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门》汤命

17、消去记忆平凡过

　　七塘镇

　　静女书院。

　　“这姑娘伤的真重啊，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有醒过来。看起来还真可怜。”

　　“可怜什么，不知道多少重伤的人都撞着静女门来的。谁知道有何居心。”

　　“小笩，你说话真的是越来越像风娘了啊，哈哈。”

　　“你看看，我们书院里都快成小药局了，每天那么多重伤的……”
　　声音一会近一会远，等她想仔细听听说了什么的时候，声音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迷迷糊糊中，其言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陌生的木制顶，她吓了一跳，连忙跳起身来，却不知道为什么牵动了伤口，疼的她伏在床上呻吟。门在她还在跟疼痛搏斗的时候突的就打开了，她眯起眼睛艰难的抬起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

　　妇人略带点凌厉的味道，面无表情的朝她走过来，问是问她：“伤势如何？”
　　她脑袋一个激灵，转头看向她问：“我怎么会在这里？灵苑……有没有和我一起的女孩子，比我高些，长的很漂亮……”

　　妇人一笑，道：“你昏在我们七塘镇小溪边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别人。”

　　其言一愣，连忙想下床，那妇人也不拦她，看着她跌跌撞撞的到了门口，一口气
　　提不上来，彭的一声就跪在了门口。一双绣花鞋走到她面前，一拂手轻轻的就把她整个人给拎了起来。

　　她奇怪的看向那个妇人，那妇人也看向她，目光似有打量的说：“你也不必着急，等伤势好了再说也不急，可以先在这里休息。”

　　“风娘。”远处有人走来，看了一眼其言，笑嘻嘻的蹲了下来：“怎么？你要走，你不是想去静女门的人吗？”

　　静女门？其言全身一震，看着她，再看看那个妇女：“这里……就是静女门吗？”
　　小姑娘转了转眼珠子，笑道：“果然是，风娘，交给我就行了，您去忙吧。”

　　那被叫做风娘的妇人点了点头，也不多看一眼转身就走了。小姑娘把其言给拉起来，好好的扶到床上说：“这里不是静女门，不过，是静女门名下的一座书院。也算是静女门的地方吧，你有什么冤屈什么大仇什么悔恨就都对我说吧，我会看情况禀报上去的，但是收门徒我们这是万万做不了主的”

　　其言一愣，看了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几眼，听出了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你们这里很多人找上门来诉苦和求静女门收留吗？”

　　小姑娘嘿嘿一声：“你挺机灵的嘛，咱们这书院的后院里啊，不是放书的地方，是专门管这五湖四海许多人投奔静女门来的。因为静女门有个门规，是凡女子有冤情必助，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但是静女门不是人人都能上的去的……”

　　她指了指天上，看着说：“所以你要是有什么时候可以跟我说，我会告诉风娘的。”
　　其言有些疑惑：“静女门是个有冤必助的地方？那……我能见到静女门的掌门吗？”

　　小姑娘非常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包含了很多猜测和打量，她笑了：“你知道每天重伤往我们门前一晕的姑娘有多少吗？每个都要见掌门的话，静女门掌门也不用忙别的事，专门来我们院子门口坐着就行了。”

　　其言一愣，这才注意到她手边的盘子上托了满满一大堆的瓶瓶罐罐的伤药，小姑娘一低头，哎呀一声叫起来：“我都忘记了，我是去给隔壁大房里上药去的，你先等有力气了再下床吧，我叫小肖，是这里最好说话的人了，有事你可以找我。”

　　小姑娘匆匆忙忙的端着托盘走到门口，不忘回头交代她几句：“这里虽然是普通家院里，不过你也不要乱走，小心些，这书院里也是有许多阵法的，乱碰不得。”

　　其言先是坐在床边呆了一会，然后一股脑的躺了下去，值得她去发愁和去想的事情太多了。有爹娘，有流水村，有张瑞，有一度轩的三人，这些事情明明都才是刚发生，却让她由衷的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想不出个头绪来的其言翻了个身子。张瑞……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分别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你的伤势养好了没有。你会被带去哪里？接下来过过着怎样的生活？三瑞子，你我何时能再见面？别忘记我们的约定，一定要为张家村报仇……

　　小球……梦里都是你我最后分离时你那歇斯的尖叫，怎么忘也忘记不了。你做梦都想逃离宁愿一死的地方，现在又被抓了回去。你可怨我……灵苑……你现在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可有被人虐待，枉费我觉得能带你们逃离苦海却怎么会想到最后竟然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菲……真的是你，引着追兵一路追来的吗？难道你就不想离开？你怎么忍心看着我们三个人头破血流。

