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号当铺+综]招牌不灭》棠梨儿

52、孝庄秘史

　　在这皇宫里，阿精本就是宫女的身份。
　　此刻没了孝庄的‘照顾’，她便被驱逐至宫女的住处，虽只是一下午，却已让阿精觉得浑身不舒坦。

　　没有蜡烛，室内一片幽暗，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屋内。
　　阿精走至床边，摸着那冷硬的被褥叹气：“没想到皇宫竟是这个样子，怪不得孝庄太后那般看重权势，若我也是宫中妃子，我必也是要好好与别人争一争，斗一斗的。”

　　‘踏踏踏踏……’
　　远处传来声响，那是花盆底踏在地面上的声音。
　　阿精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光，赤黄赤黄的。火光由远及近，最终到了阿精的房门口。
　　‘哐嘡’一声，阿精的房门被推开了。
　　走进房的是孝庄以及苏茉儿，她们的身子在暗中，脸却被灯里的火光映照的忽明忽暗。
　　孝庄并没有像阿精想象的那样，前呼后拥的带一大推人来。站在阿精面前的，只有孝庄和苏茉儿两个。

　　阿精大喘气：“这是想吓死人哦！”
　　孝庄看着阿精，一丝恨意涌上心头。
　　苏茉儿皱眉道：“见了太后，还不上前行礼？”
　　苏茉儿虽知道阿精有所不同，但她是容不得任何人在孝庄面前放肆的。
　　阿精眼珠子一转，顿时来了兴致，随即笑嘻嘻上前行礼：“给太后娘娘请安。”
　　在宫里的这几天，阿精也把规矩学了个三四分，她学着宫里那些女人文绉绉的道：“如此夜深时候，不知太后找奴婢何事。”
　　“奴婢？”孝庄冷哼：“你若是奴婢，这世上怕是就没有主子了。”“哦？”阿精疑问：“若我不是奴婢，太后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沉默片刻，孝庄叹气道：“你是主宰。”说到这，她语气一转，又道：“可这世上，怕是没有多少人喜欢被主宰的。”
　　阿精点了点头：“是的，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她说：“所以我什么时候走，由我说了算。”

　　与此同时，养心殿里青灯一盏，凄楚悲凉。
　　太监吴良辅在桌案前磨着墨，顺治提笔，在宣纸上画上‘宛如’的画像。
　　吴良辅叹道：“皇上的画儿画的真好，这先皇后栩栩如生，就似是要从宣纸里走出来一样。”
　　他本是想好好奉承奉承顺治，却没料顺治神情一愣，一滴泪水落下，晕开了纸上的画。
　　吴良辅当即跪地：“奴才该死。”顺治挥挥手：“罢了。”他瘫倒在椅子上：“我跟宛如，从认识到现在，你一直跟在我们身边，还记得小时候，我和她的风筝缠在一起，你要剪，我不让，就让那风筝纠纠缠缠，一起飘走了。”
　　那一年，顺治十一岁，宛如八岁。
　　想起当年的事，顺治不禁莞尔一笑。
　　他道：“现在宛如走了，我是该和她一起走的，可她们偏生不让。”
　　吴良辅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泪不住的往下落。
　　顺治又一挥手：“罢了，你下去吧，我也要歇息了。”

　　若是平时，皇上歇息身边哪里能没个小太监，可自从先皇后故去之后，顺治的脾气反复无常，因此他让吴良辅下去，吴良辅也不敢在他身边待着。
　　却没料，只一夜下来，顺治便在皇宫内消失无踪了……
　　孝庄太后大怒，严令盘查，却又不敢让太多人知道顺治失踪的事。
　　阿精笑道：“我早说过，你迟早还是要用到我的。”
　　孝庄几近崩溃：“这次，你又要什么？”
　　看着面前这个老太太，阿精摇了摇头：“他在五台山清凉寺。”
　　孝庄震惊，问：“他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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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清凉寺前广场的廊檐下燃着两排火把。僧众三百人，有些匍匐在地。
　　方丈率先磕头，“圣山三思，圣上珍重！”他的声音如枯木，却是一声接着一声，久久不断。
　　顺治大喊：“帮我剃度。”
　　他的辫发已散开，原本长至腰间的发此刻已被自己用刀割的及肩长，他摇摇欲坠的站在大雨中，哭喊着：“帮我剃度，帮我剃度。”

