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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七章 陨星泊之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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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夏仙得救
磅的一声,价值连城的花瓶应声而碎,人间的春登城中有座精美江南绣阁里奴婢仆人跪了一地。
“燧黎小姐请息怒。”
一名明显管事的嬷嬷不卑不亢的侧立,处变不惊。
“息什么怒!你是谁啊?!还不放我出去!”
又磅一声,这次摔的是一匣子的宝玉。
“小姐息怒,主子马上就回来了,他交代过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和他说。”
“放屁!”
珠链琳琅落地,一位艳若烈焰的女子冲了出来,指着嬷嬷骂道:“一年了,他把我关在这里一年了!要交代要说的都说尽了!我要回去!”
“小姐息怒,主子马上就回……”嬷嬷明显很淡定,以不变应万变。
“回他的大头鬼!你们这帮魔界的妖孽!还不快把我的仙力还给我!”
燧黎吼了一声,又开始怒气冲天的摔东西!
地上的奴人们经燧黎小姐的吵闹早就练就了一身充耳不闻的本事,安静的跪在地上,实际上每个都走神发呆去。
主子爷身份尊贵,性情古怪了点但从来都洁身自好,大家都以为他看上的女子必然是极好极好的。可不想一年前却带了个令人跌破眼镜的小姐回来,这个小姐虽然生的真是极好极好,但脾气就极坏极坏,没日没夜和主子抗衡争吵着,他们一开始还为了她摔的宝贝们心疼不已,但回头主子立刻又把它们还原了,后来看久了大家也就不甚在意。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她就不停摔碎,他也不断的恢复,如此周而复始僵持着。
“啧啧啧,你这小泼妇,怎么总摔本尊的宝贝石头呢?”
一声笑语自门口传来,走进了个漂亮得近乎妖冶的男子,紫袍风扬的他左耳坠着一颗艳丽璀璨的红宝石,径自走到燧黎身边,遗憾地望着满地狼藉,似在心疼着自己的玉,“哎,真不知道旹姬是怎么忍受你的。”
“司马空塬你可终于来了!”燧黎冷冷一笑,“如果你忍受不了就放了我!”
司马空塬“唔”的一声,转头向匐跪在地的仆人们道:“都下去吧,以后小姐再摔东西你们就自己做自己的事去,别在这里跪着偷懒。”
“……是。”
奴婢仆人们挫败的应着,由嬷嬷领着静静退出绣阁,只留下对峙成惯例的二人。
燧黎没戏唱了,只得恶狠狠地瞪了司马空塬一眼,转身背对着坐在唯一一张完好的檀木椅上,不发一语。
司马空塬好笑的瞅着燧黎的背影,认命的走到满地碎片中却神奇的没被扎伤,随口道:“据说神的力量于六界皆不同,最厉害在于‘创’之一字。火神创火,水神造水,风神生风……就不知你家旹姬主子能不能创造时间……”
燧黎“哼”的一声,不理会他。
司马空塬满不在乎的一笑,双手紧握,指尖凝聚两股暗紫色的氤氲,十指缓缓撑开凌空一扫,暗紫气团覆上陶瓷玉石碎片,一瞬间室内被刺眼的紫光充斥,片刻之后,玉石恢复圆润,桌椅珠帘重新摆好,花瓶什么无一缺失,一切完好如初。
燧黎没好气地嘲讽道:“好好个魔尊不呆在魔界魔宫里吃香喝辣的,竟然拉着一帮小妖小怪跑来人界过起人类的日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的鲜于齐名的!是耍诈诈来的吧!”
“……”司马无语的瞟了眼燧黎,将地上的玉石匣子捡起放在桌上,撩袍坐下,笑嘻嘻的取过燧黎的一缕发丝在指尖把玩。
“好好个小凤凰不呆在什么树林树梢的叽叽喳喳唱歌,竟然学人修仙跑到空川去过起仙人的日子,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种,凤凰的傲气呢,呵,看来应是我看走了眼!”
燧黎回身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发丝,怒道:“本仙是不是凤凰与你无关,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放我回去!我要回空川!!!”
