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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生日 ...

  •   我静静的坐在桌前,凝望着窗外,几树梅花开得正好。闭眼轻嗅,空气中浮动着浓郁的香气。心下一动,忆起,年初二,不正是我的生日么?侧首回视,菱花镜中映出一张娇美的容颜,这眸、这鼻、这唇,依然熟悉,周围的事物却都改变,心底涌出丝丝苍凉。

      每年的生日,爸爸会买一个我喜欢的水果蛋糕,妈妈则烧一桌我喜欢的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清唱《生日快乐歌》,许愿,切蛋糕,妹妹因为贪吃而沾满奶油的笑脸......脑海中浮现一个个温馨快乐的场景,心中洋溢着浓浓的幸福。

      只可惜,一切已是物事人非。我长叹一声,躺倒在椅子中,闭上眼睛,暗自神伤。忽听得一阵平稳有序的脚步声,正待起身,胤祥满脸笑容地推门而进。我一愣,忙把心里的感伤赶走。却不起身,仍旧坐于椅中,怔怔的看着他,道:“我正要寻你,不想,你却‘自投罗网’。”

      “我正是因为感应到了,所以才特意来见你,减少你不必要的麻烦啊!”胤祥嬉笑不羁的说着,没有一点儿正形。我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此刻站在我眼前谈笑风生,毫无正形的胤祥,与那日冷酷甚至可以称之为“无情”的十三阿哥真是同一人吗?

      胤祥见我只是发呆却不说话,笑着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兴师问罪!”我敛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我认识的胤祥,心如柔脂,爽朗豪放,却不是......”我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说下去。

      胤祥愣了一下,皱眉道:“因为绣馨?”我一愣,道:“绣馨?”随即反应过来,原是十三福晋的闺名。“‘人生总是有许多的身不由己,个人即使有再多的无奈和不甘,总是会慢慢向周围环境妥协’,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我点点头。

      “是,我的身份已向命运妥协,但我的心......仍旧在反抗。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命运的不公,不由自主地想要抗拒。”胤祥神色凝重,面色哀凄,“或许有一天,我会接受这个不可改变的事实,也接受她。”

      “但是,她毕竟没有错啊?她不也是权势游戏中的受害者吗?你这样对待她,公平吗?”我知道胤祥的苦,也了解他心中的痛,一忆起那晚十三福晋落寞的身影,空灵的表情,我忍不住为她心痛。

      胤祥听得此言,微微一愣,忽侧头看着我,挑眉嘲讽道:“你呢?你又是否想过,对四哥是否公平?”

      我的手一抖,身心俱软,跌入椅中,心乱如麻,:“我和他,与你和她不同。”

      “不同?有何不同?”胤祥反问道。

      一时语塞,俩人沉默着。

      约莫过了半晌,胤祥开口道:“我今日来,并不是要与你争议这些事情。”说完,他瞟了我一眼,走过来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将手中拿着的木匣子放在桌上,语气轻快道:“我是给寿星送礼的。”

      “寿星?我吗?”我满脸疑惑的问道。

      “你不会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吧?”胤祥笑侃着。

      “怎么可能?......”触及到胤祥嘲弄的视线,我将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馥蕊与我竟是同一天的生日,我诧异于刚刚得知的巧合。

      “馥蕊,你......” 胤祥忧心的看着我问道。

      我心中虽困惑不解,却不好表现出,忙笑道:“寿礼呢?是它吗?”我指了指桌上的木匣子,摊开手朝他伸了过去。

      胤祥笑着伸手打了一下我的手,又拿起木匣置于我手心,道:“恩,拿去吧。”我接过,嗔了他一眼,打量着手中的木匣,平常的桃木,并未镶嵌任何珠宝玉石,但精美细致的雕花却显示着它的珍贵。我不禁来了兴致,小心翼翼地打开,竟是一个小巧精致的西洋怀表,在现代或许很是稀松平常,但在古代,却是及其罕见。轻按一下,表盖打开,指针正对10点。久违的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我有两三年没见过这种计时方式了!以后,想必也没有机会了吧?心情沉浸在喜悦和哀伤中。

      我站起身来,对着胤祥福了一下身子,道:“谢谢。”胤祥估计没料到我竟如此郑重,呆了一下,缓缓道出:“你先别急着道谢,继续往下看,好东西还在后面呢。”

