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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三章 青要山遇伏(下) ...

  •   青要被屠

      “旹儿,快来!”
      在她悠长的记忆里,那美丽的水泽国度天西有一处天府,名曰招拒,是她深爱的那个人磨着水神共工和雨神应龙用神力建造的。
      不为其他,只因为招拒里长着一片广袤的千年梧桐林,她挚爱梧桐。
      “等等我!”
      红日东升,一个散发女子提着繁冗的宫裙艰难的在招拒拱廊上奔跑着。
      “快点,你瞧,凤凰儿都飞来了!”
      一名男子等在拱廊尽头,一袭白袍迎风而展,袍上金绣凤纹翻飞飘动,真如凤鸟翱翔其上。
      “你真是讨厌,一大早把我挖起来说要带我去看凤栖梧桐,却弄了这么身衣裳来,敢情是要捉弄本姬么!”
      女子一怒,甩下裙摆,干脆立在原地不跑了。
      “你这丫头,平时连宫装都不穿,现在却连‘本姬’都冒出来了!”
      男子笑叹一声,无可奈何的走上拱廊,宠溺的牵起她柔柔的小手,她嘟着嘴却也任着他牵,两人慢慢往梧桐林走去。
      “旹儿,云履穿了么?”
      “穿了。”
      “到了林子里可不能脱掉哦!”
      “知道知道,你真啰嗦!”少女睨了白袍男子一眼,忽而一笑,“瞧瞧,这掌了天西之权,小萝卜头都成了这般人模人样,真是人靠衣装啊!”
      男子似脾气极好,闻言只是雍容一笑,“我家旹儿穿了这招拒的宫装,也出落的如芙蓉花一般。”
      女子一顿,脸红的作势要挣开他的手,但没能得逞,“别一口一个我家,本姬可是听说帝俊陛下钦点了几名青阳少阳和金天的族女要给帝子为妃,以壮大天西呢。”
      “嗯,貌似是有这么回事呢。”
      男子执着她的柔荑,被女子一瞪眼,却依旧笑得一副坦坦荡荡,“不过我想那帝子不用靠区区的几个族女也能壮大天西……看,凤凰群都来了!”
      两人朝林间望去,只见红灿灿的朝霞之下的梧桐林栖息了数千只大大小小种类不同的凤凰,或红或紫,或青或白,或金或黄,朱雀振翅红如烈火奔放,鸑鷟昂首紫若渊深瑰丽,青鸾轻跳青比苍之幽茫,鸿鹄低飞白逾月之洗练,鹓鶵摆尾黄似秋之金穗。
      庞大的凤凰群五彩斑斓的盘踞在千年梧桐林里,如火如荼的燃烧于林间,倨傲的光芒盖过了天际的红霞。
      一声婉转如箫笙的凤鸣破空而出,音似钟鼓奏响,只见一只巨大的赤金凤凰从天而降,不断盘旋在空中,金如烈日刺目,让人无法直视,凤翎在翱翔中不断洒下金灿灿的光点,如下着光之雨般,气势高洁而庄严,那抹至尊的傲气笼罩了招拒的梧桐林。
      “哇!”女子从未见过如此壮阔的神鸟之景,嘴巴惊得合不起来。
      男子虽然已不是第一次看,但如斯美丽还是令他神往。
      女子回首,指着那高歌如萧笙仙乐般的凤凰群诧言道:“听说这些凤凰都是被你召来的?”