　　远在皇宫的阿精对孝庄道：“你救的了他的命，却救不了他的心。”孝庄一个踉跄，向后倒去，幸好有苏茉儿在后面扶着。
　　她又笑又哭：“这就是我的好儿子，大清的好皇帝。”
　　虽对顺治不满，但孝庄却没法就这样丢下顺治，还是急急带了人赶向五台山。

　　皇宫中能做主的人都走了。
　　玄烨站在台阶上，他问阿精：“皇阿玛和皇阿奶都怎么了，他们都去哪了？”
　　阿精看着玄烨，他还这么小。
　　阿精弯下腰说：“如果，如果玄烨以后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找……”她手中拿着八号当铺的名片，有些犹豫不决。
　　韩诺出现在阿精背后，他问阿精：“阿精，你还要继续吗？”
　　阿精也问自己‘阿精，你还要继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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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孝庄一个人从五台山回来了，她终是没有将他的儿子，大清的皇帝带回来。
　　孝庄向苏茉儿哭诉：“他用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逼着方丈给他剃度，逼着让我回宫。”
　　这时她又看到了阿精，她动了让阿精帮她的念头，张了张嘴，却到底没将话说出来。
　　孝庄似乎是醒悟了什么，她指着阿精道：“我道你为何不走，却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阿精想问她‘你是不是又后悔了，后悔用自己的运气换取顺治的寿命。’
　　可她到底没问出口。
　　孝庄典当了幸福，运气，此刻，她除了‘灵魂’，再无什么可以典当给阿精的了。
　　阿精想了想，下一刻，阿精便消失在了孝庄面前。
　　苏茉儿大骇：“太后娘娘，她消失了，突然消失了。”

　　隔日，太后传下懿旨！
　　下令民间，不准炒豆、燃灯、泼水！皇上病重，京城之内，除十恶死罪之外，其余各项罪犯，全部释放！
　　这虽不是真的，可总不能告诉百姓，顺治放着皇帝不当，跑去做和尚了吧！
　　又过一日，养心殿传出哭声：‘皇帝殡天’。

　　慈宁宫内，玄烨穿上小龙袍。
　　对外，孝庄宣称顺治皇帝死于‘天花’，对此，钦天监汤大人道‘先皇以出痘而大逝，不能再重蹈覆辙。’
　　而皇宫上下，熬过天花的，除了玄烨外，再无他人。
　　看着龙袍加身的玄烨，孝庄道：“以后，玄烨要做个好皇帝。”
　　玄烨歪着脑袋，有些不解：“皇阿奶，什么是皇帝。”
　　孝庄一愣，又有些伤感，“这……一时也说不清。不过，你放心，皇阿奶会把着你的小手，一点儿一点儿地教你！”

　　阿精与韩诺站在清朝的上空，他们该离去了。
　　韩诺问阿精：“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
　　阿精喃喃道：“世间上有那么多的人，我又何必盯着一个老太太不放。”不知何时，阿精的心也变得柔软了，这不知是好是坏。
　　韩诺握上阿精的手：“放心，一切有我在。”