      难道里面别有洞天?我心怀好奇地寻去,手指不知触及了什么机关,匣底竟然自动打开,里面暗藏的玄机呈现于我眼前。拿起那物,一股凉意一下子从手心直冲心底,刚想把它扔回匣中,若有若无的热气缓缓滑过每寸肌肤,暖暖的,仿佛置身于春日和煦的阳光下。我心生不舍,再细看,竟是一挂念珠!晶莹剔透,珠圆玉润,手工玉色皆是上等。更奇妙的是,每颗珠子上好像还刻着字,放在阳光下慢慢欣赏。果不其然,只是上面的字,我并不认识,像是藏文!似有若无的清远香气萦绕在流动的空气中,慢慢弥散。怎会有香气,我并未点熏香啊?心里约莫猜到,但还是忍不住将它凑到鼻边轻轻嗅了一下,果然不错。喜爱之情越加强烈,迫不及待的将它戴在手腕上。

      “如此珍贵之物,定是费了你不少心思吧?”我轻声问道。

      “西洋表虽不常见,寻来也不算难事;只是那串念珠,确是费了一番功夫。能搏美人一笑,耗费再多的心思也是值得的,千金万金更是不足挂齿。”胤祥云淡风轻地笑着说道。

      还是老样子,没有顾及。我看了他一眼,想说谢谢,可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此情此景,简单一个“谢”字岂能表达我心中的感动之情?

      送走胤祥,我心情复杂地盯着它们看了半晌,悲喜参半。眼前浮现胤祥明朗的笑容,我心中顿时暖暖的,想着他居然如此细心,仅为我一句不经意的玩笑话,寻来怀表送于我,正好宽慰我的思乡之情。还有这串念珠,更真正合了我的心意。东西虽然贵重,但费尽心思千辛万苦寻来的心意,更加弥足珍贵,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触及腕上的念珠,我微微一笑,思索片刻,终未褪下,起身将怀表装回木匣中,准备拿进屋里收好。

      忽听到身后的声音:“姑娘吉祥。”我忙转身,绛雪轩的彩云不知何时已经进了院子,正俯身请安,我忙让她起来。

      彩云笑道:“公主有请。”我笑着回应道:“劳烦你了,我这就随你前去。”

      绛雪轩风光自然雅淡,景自天成,较之萦月轩少了一丝阳刚,多了一份柔美。正逢冬天,水面结起一层薄薄的细冰,再加万物凋败,一派萧索之色。

      无须引导,我熟练的走过青石板路,穿过长廊,跨过殷红宫门,直至正厅。守在珠帘后的宫女看见我,忙分开帘子,福了福身,我忙笑着回了一礼。还未走进,婉转悠扬的琴声随风荡出。我忙放缓脚步,轻轻走了进去。

      一个身着大红色宫装的年轻女子坐于条案前,一双白玉般的手轻抚面前的古琴,长长的睫毛闪动着,忽然歌声就悠扬而起。

      菡萏香消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还与韶华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萧寒,
      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歌声婉转哀愁,如深溪的潺潺流水,点滴击在心间。歌声忽转哀,和着那怨泣的琴声变得凄惶不禁,殷殷欲哭。

      直到她停下最后一个音符,人失神在刚才的曲中,半晌才清醒,抬头看向她。她呆坐在案前,手指悬在琴上,眼睛红红的 ,似乎沉浸在痛苦的思绪里,娇美的容颜在大红色宫装的映衬下愈加苍白无神。

      “馥蕊,你来了。怎么也不出声?”懿萱的话仿佛来自天际,传入我的耳朵。我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珠,躬身行礼,道:“奴婢参见十三福晋,两位公主,主子吉祥。”说完,又朝十三福晋微一颌首,道:“福晋仙子容貌,琴声更是让人悲凄如咽,馥蕊刚才一时唐突,还望福晋海涵。”

      “姑娘言重了,请起。”她款款几步,来到我身旁,伸出纤纤素手将我扶起,手指不小心触及我腕上的念珠,像被火烙似的快速抽回,一踉跄,身形有些不稳。

      我伸手扶稳她,顺手将念珠掩于衣袖中,“谢福晋。”

      懿萱、毓珍一人挽着我们,将我们按置于红木椅中,笑语盈盈道:“都是自家人,何须如此客气。馥蕊,你何时见过十三嫂?我怎不知道?”

