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青春年少事》周小可

12、谁懂谁的心

　　从天津回来后，林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几天都没搭理陆小凤半句。陆小凤很无奈，跟楠楠报了平安之后便一直在安抚处于爆发边缘的众人，第四天了，傅丹、姚可盛跟张晞惜早已经心平气和，唯独林暖对陆小凤依旧视若空气。陆小凤觉得，就算生气也该够了吧，软硬不吃，是要闹哪样啊，又转念想想，确实也是自己太不懂事，况且林寒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好想哭啊。
　　那天，林寒把陆小凤交到林暖手中，陆小凤是很畏惧的，众人脸色难看到一定境程度了，很明显陆小凤这次是犯了众怒。这也正常，电话关机，也不报平安，如果不是林寒，事情到底会演变成哪样？！刚遇到的那晚上林寒并没有立马就告诉林暖，觉得那女孩应该需要点自己的时间，第二天打电话旁敲侧击跟林暖要来陆小凤的号码，一打，关机了，无法，这才跟林暖说了实话，想看看林暖知不知道陆小凤在天津的朋友之类的，结果就是一干人等找了楠楠，楠楠找了杨柳，总之各种着急各种奔波。陆小凤不知道她在神游的时候楠楠哭得眼睛肿成了大核桃，不知道杨柳骑着车大街小巷地找人，不知道杨柳在看到电话那一刹的欣喜和接起电话却是忙音的那刻又悬起的心；陆小凤不知道回到北京依据彻夜未眠的那晚，杨柳也挣扎了一宿，前一天杨柳还给自己找了各种借口和理由，没事的，两厢情愿而已，不会伤害到陆小凤的，就像那件事之后依旧和陆小凤聊天时那样说服自己，可是经过了那样寻找的一天之后，怎么还可能自欺欺人？怎么可能不造成伤害？怎么可能再当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那天听到陆小凤在电话里的哭声，杨柳很烦躁，但仍旧逼着自己呆在家，不断用各种说辞催眠自己，然后第二天借到楠楠的电话，听着楠楠掩不住的哭泣“小凤。。小凤找不到了。她不认识路，她在天津就只认识你跟我。昨天晚上她送我回宿舍就走了，早上给我发了条短信，我打过去已经关机了。杨柳，怎么办？怎么办？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快去找着她，说不定她会找你。把她找回来。”
　　杨柳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时的心情，总之很慌乱，杨柳不知道平时乐呵呵每天陪自己聊天到凌晨2、3点的女孩会去哪，杨柳甚至不敢想那女孩应该是怨自己的吧。第一次在“好乐迪”，最初确实只是单纯的调戏，甚至那首《她来听我的演唱会》起初也不过是想要卖弄，可是在那样专注的眼神下，心绪却有了转变，那种眼神，隔绝了众人，那一刻，杨柳想就那样为女孩唱一首歌，真心实意地唱。谁敢说那不是动心呢？只是，后面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杨柳没办法解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时的自己是清醒的，楠楠也是清醒的，可是两人却是选择了抛却所有的放纵，那现在又有什么脸面去求得原谅。杨柳不知道楠楠是怎样跟陆小凤解释一切的，但杨柳可以确定陆小凤会原谅楠楠，那还是个很善良单纯的女孩啊，友情在她心里可是占据了重要地位的，自己曾经也有机会在那里占有一席之地。最终，杨柳还是没有拨通手中的电话，闭上眼，好像知道即将要失去很重要的东西，心里某一块地方隐隐作痛，闭上眼，终究是自己错过了。
　　陆小凤不知道这些，那天之后便没有再联系过杨柳，只顾着安抚众人，对于那次事情却闭口不谈，比较让陆小凤头痛的是林暖，怎么都哄不来，很伤脑筋啊。
　　那天晚上校选修课，陆小凤被傅丹磨得没办法只好跟着去，到了教室也不见林暖。百无聊赖，陆小凤开始给林暖发短信，“暖暖，在哪？又不上课。”没回信，陆小凤有点气馁，还生气呢。。接着发，“好无聊啊，我去找你呗。” “乐巢。”
　　“欸，撤，去找暖暖。”
　　傅丹好想扯着陆小凤的头直接往墙上撞，安安心心上节课要死啊。侧头问旁边的张晞惜：“恩，你呢？”
　　“待会有事，你们先去，等下去找你们。”
　　“恩。陆陆，在哪儿？”
　　“乐巢，小惜别来太晚。”
　　偷偷摸摸出了教室，陆小凤勾搭着傅丹直奔“乐巢”，途中给林暖拨了个电话过去却没人接，陆小凤暗想，别是又出什么幺蛾子。到了“乐巢”看到林寒，陆小凤开始头痛，怎么说都是目睹了自己那么狼狈和失魂落魄面目的人，再次见到有点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而傅丹完全没有这种苦恼。
　　“林寒哥，你也在啊。林暖呢？你们一起？”
　　“恩，你们跟我来。”然后没再多说，就连傅丹也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扯了扯陆小凤的衣袖，小声耳语，“怎么了这是？”陆小凤摇头，心中却已猜到，应该又是上次那个男生吧。随着林寒走进包间，看到周晓，陆小凤无声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果然，只是这次人数有点多啊。包间沙发上零零总总坐了大概有八九个人，周晓在靠里边的沙发，林暖跟上次一样，背对门口站着。陆小凤很头痛，怎么每次都能碰上这些事，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林寒哥，不介绍介绍？”估计也感受到包间极低的气压，傅丹试图打破这种压抑。
　　“这是陆小凤，傅丹，小暖室友。这些是我朋友，跟小暖也都认识。”林寒简单地介绍了下，陆小凤忍住再次翻白眼的冲动，认识？这么简单就好了。