　　到了八号当铺。
　　黑影已经在那里等了他们很久。
　　黑影盯着阿精，问她：“为什么没有从清朝带回灵魂。”
　　阿精刚想回答，韩诺却先一步站在了阿精的前面。
　　韩诺拍了拍阿精的手，安抚她，又对黑影道：“是我阻止阿精的。”黑影自认了解韩诺与阿精，他当即相信了韩诺的话，一挥手，韩诺便被火圈包围在其中。
　　阿精大骇，上前扑住韩诺：“主人，你听我和老板解释。”
　　韩诺将阿精推远，自顾自在火中挣扎，阿精又扑了上去，眼泪爬满了她的双颊，她要与老板生死与共。
　　韩诺忍受着身体上的痛苦，道：“孝庄太后的灵魂收不得，她要顺治继续做皇帝，可历史明确记载，那一年顺治帝死了，由他第三个儿子玄烨继位，我怕改变历史，对当铺有影响，所以让阿精及时收手。”

　　黑影沉默，过了半晌，他问阿精：“是这样吗？”
　　阿精连连点头：“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黑影收回了火圈，离开之前，他警告韩诺与阿精：“记住你们的身份。”
　　黑影走后，阿精与韩诺身上那些烧伤的痕迹便全部消失了。
　　阿精先是疑惑，又喃喃道：“从来都是这样，他要我们生，我们便生，他要我们死，我们便死。”她自责，“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手软，要不然……”
　　“不。”韩诺打断了阿精的喃喃自语。
　　韩诺说：“像这样的事，我做了不下数千件，要认错，还轮不到你。”
　　“可……”阿精还是有些后怕：“以前，你一个人心软，我还可以帮你掩饰，可如果以后我也这样，那……”

　　韩诺不给阿精胡思乱想的时间，他将阿精抱在怀里：“以后都有我，我会护着你。”
　　阿精感受到韩诺怀里的温暖，她稍稍安定下来“会护我一辈子吗？”
　　韩诺点头：“是的，一辈子。”
　　别人的一辈子很短，最多也不过一百年，可阿精与韩诺的一辈子……没人知道那会有多长。
　　阿精弯了弯嘴角，她想起这两天韩诺对她的纵容，宠溺，保护，这让她又忍不住向韩诺告白：“老板，我爱你。”
　　她推开看韩诺，看着韩诺的眼睛。
　　他的眼睛，像深海，像星空，让她沉沦。
　　“很久之前，你告诉我，我并不是喜欢你，只是因为没有选择，可我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从很久以前开始，只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

　　刚进当铺的时候，阿精只是个野丫头。
　　她不漂亮，粗鲁，目不识丁。
　　她被老板握着手学写字，从‘上大人孔乙己’学起，她自卑，幼稚，乱发脾气，每天不知道要撕坏多少纸，扔掉多少笔，她想着气走老板，让老板不要对她抱有任何希望……
　　老板却还是每一天都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带着她写……

　　阿精的一切都是老板给她的，生命，美貌，财富，智慧，那么，阿精为什么不能爱上他。
　　阿精猜想，老板也是爱她的。
　　她说：“就在这两天，我感觉的出来。”

　　韩诺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手掌里有孙卓的爱情，他已猜到那爱情能够影响到他……
　　他不知道自己爱不爱阿精，他失去爱情太久，孤单寂寞了太久，他受不了任何挑拨……亦或许，他对阿精只是感动，感动于阿精的爱。

　　阿精有些心虚：“老板，你都知道了！”
　　韩诺诧异：“你也知道了？知道我典当过爱情，知道孙卓的爱情会影响我？”
　　阿精点了点头，她又问韩诺：“你决定将孙卓的爱情放去密室吗？”
　　韩诺摇了摇头。
　　阿精又问：“那是准备，交给主人？”
　　“不！”韩诺否决：“我决定暂时，让他继续留在手心里。”
　　阿精欣喜，却不解：“为什么？”
　　韩诺说：“因为，我想要试着给你幸福。”
　　阿精吸了一口气，眼泪逐渐由眼眶内沁出来，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是幸福的，幸运的，没有与韩诺经历误会，分离便等到了这一天。
　　“可我们不能瞒着主人。”阿精这样说。
　　老板轻笑，回答她：“等我们想到了法子，便告诉他。我们不会背叛当铺，我们永远忠于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