      “奴婢与十三福晋仅有一面之缘,纯属偶遇。”我简略带过,有心不愿多提那日的情景。十三福晋领会到我的用意,投来感谢一笑。

      “原来如此。嫂子,这就是我经常提及的馥蕊,你千万别被她的外表‘蒙骗’,她可精着呢!”毓珍笑嗔道,不知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绣馨早有耳闻馥蕊姑娘的大名,今日一见,确是与众不同。”十三福晋美目流盼,巧笑嫣然,只是黑眸中没有一丝神采。

      正说着,彩云走了进来,附在懿萱耳边说了几句话,懿萱神色微变,朝我们淡淡一笑,又说了几句话,携同毓珍掀帘而出。

      屋子还是同样的屋子,只是多了一丝清冷。十三福晋垂手站在窗前,出神地望着阴霾的天空,我坐在椅中,满腹话语,却不知该如何开头。静默了半晌,她忽然转身,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我手腕的念珠,幽幽道:“爷,对你......真是煞费苦心!”没有怨恨,没有嫉妒,只有几丝失落与心痛。我迎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与她的目光撞在一起,道:“福晋,奴婢不知道你听到过什么,知道些什么。但,事情并非你所想。”她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双手不停地揉着绢子。

      “奴婢与十三阿哥自小一同长大,情分自然深厚。虽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无关风月,更无儿女之情,只为一颗真心,坦诚相对。”斜睨她一眼,眉宇间隐约一丝置疑,“话已至此,信与不信,都在福晋。”

      她咬着嘴唇盯了我半晌,低不可闻地喃喃自语道:“怎是如此......”话未完,她猛地侧转头,背对着我,双肩微微抽动。

      我长叹口气,缓缓道:“十三阿哥生性洒脱,放荡不羁,自小就期望有一日,可以游荡于天地间,寄情于山水中,却碍于皇子的身份,无法如愿,心中难免抑郁不得志。而突至的赐婚,成为导火线,点燃他心中隐忍的叛逆与不满。只因皇命不可违,表面答应,心却抗拒。”十三福晋转回身,静静注视着我,面色沉静如水,眼神夹杂着心疼怜惜理解以及坚定。我看着她,嘴角不禁微微上弯了起来,没有震惊,没有困惑,只有心疼和理解,胤祥,你何其有幸,娶妻如她!

      “十三阿哥并不是针对福晋,而是用无声的反抗指责命运的不平。”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有些话必须说出口,于是直接说道:“奴婢与福晋虽然仅有片面之缘,但奴婢却感觉到福晋并非一般常人。尤其是福晋的才情,更是让奴婢钦佩。十三阿哥能娶到福晋,实属他人生一大幸事!或许现在他仍陷在迷雾中,理不清自己所拥有的幸福。但奴婢深信,终会有一天,他会放弃心中执着不放的意念,真心接受福晋。你和十三阿哥肯定能彼此交心,成为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璧人。只要你真心包容他的苦闷,诚心理解他的志向!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她转过头,凝视着天地间的一片模糊,自言自语道:“第一次见他,我十四岁。”我一愣,凝神细听起来:“恰逢人间四月天,杨柳飞绵滚滚,桃花醉脸醺醺。我和几个大臣之女去郊外踏青、跑马。不知何故,马儿受惊狂奔不止,因为害怕我闭紧了眼睛,就在我觉得已经坚持不住时,耳边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响起,‘松开鬃毛,揽住马脖子......好,好......慢慢抓住缰绳,握紧......’我惊惧害怕的心被它慢慢抚平,感觉到马慢慢立定,一双手把我从马上抱了下来,搂在怀中。我慢慢睁开眼睛,一双如春日湖水般清亮温和的黑眸,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我微笑。我的脸一下子发烫,心如鹿撞。他将我放下,轻声询问我有没有受伤。我垂着头,不敢看他,只是摇头。他爽朗地大笑起来,转身一跃跳上马背。阳光照射下,身姿高贵俊致,浑身气度迫人。他迎着夕阳的余辉奔驰而去,身后留下痴痴的我。”她脸上带着一个甜蜜惆怅的笑容,明亮的双眸盛载了我从未见过的柔情、甜蜜,满满的,似乎马上就要溢出。情窦初开的花样少女偶遇翩翩美少年,如此浪漫的情景竟然发生在他们身上,或许这就是他们注定的缘分。

      “后来呢?”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她由回忆中走出,听我问及,稍微一愣,摇摇头道:“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甚至没来得及问他,他已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身为官宦人家的小姐,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打探一个陌生男子的身份,所以我私下派人打听。整整两年,毫无音信。”她清澈如水的眼眸里盛满了深深的悲伤,我心中一酸,不顾礼节的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看着我,凄然一笑,道:“当阿玛告诉我,皇上将我许给十三阿哥做嫡福晋时,顿觉五雷轰顶,那一刻,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只是皇命难违,我一人的性命事小,若因此罪及阿玛额娘族人,我岂不是不忠不孝?若答应,我心有不甘;若不应,只怕祸及家人。我陷入两难的地步,长期忧思恐惧,终是不支,病倒于床,静养了一个多月方恢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让我看清了许多事情。既然无缘,何必强求不放?既已成定局,反抗又有何用?在嫁于十三阿哥之前,我连同那个美丽的回忆和我的爱情一同埋葬,心甘情愿的做一个标准的嫡福晋!”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绽放出一个灿若桃花的笑容,我不禁痴了,好美的笑靥!