　　陆小凤撇下傅丹，走到林暖身边，对怀里还搂着女孩的周晓一笑，“传闻今天是大寿星的生辰，恭喜啊。我们两不请自来纯粹是帮暖暖镇场，待会还要回去上课呢。”然后在周晓微微惊讶的眼神下转向林暖，“东西送了？话也说了？”林暖不答，陆小凤转过林暖的身子，看着林暖，“我们都在这呢，没事。”
　　傅丹看着，也上去，拉住林暖的手，感觉到对方轻微的颤抖着，“暖暖，我们得速战速决，不然姚可盛要发飙的。诶，周晓，我唱歌可好听了，你点首歌呗，来了还是要送点礼比较好。”
　　周晓看着与自己隔了张玻璃桌的三人，微扬嘴角，“好哇，一起吧你们。就……《他不爱我》好了。”
　　感觉到林暖的身体在那瞬间僵硬，傅丹腹诽了周晓无数遍，却也只能无奈，“那我去点歌。”
　　“他不爱我
　　牵手的时候太冷清
　　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
　　哦 他不爱我
　　说话的时候不认真
　　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
　　我知道他不爱我
　　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
　　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干净
　　我看到了他的心
　　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
　　尽管如此
　　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
　　陆小凤看着林暖泛红了眼眶，却哽咽地坚持，再也忍不住，转身走到周晓面前，浑身散发着压不住的怒气和悲凉，“你到底是用什么心情让暖暖唱这首歌？看着有人为自己痴痴狂狂你们是不是觉得特有成就感？你凭什么…….”
　　“因为他喜欢我。”
　　陆小凤语塞，看着周晓依旧一脸无所谓，忽然泄了气，跟这种人怎么能沟通？“这袋子是暖暖的吧，知道里面是什么吗？一个杯子和一件t恤，手工的哦。早半个月前暖暖就在准备了，还偷偷背着我们，好笑吧。我们都是一起报的陶艺社和漫画社，就算不经常去也偶尔会玩玩。暖暖居然还跟cosplay的那些人学了剪裁和缝纫，t恤的图案啊，也是她自己弄上去的。你说她当时做这些事情该是什么心情？你没看见她做事的样子，但是你能感觉到吧。”
　　“你告诉我这些不是想挽留什么吧？这样林暖会更难堪。”
　　陆小凤笑了，“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你失去了什么。”说完转身拉着林暖和傅丹就离开，经过林寒时停顿了下，“你是暖暖的亲哥哥吧？你怎么做到就这么站着看别人践踏暖暖的？”
　　那天晚上，陆小凤和傅丹知道了林暖的很多事，比如林寒和她们同校，当初填报学校家里也就是希望兄妹两能相互照应，林暖存的却是另一种心思，周晓跟林寒是发小，就算不能和周晓在一个学校，有了林寒至少见到周晓的机会多了很多；比如，周晓之前和林雪滢是一对，而林雪滢是林暖表姐，后来林雪滢去了加拿大，两人就分手了；比如，林暖初中开始就喜欢周晓了，周晓却一直喜欢林雪滢，高二那年两人正式在一起，高中毕业分手后林暖以为自己有机会了；比如，林暖觉得周晓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周晓在高三生日那天对林暖说过“小暖，要是没有雪滢，我们会在一起”；比如，林雪滢走后，周晓就没正眼看过林暖，那时林暖正值高三；比如……陆小凤听着，忽然悲从中来，即使仰头也止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怎么都是为情呢？
　　傅丹告诉林暖，一个礼拜前她和陆小凤去了趟陶艺室，刚好碰到拉她们进社的学长，问怎么都只有林暖一个人来，还带她们去看了某人的半成品，之后出去好奇就偷偷跟踪了某人一天，结果……就猜肯定是哪个被暗恋的人生日，原来那个人叫周晓。傅丹看着咬牙不哭出声的陆小凤说，520肯定是风水不好，斩桃花，我，暖暖，还有陆陆。傅丹问，陆陆，你和杨柳怎么了。
　　陆小凤觉得胸口很闷很闷，一定要说出来，不然会闷死的，这几天憋得快要发疯了。痛苦和悲伤，如果一直放在心里，是会化脓的，然后溃烂不堪。陆小凤抽噎着把去天津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脱口而出的竟然是“明明知道杨柳是我喜欢的人，张辰那么多朋友，为什么非要找杨柳？！”原来并不是不怨不恨，怎么可能不怨不恨？一直以来那么重要的朋友，原来并不是那么在乎自己的感受，不然，不然为什么不和自己喜欢的人保持应有的距离呢？
　　三人谁都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并排坐着。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不能感同身受，多说也无益，不如就这么陪着你。傅丹没有告诉陆小凤和林暖，昨天去见过张辰，还一起吃了午饭，那种感觉，就好像两人还在一起，没有刘依纯，没有分手。傅丹之前一直没有说出口的是，其实张辰早就跟自己提出分手了，是自己一直不肯放手，非要这份爱情完美收场。高考成绩出来第二天，傅可卿和傅双把傅丹狠狠训了一顿，都是至亲的人，一直宠着惯着自己的人终究还是失望了，傅丹记得那天傅可卿说“傅丹，你要不要脸？”。为什么不说出口呢？因为如果一直一直不说，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没有提过分手，我们一直都很好；因为不说，她们都会觉得是只有你错，我才能不责怪自己。
　　我们到底有多少事情埋在心底？谁又懂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