      “我没有召它们,是它们自己来的。”男子无辜的笑了笑,似带了些头疼,“别看它们美成这样,有时一高兴起来就会没日没夜的啼叫,闹的人不得安宁,睡都睡不安稳。”
      “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还巴不得有只凤凰天天在枕头边给我唱催眠曲呢!”女子不满的回了他一句。
      “那就住到招拒来吧。”男子笑吟吟说着。
      “说得简单,天晷需日月精华灌溉,天西之气不够。”女子皱着眉一脸遗憾,没察觉到男子话外之音。
      “唔,那我就上天东蓬莱给你造个殿阁,再把招拒的千年梧桐都移过去。”男子宠爱的说道。
      女子立刻把他的馊主意摒弃到脑后,“异想天开,我父神的天东哪那么容易让你上去!再说了,没有你在,就算有千年梧桐也没有凤凰来啊。”
      “那我就住到那里去。”男子想也不想,张口就言。
      女子一愣,转眸盯着他,“你说真的?”
      “自然,我向来说一不二。”男子雍容一笑,抬手轻抚她柔嫩香滑的脸颊,“旹儿啊旹儿,从小到大,到底是你等着我多些呢,还是我候着你长些呢……”
      “废话,当然是我等你多些啦!”
      “是么?那就再等等我吧。”
      男子温润的声音混杂在悠悠凤鸣之中,竟适合得如此好听,沁人心肺,“再等一等,终有一天,不管天东还是天西,我们一定……”
      一定……
      一定?一定什么?
      你想说什么?那天在梧桐林,你说的是什么,我想不起来了,是没听见还是忘了呢?
      你等等我,告诉我,快告诉我,我怕忘记,别让我忘记,我害怕!
      不要走,别丢下我,我真的害怕!

      旹姬猛地睁开眼,手腕尖锐的刺痛立马提醒了自己此刻才是现实,方才不过是场梦。
      她发现自己还躺在原来倒下的草地上,身边的鸟兽已经散去,但周围花草贪恋着她的神气,久久绽放,花香四溢,她看了看湛蓝的天色,估算了下,应是辰时,自己竟晕了约一夜。
      忽然皱着眉头,旹姬侧过臻首,眸子轻抬,盯着侧坐在自己左边的男子,后者一派雍容自在,无一点罪恶感,她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怒意,怒而反笑,“白帝殿下好大的胆子,竟敢私窥本姬的记忆。”
      白帝轻笑,他知道自己的小小法术瞒不过旹姬,“万物皆有好奇心,孤不过万物之一。”
      “你僭越了。”她闭起眼睛,面无表情,抬起左手伸到白帝面前,冷言道:“把手给本姬。”
      白帝但笑不动,“姬上可是要抹去孤的记忆?”
      “自古万物自来皆自往,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殿下不过万物之一,想必好奇心如此,那么好奇过后的结果也应如此。手!”她面不改色的轻晃横在白帝眼前的纤指,示意他动作快点。
      白帝垂眸瞧着面前五只葱白的手指,她的衣袖滑下,露出三道细密的金色符文,和原来不同的是符文此刻紧紧抠住她的手腕,掐痕泛着紫红,细一看还有血丝,应是痛极,可旹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记得追要他的手。
      他又抬眼,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淡定沉静,却除了淡定沉静再也无他。
      同一张脸,竟有如此大的差别,在她记忆里,他所看见的旹姬充满生机,喜怒哀乐一见便知,纯净清澈若一条潺潺小溪,自有一抹悠然气韵散发于外,可现实中的她正如他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心如死灰。
      少昊,就是那名白袍金绣的男子么?
      是他改变了她么?
      他的死,也带走了她么?
      白帝墨眸幽深,他没有把手交到旹姬掌上,反而避过符文,轻握她的手腕,皱眉问道:“姬上对饕餮用了时空之术,这是反噬?”
      旹姬避而不答,没有挣开他的手,却冷笑道:“如此目无尊卑,殿下倒真是好修养。”
      “姬上,为何你要让饕餮杀孤?”
      旹姬的手微微一顿。
      白帝瞅着她,又道:“神之手造物,无法轻易杀生,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地底下的是饕餮,你困住身经百战的青龙却让冲动蛮干的燧黎进来,你目的是要掐断我的退路。”
      旹姬终于缓缓睁开眼,眸子凝着他,目光疏离而冷淡,沉默不语。
      “可是你却在最后一刻出了手,”白帝笑了笑,带了点凉意,端详着她淡然苍白的脸容,“你要救的是燧黎,是饕餮,还是,我?”