      “大婚之日,头盖被掀开的那一瞬间,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站在我面前气宇轩昂的十三阿哥,竟然就是那个让我思念了两年的男子。我仿佛置身于云端,享受着飘飘然的喜悦。可他......”她一顿,声音有些哽咽,“他冷冷地看我一眼,转身走至桌前独自饮酒,自始至终未曾再看我一眼,与我说一句话。我呆住了,眼前的他与第一次见面时判若两人。难道我认错人了?眉宇间的英气,黑如璀璨明星的眸子,方正的鼻梁......确是我朝思慕想了两年的他啊!......成亲两个月,除了洞房花烛,他再未碰我一下,甚至根本就视而不见,当我是空气。我不停的问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直至今日,我才明白,原来......”柳眉紧蹙,眼泪如珍珠般坠落,打湿脸颊的胭脂,慢慢滑落,宛若血泪。

      我无意识的地走近她,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心叹道:若在21世纪,她不过是一个举止随心的小女生,而现在,单纯的快乐早已经远离了她,封建思想使她过早的蜕变,成为一个经历着心痛的小女人!算来,她年纪比我小,却早早的嫁作人妇,心态也比我沧桑。我呢?随着时间的流逝,是否也会放弃执着的信念,向现实妥协,心甘情愿的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三从四德,恪守妇道?

      “福晋,十三阿哥生性爽朗豪放,洒脱不羁,诗工翰墨,琴笛音律,骑射弓猎无一不精,待人接物,更是热情真诚,实乃人间奇男子。而人人都只看到他表面的暖,却不知道他心底的痛。自幼母亡,虽贵为皇子,也是饱受欺凌......若非四阿哥,恐怕......”十三福晋抬头看着我,眼中蓄满泪水,以及丝丝痛心。泪水潸然而下,竟连擦拭都来不及。“奴婢无父无母,孤身艺人在皇宫,举目无亲。与十三阿哥同病相连,自然比其他人亲厚,以至流言四起。但馥蕊与十三阿哥坦荡荡,问心无愧。他的志向,他的痛,他的苦,我都力所能及地帮他化解那些不为人所知的愁闷,但那也仅是极少的一部分。我也有自己的路,无法相随相伴至老。而你,却不同,你是他的妻,他是你的天,你们可以相守相知一生。由福晋的琴声,馥蕊自觉福晋并非一般养在深闺的女子,与福晋畅谈一番,馥蕊更加认定,福晋心中定是自有丘壑。”我凝视着她,一字一顿说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只要福晋愿意,终会有一日,驱散他心底阴霾的黑暗有伤痛,彼此交心,恩爱一生。”

      十三福晋垂头静默了好一阵子,忽地抬起头,缓缓绽放一个璀璨的笑靥,柔声道:“姑娘的话,绣馨皆已铭记于心,大恩大德,定不相忘。”说着,起身要向我行礼,我大惊,忙伸手搀住她,笑道:“福晋休要折煞奴婢,我可受不起。”顿一顿,又继续说道:“馥蕊与福晋虽相识不久,却颇为投缘,不知馥蕊是否有福气,与福晋私下以姐妹相称?”

      “姑娘与我果真心有灵犀,我也正有此意,蒙姑娘不弃。我芳龄十六,不知......”

      “那我可要叫一声‘姐姐’了!正巧,今日是我十五岁生辰。”我笑道。

      “对啊,今日正月初二,不正是……”她自言自语着,见我看她,勉强一笑,道:“可真是巧呢!既是妹妹的寿辰,姐姐自该送寿礼的。”

      “姐姐勿要多礼,不然,让他人知道,又要误会我,是为了讨寿礼,才认姐姐的。”我笑着嗔道:“再说,姐夫早已送过了,夫妻本是一体,又何须姐姐破费?”我晃晃手腕的念珠,打趣道。古代的女子,脸皮竟然这么薄,几句闺房玩笑话,她已满脸臊红。

      “你呀.....果如懿萱说言,伶牙俐齿,精明得很。”她握着我的手笑道,“你既然叫我声‘姐姐’,岂有不送礼的道理?”我刚要开口拒绝,却被制止。她则转身,走至条案前,随手一拨,婉转悠扬的琴声缓缓荡出,嘈嘈如急雨,切切如私语,或急若激湍,或缓若清泉,错杂间,清脆圆润的歌声乍然而起:

      ......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歌声忽强忽弱,若有似无,遥遥回荡在紫禁城的上空:

      衤农纤得衷,修短合度。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
      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
      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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