踏着八卦阵图，为躲开对方凌厉的攻势，脚下划出不规整的圆弧，连连后退。双掌挥洒间，仅是招架而不还手。

　　几招过后，章剑磨心下略感奇怪。雷廷若被他逼到节节败退，气息定然紊乱不平，步伐杂乱无章，然而眼前这个小小捕头却呼吸绵长，气定神闲，其中似有古怪。
　　分心之际，章剑磨的眼角余光瞥向霍秋。后者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心头倏地一热，那点古怪的情绪顿时被章剑磨抛到九霄云外。

　　两人在场中你来我往已交手数十招，雷廷看似只有招架之力，但每到关键时刻总能化险为夷，让章剑磨不禁恨得牙直痒痒。
　　贺瑞不明其中门道，微笑称赞：“卓贤侄，你这师兄不仅武艺高强，难得的是有宽厚仁慈之心，过招之间总是点到为止，可敬可佩啊。”
　　这话传到章剑磨耳中，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早在半炷香前他便使出十成功力与雷廷缠斗。但和之前一样，浑厚的内力如同打在软绵上，丝毫使不上劲。让他惊诧之余却也无计可施。
　　夜风吹过，惊觉背上已是湿凉一片。

　　此时，在场边做壁上观的霍秋突然咳嗽两声，眼神似有若无地瞟向雷廷。
　　章剑磨寻声望了过去，好死不死正撞上霍秋那似嗔非嗔的模样。霎那间，眼前的黄衫人似与七年前那个船上少年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生生搅乱了一池春水。
　　话说这章剑磨今夜运道着实不佳，碰上霍秋这个锱铢必较的小气人。适才在席间他那无礼僭越的目光让霍秋心下很是不快，方才让雷廷出手教训。只是见雷廷一味退让，迟迟不肯动手，于是他干咳两声，以示警告，却不想被章剑磨误会了去，以为他是看得不耐烦了。

　　章剑磨心下一紧，若连个小小的地方捕头都拿他不下，他还有何颜面自称是蒋天宗的得意弟子，也妄称是昆仑中人。
　　一咬牙，暗下狠劲——他绝不能在众人面前丢脸！
　　掌下加快出招速度，快到一百招时忽见雷廷身形一个不稳，有些摇晃，他顿时恶向胆边生，拼着将对手打残打伤，也要尽快结束这场比试。
　　“雷兄，小心了！”
　　比声音更快的是章剑磨的出招。一直在旁撂阵的卓平一见他的招式，不禁惊呼出声：“游龙惊凤！”
　　游龙惊凤，乃是蒋天宗的独门掌法。他在传授给章剑磨时曾有言道：因其威力凶猛无比，中者非死即伤。除非迫不得已之际，否则绝不可用。
　　章剑磨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雷廷，这都是你逼我的！若你挡不下这招，也只能怪你学艺不精。

　　霍秋听得卓平的惊呼，一直淡定的神情也不禁微微变色。章剑磨的一双铁掌已经逼近雷廷的胸口，他终于忍不住霍地站起身，双眼紧紧盯着场中的雷廷。
　　说时迟那时快，在铁掌挨上要害的瞬间，雷廷脚下突然一个趔趄，身体直挺挺的往后仰倒。但见他反手撑地，连续三个筋斗化去冲力，稳稳地站在三丈开外——毫发无损。
　　在跳开之际，雷廷的脚尖有意无意地踢到章剑磨脆弱的下巴上，只听得章剑磨一声惨叫，双手托着下颌痛苦得跪倒在地上。

　　局势瞬间起了变化。霍秋和卓平立刻跑了过去。
　　卓平扶起章剑磨，神色间一片焦虑，关心地察看他的伤势。
　　“师兄，这可怎么办，你整个下巴都肿起来了！我身上带了金疮药，赶紧给敷上！”
　　“混蛋！你轻点！”章剑磨痛得龇牙咧嘴，根本不给卓平好脸色看。
　　“对不起，师兄。”卓平小声地道着歉，挑了点药膏在掌心，细柔地涂在被踢中部位的周围。

　　而另一边，则显得安静许多。如果不去看霍秋眼中得意的神色，只怕还以为他是在内疚。
　　收到赞许目光的雷廷无奈地苦笑一下，悄声问：“甚么时候发现的？”
　　无头无尾的话，霍秋明明听懂了却偏要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他眨了眨眼，双手一摊，只说了句：“本官相信你。”就转头自顾自得瞧满园的孔明灯去了。

　　之后的事不必多说。不过二更天时，便草草散了席。
　　章剑磨失了面子不算，还吃了个闷亏。只得顺着雷廷为他铺设的台阶下，说是自己一时疏忽大意轻敌，之后便灰溜溜地回到贺瑞为他们安排的厢房中，不再露面。
　　贺瑞心下自然有些不快，对章剑磨也颇有微词。不过是场小小的切磋，这章剑磨却毫无大家气度，只因败在他人手下便赌气不出，实在令他失望不已。只是碍于章剑磨是老友爱徒，是昆仑派的人，他贺瑞不便横加斥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