      旹姬忽而“呵呵”一笑,右手用力撑起身子,左手自白帝掌中脱离,背对着他,“殿下不是很聪明么?自己猜去吧。”
      说着,她慢慢扶地起身,掸掸衣裙上的草叶花瓣,发现云履不知何时已被套上她的脚,她淡淡一笑,“燧黎和青龙呢?”
      白帝站起身,却拱袖立于原地,“他们见姬上没醒,就先上山去青要派仙府打点了。”
      她“嗯”的一声,转身朝向山道走去。
      这个旹姬大约是他在这世上遇到过最难解的谜。
      她要杀他,却救了他,她要抹去他的记忆,却又放过了他,她身份尊贵无比,却无条件宠溺着燧黎,她的神力足以明明掌控时间,可竟然还会被反噬?
      还有,那个白袍金绣名为少昊的男子,他的死仿佛已经将旹姬的生命整个抽离了,他是怎样一个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那段远古灭神之战又发生了什么?
      白帝感到自己被困在一个前所未有的谜团里,也被自己前所未有的执着所牵绊,走不出来,也不想走出来,他想知道答案,很想很想,似乎那个答案是个解脱,似乎那个答案很重要,对自己非常重要。
      旹姬走得不快,一步一步往山顶走去,看来伤的不轻,她此前昏迷后青龙看不出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燧黎也是第一次见到旹姬倒下,白帝自己也仅仅看出了是神力的反噬,没一点解决的办法,只能任着她睡。
      到底是个倔强的人,白帝心底一叹,举步跟了上去,他自己离魄时受创也不小,于是两人慢悠悠地并肩而行,谁也不打算再开口。
      二人就这样沉默地走上青要山青要派的仙府门口。
      仙府不愧是仙府,虽然是修仙人而非真正的仙,但此处建的也略有几分仙家道骨的气味。
      冗长的山阶末端先一块巨大的青木楼牌,共三间四柱,柱子不出头却叠着五楼高顶,其上龙飞凤舞写着“青要”二字,后是一道高耸的山门,精雕细琢,仙鹤灵龟栩栩如生,四周香火轻绕,气势上确实有些修仙者独有的坐忘清净。
      再往里走便是偌大的青要山顶,山顶不若山腰秀色万分,但以庄严的中轴线对称建着几十座大大小小的殿堂,但凡空地就立着或新或旧的无数石碑,有的刻文描字,有的雕画塑像,有的甚至只是一块干净的石碑,上面什么纹路都没有。
      最美最高的殿堂当属青要掌门的虚无殿,壁画精美,雕工细腻,高耸入云,轻烟袅袅,香气缭绕,气象万千。
      白帝和旹姬沿着中轴线来到了虚无殿正门口,周围却静的没一丝声音,透着一种古怪的静谧。
      “殿下,好像不太对。”旹姬皱眉环顾四周,一路上来别说没见到青龙和燧黎,连个普通的修仙人都没有。
      白帝也是一脸凝重,心忖,不会屋漏偏逢连夜雨吧,刚刚被只上古凶兽折磨完,这下又来了什么厉害角色。
      一点火红映入眼帘,旹姬发现不远地方好似有一小块碎布,正要过去却被身后的白帝拉住了,她疑惑地回过头,后者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长手一拉被压到了他身后。
      旹姬立在白帝身后,僵硬的盯着他的背,他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她前面,就像不久前饕餮突袭的时候,他的仙体即使失了仙识也是一手撑地,一手护着她。
      旹姬握紧拳头,这样的境况让人愤怒,她不想让他站在自己前面,她的面前谁也不能站着,谁也不可以,再不可以了!
