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云之惜我往昔》惜筱虞

14、上元花市，一瞥珠玉

　　上元节的时候，四公主回府，我和灵歌陪了出宫。出了东直门，我们对望一眼，都有清清楚楚的喜悦闪过，仿佛连这宫外的空气都轻松了许多。公主府里张灯结彩，仿佛在迎接远客，驸马早早的便等在了门口，公主的车轿一到，他便风风火火的赶来，亲自掀起轿帘，把公主扶了出来。我偷偷地打量他一番，却见一袭月白色长袍，裁剪得体，腰上却未悬任何的什物，一身的清清爽爽，越发衬得他那本就清秀的脸庞更加俊俏，只见他一路引公主回家，连上个台阶都要嘱咐半天，直看得我和灵歌暗暗赞叹，相视轻笑！还未到大门口，便见一人急急忙忙的从院内奔来，还未到跟前一行礼道：“福全给四姑姑请安，本应早早的迎接姑姑，只因您这府上美酒太醇，小侄不免多贪了几杯，没想到姑姑回来的那么快，还请姑姑赦了侄儿这不敬之罪，不然皇祖母怪罪下来......”四公主还未等他说完，便早已把他扶了起来，嗔怪道：“小小年纪，就是个酒鬼，你道你皇祖母怪罪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怕你喝酒伤身。小心以后喝酒误了什么，当真的叫你后悔莫及！好了！今个是上元节，姑姑就不跟你计较，回屋去吧！”便见那欲亲王，眉开眼笑的扶了四公主在前面走，冷不丁回头冲我做了一个鬼脸，我不设防，便直直的对上了他的双眼，不禁的一阵气恼，暗暗的低下了头！
　　到了客厅，公主挥退屋内的仆人，只留下我与灵歌奉茶，只见桌上杯盏凌乱，酒壶也滚了一地，我和灵歌不约而同的想要收拾，却被一个声音打断：“等等，我与驸马还未尽兴，这些个杯盏先不用收拾，正好四姑姑也是性情中人，这上元节定然是少不得酒的！你们退下！”听得欲亲王如是说，我们只好退至一旁，却听得驸马呵呵笑道：“我这府里的好酒可是已经被你喝光了，你在要，那可是半滴都没了！”他娓娓道来，不急不缓，我顿时觉得听他讲话都是一种享受，正当我暗自陶醉时，却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怪笑，只听欲亲王仿佛很兴奋的说道：“您府上好酒没啦。可别忘了本王是干什么的，只要驸马一句话，好酒便是十辆牛车也未必拉的完，正好正好，本王也要回府了，四姑姑你就吩咐一个人随本王拿那珍品佳肴可好啊？”四公主只当他再说笑，也不去理会，随口应了一句：“你王府里的酒，我可是喝不起，你当......”“姑姑如是说，当真是伤了侄儿的心，若姑姑不肯喝我府上的酒，那我。。。。。！”四公主扑哧一笑：“瞧你急的，只不过一句玩笑话，还当真了去，芸儿，你随王爷去一趟吧，顺带把我自制的菊花糕带上一些！”我低头应是，便跟了那醉鬼王爷出来！
　　天已擦黑，街上自是热闹非凡，一排排的灯笼早已挂起，红黄粉紫，映的护城河也仿佛涂了脂粉般迷人。灯影转动间，早有顾盼生辉的佳人，流转含情带笑的双眸，盯着灯谜，一双柔夷捧着花灯，兀自凝眉思索了！街边的小摊边，元宵，米酒散发出一阵一阵的香气，直钩的人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了。天空中偶尔绽放的烟花，把还略微泛白的夜装扮的更加瑰丽，仿佛白绸上点缀的牡丹，华丽却不显庸俗！我边走边四处的张望，早已忘了自己出来是干什么的了，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出了热闹的地带，进入了人烟较少的地方，这怎么会是去王府的路呢？我停下了脚步，对兀自在前面走的欲亲王喊道：“王爷，这条路应该不是去王府的吧，奴婢急着回去复命，还请......”他停下脚步，装过身来招收要我过去，我在他身边站定，却听他答非所问的道：“你在躲我？”我低着头回道：“奴婢不敢！”
