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隐其锋芒,日月同辉 ...
-
太皇太后正靠在湘绣缀锦缎檀香太师椅上打盹,外间有小宫女侍弄这各色各样的花草,翠竹,紫荆,虞美人……倒也不算什么名贵的花木,只是把这典雅的有些呆板的深宫衬托的愈加活泼,显得生气极了!皇上把里间的小宫女打发出去,自己蹲在太皇太后脚边替她锤起退来!大概力道不太对劲,她睁开眼睛,看到脚边的孙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得到他的几分来意!看着他手边尚未褪去的青红印记,心疼与难过渐渐蔓延,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回想那日他哭着跑到慈宁宫,自己早已得到消息,苏克萨哈上折请守皇陵,便受鳌拜已口实,道是苏克萨哈不遵上喻,欺君罔上,理应凌迟处死,所有子孙,即刻正法!满朝文武却是无一为其说情,任那鳌拜扬威耀武,天子青筋暴露,大吼一声:“鳌拜!你倒是与那苏克萨哈有何仇怨,定要置他于死地,朕偏是不准!”鳌拜也是圆睁怒目:“准与不准,也不是皇上说了算的!”遂大踏步趋向御前,执起御用之笔,便书得圣旨,有用他那铁钳大手捉住皇上的手腕,强行盖了玉玺。拂袖飘然而去!满朝威武道是连惊带吓早已是汗流浃背,额角冒烟!战战兢兢跪了满殿!
皇上听得一声叹,便知是皇祖母已经醒了,便揽起龙袍跪了下去:“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太皇太后扶起他,七年时光倒把这个小娃娃给磨砺成了不苟言笑的老先生:“玄烨啊!你许久都没到皇祖母这来了,怎么今个得空了!
“回皇祖母的话,孙儿这几日由曹寅,索额图陪着练习库布,这朝堂之事都交与鳌拜,遏必隆,孙儿也是难得清闲,就想着到皇祖母这来多走走,陪您解解闷!”太皇太后听到这里,心里一惊,脸上倒是不动声色:“这好啊!难得皇上自个找个乐子,别整天的把那些个朝堂大事的放在心里挂在嘴边的,让他们几个多陪着你耍耍,宽宽心!回头皇上的空,也多去皇后那里看看,必进她也是有孕在身的人了!”她起身揉了揉肩头,眼角的余光扫向那放在暖阁间的开的正旺的牡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对皇上说“昨个贵妃来我这坐了坐,你瞧!这牡丹可是她自个种的,想必废了不少的心思,这个时候牡丹早该开败了,她的这一盆啊,却才开放,娇艳着呢!”
皇上的目光定格在那初绽的牡丹花上,仿佛在欣赏又仿佛饱含心事似的一动不动!只听得皇祖母道:“怎么这鳌拜不是令旗民各归其地的吗?倒把别旗的地也统统占了去呢?连贵妃娘家的地也给占了去,她呀,可是个娇贵的,连眼睛都哭肿了,可怜见的!”
皇上一边踱步一边道:“提起这易地,也不过是鳌拜借机除掉其他辅臣的手段,索尼年老,遏必隆素来是个墙头草,唯有这苏克萨哈是鳌拜的死对头,若想趁我尚未亲征独揽大权,苏克萨哈是不得不除的啊!算起来,摄政王时把原属镶黄旗的土地尽归正白旗下,今下鳌拜要求各旗土地归与各旗也算合情合理,可是二十余年以来,旗民安居乐业,各归其地,劳民伤财啊!现在苏克萨哈死了,鳌拜侵吞上三旗的土地还不是易如反掌!只是这苏克萨哈是必须得死的,朕也救不了他!”
太皇太后见他如此,早已经放了一百个心了,遂不在言语笑笑道:“莫要拿这朝堂之事来难为我这老婆子!好啦!皇祖母这会子也乏了,你往皇后那里走走吧!”
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容不自觉溢于眼角!
我看着武场里,辫子绕在脖间,和与他陪练的家丁打得不亦乐乎的乌麟,忽然有一种要和他过几招的冲动,虽然我是个女孩子,但祖父在世是从不强求我和家里的姊妹们一块学习,每次他练武时我都会陪在身边,特别是阿玛去世后,他更是由着我的性子来……我正心不在焉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冷不防一个人跳到我跟前:“怎么样小媳妇,我是不是很厉害啊?”看到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挥拳往上:“厉不厉害,先接我几招再说!”他转身挥袖,已经有两把剑在手,还是一副欠打的表情:“赤手空拳,有甚趣味,接剑!”我一跃而起,剑去!鞘已稳稳当当回归原处,我看到他一秒的错愕,一翻手,剑气凌厉,如流星般向他刺去,他见我运气在右手,便提左手运气护向心口,只是剑欲去未去之时,我忽然手腕一抖,剑锋悄然翻转,直直的向他的右肩刺去!他却是没有想到,自己倒是轻视了眼前的对手,心计与剑术绝不在自己之下,只好屏气凝神,全力对抗,但只觉对方剑气来的虚无缥缈,如灵蛇出洞,若即若离,让人欲罢不能!可是偏偏这剑术要求的是刚柔相济,而她此时的手法却显得太过阴柔,再加上她并未使出全身之力,自己倒是渐渐占了上风,遂趁她双手握剑,全心全意都在剑端之际,一掌击向她的左肩,震的她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我忽然觉得力不从心,许是这几天总是呆在屋里的缘故,倒忘记了祖父时常的教导,“剑由心生!习剑之人,切忌心生杂念,应了你是女孩,这剑气必不会太过粗野,但却少了阳刚之气,若你一心一意全在这剑上,便可弥补其不足,乾坤相合,刚柔并济!”不知不觉,肩上已是挨了一掌,我立剑拱手道:“你赢了!”他却是一脸复杂的看着我,没有半句言语。
听得身后的掌声,我便回头,只见乌麟的阿玛正笑吟吟的朝我们这边走来,我赶紧见礼,他却道:“果然好功夫,若你使得全力,料是麟儿也不是你的对手!哈哈哈……”再看那边的乌麟已是羞红了脸面,这氛围未免尴尬,我只好干笑道:“让伯父见笑了,芸琪不过是花拳绣腿,怎么能比得上乌麟哥哥呢!”又是一阵大笑:“我便是料定了你会如是说,麟儿的剑术尚不到火候,而你呢这么好的功夫切不可废了,从明天起,你和麟儿一起学习,如何啊?”听他的语气倒是不允许我有丝毫的不愿,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高高兴兴接受了去!
“皇上驾到!”一声喊顿时让我僵在了原地,我看着一身便装,摇扇而来的天子,天青色绾丝边坠锦绣竹长袍,外罩湖蓝色排扣坎肩,腰系同色腰带,打着长长的璎珞,微风拂来,招招摇摇,好一幅倜傥风流,倒比先前见时稳重了许多!
我随他们父子跪下:“臣图海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一合折扇笑吟吟道:“平身吧!”
我低头站着,听到他到来的脚步声,停在自己身侧,说不清是什么感情,只是不去抬头看他,他停了一秒问到:“你方才使得可是日月同辉之剑法?”此时我倒是显得多少有点吃惊,这日月同辉乃是祖父交予我的,原本有两套剑谱,一曰“凌日”、一曰“依月”,祖父只交予我依月,却只字不提凌日。
我只得回到:“回皇上的话,奴婢使得正是日月同辉中的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