      思及此,她抬手正要挥开挟着自己的白帝,却见他白袖当空一挥,那块火红碎布腾空飞来,他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朝碎布丢了过去,“嘭”的一声碎布应声炸开,引起周围数百块石碑纷纷爆炸。
      白帝单手当空一画,银白的结界张了开来,在连环爆炸中护住二人的身子。
      “怎么回事?”旹姬认出了那火红色的碎布的确是燧黎身上的,霎时紧张起来。
      白帝现在却似乎毫不紧张,随口道:“姬上少出空川不知道,这是魔界的新玩意儿,叫‘百子千孙’,像人界的鞭炮似地,只要点燃,就会爆个不停,不同的就是此物会在爆炸中积蓄力量,当爆炸到第一千响的时候,连山都能炸掉。”
      旹姬皱眉看着周围炸个不停的石碑群,觉得甚是吵闹,“‘百子千孙’,可笑的名字,这东西怎么解?”
      “说也很简单,找到被施法的石碑弄碎了就行。”白帝说的甚是悠哉,却招来旹姬的瞪眼。
      “的确说说简单,这几成千上百的石头,怎么找啊!”
      旹姬斥了一句,却也只能权且听从白帝的办法,一把甩开他的手要出结界找石头,却又被拉了回来。
      “估计姬上对找石头这事儿没啥经验,还是孤来吧。”他笑吟吟的说着,抬手解下一串银珠链放到她手上,“这是张结界的珠链,姬上拿好。”
      说罢,他潇洒的步出结界,一声月白长袍瞬间融入连连爆炸扬起的石沫灰烟里,难辨身影。
      旹姬愣在原地,掌中是那串银珠链,珠链中有他的仙力维系,珠子上残留着的他的体温,上面仿佛还有一段段时逾万年却至今鲜明的回忆。
      知道么,他从不比我先倒下,无论发生什么事,就算是死,他也挡在我前头。
      她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会在他忍受融魄剧痛的时候说出这句话,只是一直以来她不停地告诫自己,但告诫的时间太久了,她已经等待得连一丝希望都被磨光了,她的心不想接受却学会了抗拒。
      而这份抗拒,首当其冲,却是白帝,她甚至想用杀生去表达这份极大的抗拒。
      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总是随身带着三串银珠链,而她在迁怒?
      因为他总是温雅雍容的悠哉自信,而她却只能远离?
      因为他总有一种无意识的保护者姿态,而她永远都属于站在别人身后的人?
      还是,因为那件事……
      旹姬仰首张望着,想从灰蒙蒙的石沫中找到那抹月白身影,蓬勃的神力涌上双目,穿透灰烟,一层层突破,一层层穿越,却只有爆炸和不爆炸的石碑,却找不着人。
      她忽然心口微纠,立刻加强神力,扩散视野,终于在西北角找到了白帝,他悠哉的漫步在爆炸的石碑中,身上围绕着银光,目光随意的打量着一块块石碑,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像在游览风景,而不是找救命的石块。
      旹姬松了口气,不禁扬起嘴角。
      这个人从来就爱摆出一副悠悠哉哉的样子,只要情况有一丝允许,他永远都是怡然自得的模样,即使是当年大军压境,横剑在喉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付之雍容一笑,仿佛在他眼里天下不过是个玩物,可有可无,唾手可得,随手可抛……
      这样的他,她何时才能见到,她能等到什么时候……
      忽见白帝立在了一块平凡无奇的石碑前,呵呵笑着抬脚踹了踹,嘴巴里不懂说了些什么,大手猛地一拍,石头一溜烟消失了,爆炸却停了,烟雾立时散去!
      白帝悠悠的拍拍手,仿佛在掸掸灰尘般,望向空中,笑道:“司马空塬,好久不见,你这些伎俩还真没啥长进,莫不是魔界人才济济不好混,被挤兑下来了?”