　　“不敢，那你何时赔给本王一件新衣呢？”
　　“我！”
　　我尴尬的一笑，只好扯开话题掩饰过去：“奴婢还是随王爷去王府拿酒吧！”只听他冷冷的道：“你慌什么，先跟本王去一个好地方，再去拿酒也不迟啊！”说完便拉着我准备往前走，只在一瞬间，我便想起太皇太后的一句话：“以后，欲亲王你还是少与他接触的好！”我便想要睁开他的手，只是他的气力太大，我只好踉跄着不肯往前走，一边后退，一边回道：“奴婢是来拿酒的，王爷......”只听得剑声破空而来，剑气逼人，我们同时闪身，定睛看时，却见一个粉面桃腮的小姑娘，瞪着她那一双大眼睛，对欲亲王大吼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民女，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今天你遇着本姑娘算你倒霉！定要打的你屁滚尿流，看剑！”我听着那婉转悦耳的声音，却不是珠儿是谁，我正准备叫她，却见那厢他与欲亲王斗的正酣，她步步紧逼，欲亲王却是手无寸铁，眼看已是招架不住，我知道这珠儿的武功又是精进不少，这个醉鬼王爷当真该好好教训才是，只是我也不想珠儿因此伤了他，毕竟行刺王爷的罪名当真不小，我遂大叫道：“珠儿住手！我是芸姐姐！”果然，她听到这一句便听了见，回头见是我，便飞奔过来扑倒在我的怀里又哭又笑的，还不忘嘴里含含糊糊的抱怨道：“芸姐姐说过会回来看珠儿的，你骗人！”我替她抹去眼泪：“你呀！可真是个傻丫头！闯祸了知不知道？”看她一脸纯真的看着我，我只好吓唬吓唬她：“你刚刚打的可是当今皇上的哥哥，欲亲王，还不去跟他赔罪，不然小心你这条小命！”却见她未有丝毫的怯意，回过头去望了那欲亲王一眼，忽然低下头来，底气不足的道：“王爷，王爷就能欺负你吗？我才不要去跟他赔罪，应该是他向咱们赔罪才是！”欲亲王听了他这话当真的过来拱手到：“想不到姑娘乃是侠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下佩服佩服”只是珠儿被他这么一夸，反倒不自在起来，只低头咬着嘴唇却不言语。我只好道：“还请王爷息怒，珠儿乃是我义父的女儿，她年纪小不识得王爷，冒犯了王爷，还请您见谅！”他听了此话，恍然大悟般的道啊：“原来是图海的女儿，好啊！不愧是将门之女！”随后转向我道：“有这位小将军保护，你大可不必怕本王对你怎么样了吧！”便不等我回答，对珠儿说：“怎么样，小将军，敢不敢随本王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只见珠儿头一低，便跟着他去了！我暗暗叫苦，却也只能跟着他们走了过去！
　　又是一段热闹的路程，我们走过卖珠钗的小摊前，欲亲王忽然停住脚步，拿起一支琥珀色虎睛石雕梅花玉簪，用手抚摸了一下，便插到了珠儿头上，咳的珠儿后退两步，定定的瞅着他，张大嘴巴半天不言语。连我也是一头雾水，这又是哪一出啊？只见他忽然郑重的道：“这虎睛石玉簪虽是个赝品，但姑娘却是独一无二能佩戴出气质的人，改日本王定会命人照着这个花样子重新打一支，还望姑娘笑纳！”他嘴角含笑，早已失了往日的醉鬼样，郑重的模样，连我都想不出拒绝这只玉簪的理由，珠儿早已经愣在了那里，支支吾吾的道：“是！笑纳！”忽然缓过神似的低头道：“谢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