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一水止兮

7、若爱随风

　　我以为你会像路人甲一般的走过我们，却没想你就停在了我和卓航面前。然后，我听到卓航说：小爱，今天有惊喜奉送哦。飞机上遇到一个人，他说是你师兄，也来E市，正好和你打个招呼。
　　我抬头望你，你正以一种略带玩味的眼神打量着我，一如多年前初见的那般帅气俊朗，也一如多年前初见的那般有恃无恐。我在你的脸上丝毫读不到最后那段时间的伤痛与酸楚，好像那些为某种情绪纠结的你从未存在一样。
　　跳过那些前尘过往，原来在意伤怀，停滞不前的只我一人而已。我们的关系，在时间证明之后，只是一个学长，一个学妹的关系。我于是回望过去，以一种疏离的客气回望过去，一如多年前你曾望向我的那样，只是不知，这种眼神对你是否也有杀伤力。我说：“费学长，很久不见了，过得可好？”
　　你收回看戏的目光，低垂了片刻的眼脸，继而回敬我疏离的客气：“过的还好。小爱学妹，我们真是有缘。大学毕业后竟还能遇见。”
　　短暂的沉默之后，是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程序化问答。我突然厌倦这种状如煎熬的重逢，便把衣服递给卓航，低声道：卓航，看着合适便买了，待会试试可合身。E市有些冷，可不要在这里着凉才好。
　　卓航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淡笑道：“你买的，我总是喜欢的。谢谢你，小爱。”
　　又是三人无话，一起走出了机场。我和卓航象征性的邀请了你一起用餐，你推说公司有事，先行离开了。离开前，你竟然没有象征性的问我联系方式，也没有象征性的说有空再联络。
　　这些天，一有空，我便主动担当卓航的导游，带他游览E市的风景名胜。我们相处的比任何时候都要自然亲切，我以为我掩饰的很好，骗过了卓航也骗过了自己。
　　直到卓航走时说：“小爱，是那个人，对吗？我真傻，居然把他带到你的面前。”

　　送卓航走后，我准备回到租住的小屋，静静流一场泪，然后慢慢忘记一个人。在快走到楼下时，我看到楼前停着一辆火红的保时捷，赫然堵在路中央，小区保安正在协商车主离开，一些住户正在围观。我试图从边上绕过，突然，车门打开，一个人钻入我的视线，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道：“我等的就是这位姑娘，现在等到了，自然会离开。”
　　我不可思议的看向你，看着满是胡渣，更显不羁的你，寸步不移。
　　你凑到我耳边，轻声说：“老实说，我是不怎么介意这么胶着下去。”

　　“为什么？”上车后，我问你。
　　“我不知道你住哪幢楼，只好在你可能出现的地方等了。”你回答。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我看向一侧的你，竟带着淡淡的满足感和幸福感，“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你停顿了很久，突然很坏的笑起来，像个奸计得逞的孩子，“就是突然很想请学妹吃饭而已啊。不然，你又以为是什么？”
　　我也笑起来：“那，荣幸之至。”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便不问，何况答案未必是我爱听的。
　　那次之后，你似乎又重新介入了我的生活。
　　偶尔睡前通个电话，偶尔也出去吃饭，偶尔会去山顶吹风，傻兮兮的对着人群互开玩笑，我们就像极为普通的朋友重聚，却又默契的避开一些事情。我从不主动联系你，用这种仅有的坚持证明我的尊严。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某日……
　　那天，我去参加应酬，在经过隔壁包房的时候，我无意中瞥了一眼半开的门，我看到衣裳半解的你坐在沙发上，拥着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我的身体再次先于意识做出了行动，只听我猛然推开门去，像可笑的弃妇企图捉奸在床般的外强中干，我的嘴角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装模作样的说：“好巧，费学长，会在这里遇到你，我进来打个招呼。”昏暗的灯光映着你迷醉的脸，使你越发妖冶随性，你倚在那里轻笑道：“原来是小爱啊，要不，过来陪我一起喝两杯再走。”说着，你轻佻的扭了一下旁边女子的翘臀，示意她挪个位子给我。我慌乱的扫过一屋子的男男女女，在靡烂的空气里娇嗔摇摆，我知道我与他们是不同的，这也意味着，我与你是不同的。
　　我退出房间，靠在墙上，仰头看天花板，迷离晃眼的灯光照得我眼睛生疼。我知道的，你向来有很多女人的；我知道的，你和我是连亲吻都没有过的关系；我知道的，你与我的重逢只是清淡如水的相交……我凭什么自信的以为你是在意我的，我又凭什么去干涉你的生活。面对不是善男信女的人，我却希冀一场生死相许的痴恋，我真是蠢笨到家的傻瓜。
　　我不再像多年以前那般，因为你的事情而喝的酩酊大醉，也不再期盼吝啬的你流露出哪怕一丝温柔。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好像又失去了联络。你那偶尔的电话再也没有打来。或许就这样，你默然的退出我的视线也未尝不可。
　　与其说，我对你的念念不忘是一种心魔，不如说我这一生，只是对爱情这东西着迷太深，我执拗不以的，不是你的潇洒来去，不是你的阴郁用情，只因为，在你身上，我隐约看到了我所信仰的——爱情。
　　现如今，那些过往随风淡了，执念似乎也该一并隐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