      旹姬此刻也察觉到空中一处隐隐有着和人界不同的气息,原来是魔界的人。
      果然有一名双手环抱盘腿坐于空中的男子渐渐显了身形,长的很是漂亮,凤眸柳眉,唇红齿白,骨子里却透着邪里邪气,嘴角笑得坏意凛然,毫不遮掩。
      “啊呸,我当是谁,原来是白显纪,臭不可闻,臭不可闻!哟,难得你出门又降妖又伏魔的,身边还能带个女眷,快和本尊介绍介绍,这是招拒府里第几房小妾啊?”
      白帝听了依旧雍容雅然,扬唇笑着:“孤这位女眷还真不适合介绍给你知道,不过招拒府里没有小妾,尊驾有没有兴趣来当当啊?”
      旹姬听到他不解释,微微皱眉,却没开口。
      “呸呸呸,鬼地方的,还想让本尊牺牲色相去伺候一个男人,多划不来!”司马空塬狡猾的眼珠子转了转,又溜回旹姬身上,鼻子朝她的方向嗅了嗅,“哇,你这位女眷还真了不得,虽然长得不怎样但身上香的很,让本尊很想一口吃了。白显纪,她在天庭来头不小吧,你艳福不浅哦,人财两得!”
      “过奖过奖!”白帝笑吟吟的承接下来,丝毫没有反驳和解释的意思,“孤当年就说要请尊驾来招拒一游,奈何你一见到孤就跑,孤只好另寻新人,投他之好。”
      司马空塬一听,故作伤心,掩面嚎道:“本尊竟不知道天西主子如此钟情于我,早知道就将你抓回魔界里了,省得你移情别恋,落得个两头伤心。”
      “怎么会两头伤心呢?”白帝摇了摇头,笑的指了指旹姬,“孤这位女眷对孤可是用情专一,至死方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司马空塬,孤早对你死心,也不想让你去招拒了,但咱们相恋不成,情谊还在,要不孤带你去天北找黑帝游历游历吧,天北的雪山可是天庭四大美景之一呢,不可错过哦!”
      司马空塬听了,凤眸瞥了眼旹姬,又扫向白帝,“你说去天北就去天北啊!本尊可是听说了,那里雪山美,但雪山脚底下那监狱更美。白显纪,你何时变得这么狡猾啊,讨了媳妇就学坏了哦!”
      “哪里哪里,堂堂魔界司马尊者在前,孤还不敢以狡猾自居。”白帝呵呵回了一句,“倒不如尊驾告诉告诉孤,据闻这偌大的青要山弟子三千,如今人都哪儿去了?”
      旹姬乍闻,才知上方魔界男子竟是魔界两大尊者之一的司马尊者,自她探来,这人魔力浑厚,深不可测,她和白帝都有伤,若要硬碰,也不好对付。
      “人?”司马空塬哈哈一笑,“待本尊想想啊……哦,想起来了,有一半被一只大嘴怪兽给吞干净了。”
      饕餮?!
      白帝看了眼旹姬,她眼睛依旧盯着司马空塬,可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心思!
      饕餮这畜生竟吃了一千五百人?!
      难怪自己会吐得直不起身子,那片密林里,竟然葬了一千五百条人命!
      旹姬暗叹自己心还是太软,但想到饕餮最后的结局,她还是咬牙忍了,天道循环,因果自在,那样痛不欲生的死,对得起一千五百条人命了。
      “那还有一千五百人呢?!”旹姬打破沉静,厉声问道。
      司马空塬闻言看向她,“噗”的一声,满脸耻笑:“道貌岸然的仙我见多了,如此道貌岸然的还是首次见。这位招拒不知道第几房的小妾,你是什么身份,敢这么质问本尊!小心本尊一巴掌就把你打到轮回道去。”
      “本姬问的是,那剩下的一千五百个青要派门人呢?!”
