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耽美]霍秋》蝴蝶悟空

26、第二十六章 没有退路

　　行宫之内，清翎郡主百无聊赖得在长廊之上徘徊，其间还不时地往后院的内厅方向张望——半个时辰前，有一老者前来拜访摄政王，而李灏也不多问，直接把人让进了隐秘的内厅中——这二人议事到现在也不见出来，清翎自是倍感无趣。
　　“臭哥哥，我再等你半个时辰，若还不出来，我可不管你了。”

　　且不说清翎闷得发狠，在内厅里的二人商议的却是正儿八经的事。
　　你道来者何人，正是不久前已在醉仙楼里与李灏打过照面的贺瑞。之前为避人耳目，故选在醉仙楼，来一场不期而遇的相会。如今贺瑞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想来仅这区区数日间，形势又发生了某种新的变化。

　　内厅之外，有暗影守关。内厅之中，二人相谈正酣。
　　“贺老以为当下的局势如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灏一挑剑眉，贺瑞的话从不肯托大，既敢如此说，表示能有八成的信心。
　　“东风何在？”
　　贺瑞抚须：“端看有人肯不肯入局了。”
　　李灏巍然一笑，道：“本王不喜由他人来控局，即便不肯入局，本王也要让他入局！”

　　顿了下，他接着道：“贺老可知，你我这数日的举动，已令对方疑窦丛生，明里虽不能有所动作，但暗中霍秋必定不会坐视不理。本王再故意将他关上两日，霍秋更会心急，如此一来，要钓上那条大鱼，时日无需太久。”
　　贺瑞沉吟后问道：“京城里可有动作？”
　　“目前暂无消息传回，不过依我推测，那人应会按兵不动，只待情况明朗后，方有所指示。”
　　贺瑞叹道：“不想那人虽是新皇登基，却很是耐得住性子，是我等小觑了他。”
　　李灏冷笑起来：“耐得住性子又能如何。当年他不过是李锐身后的小跟班，凡事都要仰仗前太子的鼻息。只不过……当年那一场变故，竟让他拉拢到霍秋为他卖命，不知是耍了何种手段，倒是希奇古怪的很，至今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当年那一场变故发生之前，贺瑞已请缨到偏远之地任命，故而对那场变故虽有所耳闻，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此此刻听李灏提及，再联想到霍秋乖咎多舛的命途，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怜悯之情，被李灏看在眼里。
　　“贺老，对敌人的同情，便是对自己人的残忍。无谓的怜悯之心，还是不要得好。”
　　“当年霍严方将军被害，身为人子，霍秋为父报仇无可厚非。所幸端木王妃虽被废，关入冷宫，但性命得保，已是不幸中之万幸。四皇子，微臣斗胆托大，真心想劝一声，所谓冤家易解不易结，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贺瑞虽是李灏这边的人，但差不多也是看着霍秋一路挣扎走来的长者。从心而论，若此回成事，能够预见霍秋将会被如何对待，但那样的结果，贺瑞同样不忍心看到。

　　然而，贺瑞的这一番劝说，非但不能化解李灏的戾气，反而引出对方忍气吞声了多年的怨恨。
　　低沉的笑声由小渐大，最终变成狂妄的笑。
　　这笑声，犹似泣血悲鸣，听得贺瑞的心头掠过阵阵令人胆颤的惊心动魄。

　　“四皇子！”
　　贺瑞的一声急唤，生生将李灏从疯狂的边缘拉回。止住了笑声，却挡不住从眼底透射出的冷意。
　　“贺老真能说笑。当年霍秋若将母妃害死，不过是一命抵一命，我也给他个痛快！但这么多年来，一直很爱面子，不容自身在他人面前失态的母妃，却整日里疯疯癫癫，被些个宫女太监欺辱了犹不自知——这种耻辱，倒不如死了干净！”
　　“……唉！”
　　贺瑞何尝不知李灏心底的怨与恨，但怨恨从来不能带给世人幸福，贺瑞宁愿眼前之人能够放下长久的积怨，一心只在雄心霸业上。
　　“贺老不必再劝，恩怨是非，本王心里有数。”
　　李灏面色微有不豫，拂袖一挥，表示不欲再继续此话题。

　　“之后的事，仍按计划行事。这期间若有紧急之事，可通过原有的方式联系。”
　　贺瑞点了下头，想起另一事来：“暗桩那边……”
　　李灏了然接过话：“关键时候，自会用到他。”
　　“可能完全信任？”
　　李灏笑了笑：“我给他的恩情，如同再造。即使在外散养得久了，依那人的性子，不会不听我的命令。”
　　“此事关系甚大，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小心谨慎，四皇子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劳贺老挂心。隐忍筹划了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一天的到来。”李灏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此回行动，不成功便成仁。开弓没有回头箭，而我李灏，早已失去了退路！”

　　李灏和贺瑞的这一番谈话，足有两个时辰之久，待到李灏送贺瑞出门之时，走廊之上早无清翎郡主的身影。
　　李灏深知胞妹顽皮捣蛋的性格，所以并不感意外。送走贺瑞后叫来暗影：“郡主人在何处？”
　　“回禀王爷，郡主在一个多时辰前，自行跑去了后山游玩。”
　　“有谁跟着？”
　　“李安。”
　　“嗯，你下去吧。”
　　听说有李安跟着，李灏便放了心。毕竟，在这一干人之中，李安最是忠心，此人虽耿直到有些二愣子的嫌疑，但身手却是实实在在的高明，保护清翎绰绰有余。

　　站在长廊中的李灏负手仰望苍穹的瞬息万变，云卷云舒。
　　当下他的心情可谓是平静无波，甚至称得上是闲淡适然，颇有陶渊明当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
　　但谁又能知，不久之后，将上演一场由他一手策划的、翻天覆地的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