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
-
施展五年级的时候又碰上了拆迁，只是和之前老弄堂得政府拆迁不同这一次是商业拆迁。九十年代初期的S市正在大力发展商业区拉动经济，施家的房子地理位置好被港商相中了圈去。发展商业圈可不是个能拖的起的事，大老板不仅给房还给钱就盼着早点破土开工。
施家的房子原是祖上得老宅，若不是遇上动荡年代这一整栋可都是他家的。施永安这时候正心思活络得想要下海经商却又苦于资金周转，遇到大款来拆迁真是天赐良机。当了几个月的钉子户，施永安带着近一百万的动迁款和三套房子满足的撤出。
三套房子都是二室一厅的格局，其中的两套房子都在内环里，还是同一幢楼里只是上下错开一层，另一套房子就偏远了些却胜在靠近地铁。原本夫妻俩想着两套连着的房子，楼上的一套自个带着孩子住，楼下的一套给两个老人住彼此也有个照应；剩下的一套租出去。可老天哪能把好事都给了你，施永安的妹妹施永红横刀杀了进来。施展的这位姑姑嫁得不算太好，跟着公婆还挤在老房子里，眼馋着自家拆迁却无奈户口不在，悔当初怎么就把户口迁了出去。等着施永安拿了房拿了钱后，她这心思又活络起来，她不在不是还有施母在吗？再加上施奶奶也不乐意跟展外婆住一块，总觉得自己的房子莫名给外人给占了便宜。
这事有了施奶奶在里面参合，自然就要开闹了。这人啊一旦牵涉到自个利益了，真的是什么话也能说得出，明里暗里没少挤兑挖苦，最后施母更是一口决断得把远得那套房子给了女儿。施永安一开始也挺不乐意，可他是个孝子又念着亲兄妹的情分，饶是展红梅再怎么吹枕边风也没能把房子给留住。展外婆是个心里透亮得人，老伴去得早膝下也就一个姑娘；可嫁了人的姑娘总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这亲妈也不能让她为难了不是。
其实展家的拆迁房去年就建好了，可展外婆舍不得施展就把那房子空关着。现在看施家这么吵闹，展外婆主动提出要搬走。她这一说要走，施展立刻就哭了，他抱着外婆说：“外婆，别丢下我，带我一起走。”
施展这一哭，展外婆心里生疼的，外孙是自个的外孙没错但也是别人的儿子，难道还能强带走不成。展外婆摸摸施展的脑袋，人已经快窜到了肩膀这了，再大些就得仰着头看了吧。“囡宝乖，囡宝不哭啊，囡宝以后想外婆了就来看外婆，外婆给你做好吃的。别哭了哦，看看，小男子汉怎么能哭得跟小猫似得呢。”
“不要！要跟外婆在一起，就要跟外婆在一起！”施展抱着外婆不撒手，没有外婆的地方他一天也不想待，就算这是他家。
展外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摸着施展得头小声哄着乖，别哭。门外得夫妻俩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尤其是展红梅总觉得很失败。施展回来这两年哪里有这么伤心过，平日里有些委屈了也就是小声的掉几颗泪珠子，可今天确实哭得惊天动地。
倒是展鹏一点儿事也没，甚至觉得施展不在才痛快呢。可他是个小人精，瞧着父母得脸色就知道这会绝对不能露出半点儿高兴，于是拿了些零食溜到奶奶房里卖乖去了。
饶是施展再怎么舍不得，展外婆还是搬了出去。放学回来得施展愣愣得站在客厅里，没有了外婆身影得地方陌生得可怕。展红梅这天请假在家，刚从母亲那边的房子回来，见了施展呆呆得样子赶忙上前想要好好安慰，不料施展一转身向外推开门走了出去。展红梅这下傻了，什么情况？追出门，还好施展并没有走远，他只是蹲坐在楼梯口。
“展展，坐在这里干吗？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等外婆。”施展把书包搂在怀里下巴搁在上面，他整个人团着窝在楼梯的角落里，一双眼睛巴巴得往这下面。
“外婆回家了，周日了妈妈带你去外婆家看外婆。现在我们先回家。”展红梅想要拉施展的手，却一点都没拉动这犯倔得孩子。
“展展，听话。外婆回自己家去了，你在这里坐一个晚上也没用。听话，跟妈妈进屋。”好言哄了几遍，可施展就是犟着不挪一步。展红梅的耐心被磨完了一甩手由着他去了。
一个小时后施奶奶领着上完提高班的展鹏回来了，一上楼就看见施展窝在楼梯口。“展展，怎么坐着呢？钥匙没带？”施奶奶虽然偏心小孙子，倒也没对大孙子不待见。
展鹏舔着棒棒糖看了眼他哥却什么也没说，见奶奶低头给哥哥说话心里有些不大高兴便脱开了手先回家去了。偏偏施展是个闷嘴葫芦，施奶奶连问了好几次都不见他答话也觉得不高兴了，想着爱蹲着就蹲着吧，反正也跑不了。
施展这一蹲就蹲到了施永安回家，那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漆漆的了。施永安看着儿子趴在手臂上睡着得脸心疼得不得了，小声得唤了几声只呐呐得听见施展嘟嚷着外婆外婆……施永安抱起儿子，意外得并不吃力。要说五年的男孩子了应该沉甸甸的，可施展也就空长了个儿。
施永安先把施展送进房间，拽着展红梅也回了房，一进门就埋怨起她：“有你这么当妈的吗，让孩子一个人蹲在楼梯口。”
展红梅觉得冤枉，哪是她让施展带门口的，是这孩子犯倔死活不肯进来。“你当是我让他蹲那的？！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了，脾气倔得跟头驴似地，非要坐在外面等外婆，你让我怎么办？好说说尽，又骗又哄的就是不理你，你说我怎么办！”
“你也不能就让他那么待着，这楼上楼下的别人还不笑话死你。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你得好好哄。”
“是是，是笑话死我。我倒问你，出这事能怨我？我可没让我妈走，是你妈你妹妹容不得！施展是我妈一手带大的，他亲外婆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可没让你妈走。你别指着我鼻子赖！施展现在这样子，你这当妈的别推脱责任！你瞧瞧这孩子，他跟谁亲？他根本就不亲我们。”
“我有责任，你就没了？！当年孩子送我妈那去的时候，我也没瞧你阻止吗！这会倒知道怨我了？施永安，你有没有良心啊！”两人越吵越大声，展红梅被戳到伤心处一下子哭了出来。施永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在房间里转圈，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客厅里施奶奶正陪着展鹏做功课，展鹏时不时的往房间里看，他听见妈妈哭了。施奶奶拍了拍他的头道：“好好做功课，别分心。”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