　　其言想着他们的脸，忽然混沌的搅和在了一起。自己是怎么样逃开追兵，又怎么会从山坡上一滚就滚到静女门来了？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闭眼，想，如果静女门真的是有冤必助的话，那自己可以先完成了爹的遗愿，再请掌门去帮助一度轩的三人，如果能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打定主意后稍微休息了一会，等精神似乎养足了的时候坐了起来。她翻身下床，小心的朝周围看了一圈。四周是一个圆形的院子，隔壁的房门正打开着，时不时的还有阵阵的呻吟声传来，她下意识的就走了过去。

　　她站在门口，一愣。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房里有十几张的铺子，大部分铺上都躺着各种各样受伤的姑娘。有包着头得，有包着手的，还有全身都包的满满布条的，她一愣。想起叫小肖的姑娘跟她说的话来。

　　“你知道每天重伤往我们门前一晕的姑娘有多少吗？每个都要见掌门的话，静女门掌门也不用忙别的事，专门来我们院子门口坐着就行了。”

　　她忍不住护着嘴一咳嗽，不知道为什么，她依靠在门边笑了出来。有人走过她的身边，停下来看了她一看，其言一抬头，却不是那个笑小肖的小姑娘。这姑娘也一样和其言差不多大，比起小肖长的更加秀气，她疑惑的看了一眼其言，其言连忙就放下手来，她笑的抬起的嘴角。

　　“小肖，过来拿药。”她喊过小肖，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其言问：“你是那个隔壁屋的，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没告诉过你这里是不能乱走的吗？”

　　“说了的，抱歉我就是好奇。”其言回头看了眼众人：“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
　　那姑娘拉过她，道：“我看风娘待你不同，一般捡回来的姑娘都安排在这大房间里就是你能有几分特殊，那可是我们的客房，平时客人上门才有的安排。”
　　其言一笑：“风娘，这名字挺好听的。”

　　小肖走过来，跟其言说道：“风娘是姓风，字却不是娘，她老让我们喊她风大娘，我们喊着快了，这大字就给隐了过去，变成风娘了。”小肖又转头对那姑娘说：

　　“小柋，你带她回房间吧，免得误触了阵法，现在人手可忙不过来没时间了。”
　　小柋一点头，拉着其言就往回走。等她俩回到房间，却见风娘坐在床边，似乎若有所思，等见着两人，神情一变又是一冷。小柋在其言旁边打了个哆嗦，见了风娘一个眼神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其言愣了半响，在风娘冷冽的眼神下走进房，对她一鞠躬道：“风娘。”

　　风娘看着其言，却不答话，像是隐忍很久终忍不住去问一样：“你体内虚弱至极乃至要将临大限的时候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拖引着你，这绝对不是你这年纪可以达成的修为，可曾有人对你渡过内力？”其言一愣，几乎没反应过来风娘何出此言，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道：“渡内力？从未，只是我爹爹曾经每晚带我练功，却是体内会觉得源源不断的有丰盈之感，但我的内力也并未见长啊。”

　　风娘全身一震，呆滞在一旁，其言也不知道她听进去自己的话了没有，刚想走近，风娘却突的抓过她的手腕，问道：“你爹爹如今是生是死，对你可有任何交代？”

　　其言惊，想起阿爹临死前得交代，犹豫半响才道：“我爹已经死了，是被坏人给害死的。他让我亲眼见到静女门掌门之后对她禀告。”

　　风娘无力的放下他的手，摇了摇头，喃喃自语：“最终却还是这样的结局……”
　　其言看她反应，犹豫的问道：“风娘你认识我爹爹吗？我爹死娘含恨而死，我有朋友被困，还有朋友被劫……我……。”

　　风娘打断她的话，冷冷的说：“哼，于私我是一点都不想帮你，你的事我一点都不想听，于公，我自然会像掌门禀告，至于掌门见你不见，那就看掌门自己的意思了。”她冷冷的看着其言，最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其言愣愣在原地，太过意外之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风娘反应明明就是认识爹爹也很关心爹爹，为什么突然如此转变？难道是爹爹的什么人不成？她死命摇了摇头，不可能不了可能。

　　小柋不知道从哪串了个脑袋对其言好生安慰：“风娘就是这样的，她答应帮你禀告掌门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风娘可是直接可以去见掌门的人。这样的人在南宋都没有几个呢。”

　　其言点点头，问：“为什么风娘这么厉害？。你刚刚在门外偷听？”

　　小柋笑笑，走过来说：“不是偷听，这房子原本建的就甚薄面，在隔壁房都能听到拉。风娘为什么能直接见掌门这谁也不知道，听来找过风娘的旧时好像是说风娘以前是静女五门得带剑弟子，带剑知道吗？就是静女门内除了门主以外最厉害的弟子了。嘿嘿，我瞧着你运气真不错，就先好好在这修养吧，不用想太多了。”

　　其言心里还心系一度轩的三人和张瑞，怎么可能安心休息。她勉强的应了一声，躺下身子却是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