      旹姬大声喝道,一股天生的神族傲气浮现眉宇之间,帝王一族的气魄一览无遗。
      司马空塬显然被她震慑住了,半晌说不出话,又呐呐道:“哟,这小妾好大的气势啊,白显纪,你在招拒恐怕是妻奴吧!”
      白帝也刚从旹姬的喝声中回神,乜斜了司马空塬一眼,“哎,坦白告诉你吧,这位可不是招拒女眷,此乃空川神女旹姬姬上,不想死的太快就快说吧。”
      司马空塬瞪大眼睛,错愕盯着旹姬,“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女啊!?神女都长这样啊?!”
      “肤浅。”白帝没好气的驳回他的问题。
      “魔尊司马氏,再不回答本姬就灭掉你魔界三千徒孙!”旹姬怒了。
      她无法想象那一千五百个青要门人落到魔界和修罗界会有何种可怕的下场,再加上失踪的燧黎和青龙二仙,神族悲天悯人的天性一时间全部涌上。
      “哇,你是神还是魔啊,杀气腾腾的!”司马空塬嘟囔着,“虽然本尊也不在乎魔界死上个三四千的,但为了本尊的耳根清净,还是告诉你们吧,那一千五百人也超生去了。”
      白帝和旹姬齐声道:“什么?!”
      “聋啦,听不清啦?”司马空塬顽皮的嘿嘿坏笑道,“既然你们那么好奇,那本尊就好心的提示提示你们吧!去年修罗界跑来个叫亓官思,拉着魔君陛下就说要破青要山后头那劳什子修罗池,还说得有一千五百人挨个插竹子轮流做血祭。
      这不,半年前这山上的人就都被他给抓了,他也不知哪儿弄了个厉害的结界,把这里弄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后来他又抓了一些人丢了出来,都是些小萝卜头老爷爷老奶奶,哦,还有几个嘴碎乱叫的,说没灵气什么的,全扔给那大嘴怪兽吃了了事。”
      三千多人……
      三千多条生灵……
      青要山仙派几千年根基,一夕之间竟毁于一旦……
      难以想象这仙风道骨的青要山上竟然经历了这样一场浩劫,叫天不宁,叫地不应,血染后土大地!
      司马空塬用如玩笑般语气,诉说了一件极为残忍极为血腥的事,白帝和旹姬听完脸色刷得全白了。
      “那夏仙燧黎和青龙大将呢?!”白帝想起那日烟女的话,她也是半年前被送到招拒的,心头隐隐觉得此事计划已久,为首者也不知有何企图。
      “废话,当然是被那叫什么亓官思的抓了呗。”司马空塬挑眉,蹙眉说道:“本尊本不想帮他的,奈何鲜于那老不死天天在我耳边不停地念叨,无奈之下,本尊最后只好蹲在这里,挡挡你俩的道咯,凡事都得做个样子嘛。”
      旹姬一听,再也顾不得司马空塬,将手中银链抛还白帝,转身冲出结界,化为光点,金光一闪,往青要后山飞去。
      “哇,还真是神之气!”司马空塬拍手大叹,“好香好香,本尊好喜欢!”
      白帝瞪了他一眼,“下次一定请尊驾去天北大牢逛逛,孤这就不送了。”说罢,也化为一道银光,随金光而去。
      “啧啧啧!”司马空塬没好气的朝空中吼道:“你个满肚子坏水的白显纪,还敢骗我不是你家小妾,瞧你个醋劲!”
      声音飘荡在空中,一声声回荡,再无人回应司马空塬。
      他也不恼,邪邪一笑,手掌摊开,是一颗半个拳头大小的紫红血珠,里面有一抹鲜明的火红正闪闪发光。
      “小凤凰啊小凤凰,当什么夏仙呢,呆在天庭多无聊,还是跟本尊去魔界吃香喝辣吧!”
      他哈哈一笑,合起手掌,身子慢慢消失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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