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云之惜我往昔》惜筱虞

16、轻梦若离，飞花如漆

　　门楣上高悬的红灯，挂着长长的流苏，随风静静地飞舞，裕亲王的府邸忽然多了一些萧索，多了一些惆怅，他倚在窗边，兀自看窗外啁啾的鸟儿，眉宇间挂着深深地惆怅，听到身后有动静，他不等来人请安，便转身回头道：“怎么样，找到没有？”来人静默的站立，他苦笑一声挥手道：“去吧！”那人拱手道：“王爷！班布尔善大人在客厅已等候多时啦！王爷可是要见吗？”只见他日仍旧呆立思索，自言自语了一句：“班布尔善！”忽然眉头一展，而后闭眼轻叹道：“走吧！”
　　他进入客厅，屏退所有人，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班布尔善只是举盏品茶却唯有一丝一毫的担心，裕亲王停下脚步，冷冷的看他一眼道：“如今皇上生死未卜，班大人却在本王这里悠闲的品茗，这是身为人臣所应当做得事吗？”说完，便冷哼一声扭转头去，仿佛带了深深地怨气般直直的朝椅上坐了下去！只见班布尔善放下茶盏，悠悠起身，眉间暗挑，哈腰拱手道：“请恕下官直言，王爷想要的不正是这样的结果吗？如今怎么反倒着急起来了呢？想如王爷这般的治世奇才，便是当今皇上也应当甘拜下风，早早的让贤方是上策......”只见裕亲王瞬间直起腰板，一双锐利的眸子像两把利剑般直射班布尔善而去。瞬间打断他的话，屋内的空气仿佛也因为这寒光而变得凝固起来，但见班布尔善却无半点恐慌，坦然自若的回看裕亲王的眼睛，仿佛非常自信自己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决不会引起裕亲王的震怒。屋内的氛围太过紧张，这种毫无声息的暗暗较量，涌动的刀马杀伐声不绝于耳，裕亲王望着额头汗珠越来越密集的班布尔善忽然展颜一笑，起身踱道班布尔善身边道，贴近他的耳朵，仿佛寒冰般的声音徐徐传入他的耳中：“当年皇阿玛传位于他，本王当然心有不甘，便是如今，本王也定要与他一决高下，只是班大人自以为聪大明的狠，却怎么也能忘了，本王虽想要这大清的江山，却并不想要了自己亲兄弟的命”忽然话锋一转，逼人魂魄的低吼从他的喉咙里挤出，仿佛要割断人的耳膜“你们的那些阴谋诡计小伎俩以为本王看不出来吗，你若想拿本王当枪使，好圆了你们这些个乱臣贼子的殃民祸国，扰乱朝纲，翻手云覆手雨，任凭爱新觉罗家的江山任你们摆布的痴梦，便是打错了主意！你以为你窥破了本王的心思，本王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吗？你以为本王会昏聩到是非不辨，敌友不分吗？想要以此钳制本王，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就凭你方才那几句话，本王即可便可将你正法！”只见，班布尔善已是觳觫，两股战栗不已，扑通一声跪倒在裕亲王脚下，声音已是哽咽：“下官....知罪，任凭......任凭王爷处罚！”
　　裕亲王一脸的威严，正气的唇角却又一闪而过的笑容，他正眼不瞅一眼跪在自己脚下兀自战栗不已的班布尔善，昂头凝眉，仿佛，就在此刻自己便是坐拥天下的王者！可怜那班布尔善此时正等着王爷对自己的宣判，脑子都已经不能思考，却未想到，他若真的想要杀了自己，那些话从自己口中说出之时便是自己人首分离之日，还会留自己到如今吗？他已经熬过最黑暗的时刻，接下来的往往是光明！
　　只听得裕亲王平平淡淡的一句：“起来吧！”他便如蒙大赦般的起身立于一旁，连汗也不敢擦，只是垂首而立！裕亲王端起茶盏，瞥了一口茶水道：“如今本王有把柄被你攥在手里，而你的命却在本王手里，班大人是个聪明人，定然是不用本王教，便知道该如何做了吧？”此话一出，班布尔善已是跪倒在地：“下官定会一心一意忠于王爷，万死莫辞，如若有二心，便如王爷手中茶盏，完，碎全凭王爷做主！”
　　“哈哈哈哈！果然是聪明人，起来吧！让班大人受惊了！”班布尔善慢慢起身，正对上裕亲王带笑的双眼，王爷让座，他推辞不就，裕亲王便放下茶盏起身亲自扶了他，他便在上座坐定，暗暗的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端茶的手还在轻微的颤抖，只是在官场混迹那么多年，他自有一套为官之道，只见他很快的稳定情绪，问道：“敢问王爷，这皇上怎么会失踪的呢？”裕亲王冷冷的道：“我只当班大人，对此事早已了然于胸，你如今这样问可真是叫我吃了一惊，真真的佩服你方才的勇气了！你难道不知道那杨起隆乃是我安排的人吗？”只见班布尔善头微低只道：“下官惭愧，只是那杨起隆既然是王爷的人，自然是听王爷的，如今怎么反倒着急起来了？”
　　裕亲王靠在椅上，手扶上额头道：“是啊！本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个杨起隆，居然敢跟本王玩阴的，本王只要以皇上为饵，看一看那叶赫．芸儿对皇上的恨有多深，他居然跟我玩失踪！”
　　班布尔善暗暗点头道：“苏克萨哈乃是皇上的启蒙之师，可谓是对皇上尽心尽力，而皇上却惧于鳌拜下旨抄斩满门，只余下一个孤女留在宫中，但凭太皇太后和皇上对她的因为愧疚之心而衍生的照顾与宠爱，王爷如若能把她收入帐下，以后这宫中何愁没有咱们的人，大事何愁不成！”裕亲王轻叹道：“是啊！只可惜，这个女孩不同于一般人，按理说这般的深仇大恨，她对皇上定是恨之入骨，可如今我看她在宫里也是逍遥自在的狠，真不知她当真是个没心没肺，还是心机太深，赶巧这杨起隆在京城可真是出尽了风头，什么奇人异士，还不是挖空了心事，想尽各种手段想要接近皇上，谋个一官半职的，本王当然要了了他这个心愿，不过，他倒是个聪明人，知道本王不会轻易帮他的，便答应本王替本王做事，京城缀锦楼便是个好地方，这么多的文人雅士，还怕咱们爱才惜才的皇上不动心吗？前个上元节，皇上果然去了缀锦楼，这杨起隆也算的上一个江湖术士，善使暗器！我只要他把皇上送到那丫头的手里，看那丫头有如何的反应，若可用，便留！不可用，便杀！也是本王做事太过心急，居然就轻易的信了他！如今，这皇上和叶赫．芸儿都不见了踪影，不知这杨起隆在搞什么名堂，当真是坏了本王的好事！可恨！”
　　班布尔善略一思索便道：“请王爷放心！下官定会加派人手，掘地三尺也要把杨起隆给挖出来！”裕亲王却懒懒的道：“这些个小事就不劳烦班大人了，本王有更重要的事要劳烦班大人，你且附耳过来！”只见他们交头接耳一阵，班布尔善便暗暗点头，只道：“定不辱使命！”便去了！裕亲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回转身边活动筋骨边道：“玄烨！这一招，你可要招架的住啊！”说完便大笑着往后花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