司马空塬抬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上挑的眼线嵌着红紫的眼瞳,流光妖冶的美摄人心魄,“你是不是凤凰当然与我有关,关系还不小呢。”
燧黎蹙眉,恼怒的神情却让她的美艳再加一重,一年来司马空塬对于此类话题从来就是能避则避,四两拨千斤的挡回去,任着她闹就是不理会,今天怎么肯主动提起?有古怪!
“你终于肯摊牌了吗?”燧黎探究的瞧着他,“黄鼠狼给鸡拜年……”
司马空塬“哈哈”笑了声,“摊什么牌,本尊从来就是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
“你要是坦荡荡,这世上就没伪君子了。”燧黎讽刺一笑。
司马空塬不怒反笑,慢慢凑近她,笑得惑人,“小凤凰啊小凤凰,这一年来你早就该清楚,本尊不就是想知道你和旹姬约定的那件事么……只要你为本尊解惑,本尊就立刻放你回去!如何?”
燧黎一顿,脸色未变,抬手欲推开他的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解什么鬼惑,走开啦!”
司马空塬轻易地躲开她的手,笑嘻嘻的又凑近了一寸,“是么?还是这么嘴硬,你莫不是在拖着时间好让空川什么的神神仙仙的找到你?真是幼稚,那群废物要真能找到,你如今还会呆在这儿?那位旹姬真是,怎么能将好好的鸟当成猪养呢?莫不是真的猪!”
燧黎闻言暴怒,头发丝差点没竖起来,指着司马空塬吼道:“你才是猪!你个猪妖、猪魔!!!”
司马空塬丝毫没把她的怒骂当一回事,侧首扬声道:“唔,肚饿了……来人啊,给本尊拿点菜来。”
“是!”方才那位持重的老嬷嬷一直静候门外,听唤立即应了。
只闻两声清脆的击掌声,方才退下的女婢们有序的端着道道小菜鱼贯进屋,轻手轻脚布菜,又轻手轻脚的退下,事事谨谨慎慎、小心翼翼的,足见司马虽看似随意,但治下还是有些手段的。
司马空塬最爱食酸,故而素日菜色多是黔菜为主,糟辣脆皮鱼卖相油亮色红,独山盐酸鳝片鲜滑可口,宫保鸡丁肉嫩果脆,天麻鸳鸯鸽清汤爽口,皆是他的最爱。
那位老嬷嬷上前为司马空塬添了半碗多的鸽子汤,递给他道了声“秋日酸吃多了腻乏,尊者多喝点这汤解解腻”,随后也退出房门。
一旁的燧黎见状多看了嬷嬷两眼,倒也不出声,却是司马空塬喝了口汤一笑,“这位新调来的嬷嬷乃是本尊母亲当年陪嫁的丫头,大家伙儿都唤她一声‘菖姑’。”
“菖姑?”燧黎暗自回想着,“啊”了一声,“本仙曾听蓐收提到过,魔界有一位可厉害的菖蒲堕仙,有几千年道行,莫非就是她?!”
钟山昔之菖蒲花,百年得果千年道,出身魔界却仙缘俊极,身处泥沼却出淤不染,没想到就在她即将位列仙班的那一刻堕了魔,放弃七千多年的修为,听闻此事众人或是唏嘘六界少了个清明仙人,或是嘲讽她出身淤泥妄想高攀活该至极……
“呵,只有区区四千年道行的你知道的竟还不少。”司马空塬夹了块脆皮鱼放进嘴里,“是啊,你们口中的‘菖蒲花妖’正是菖姑。”
燧黎双手支着尖尖的下巴,眼睛盯着门口,叹息道:“可怜啊,好好个仙女成了如今这么个老太婆……”她这几日都没有注意到那位老嬷嬷真不是自己粗心,而她没想到那位菖姑几千年的修为薄得竟还不如那几个方方百年成人型的小妖,气息紊乱,魔力很浅。
司马空塬夹菜的手一顿,想了想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燧黎眸子转了转,盯向他,“她是你母亲的陪嫁丫头?”
“嗯。”司马应了声,忽然抬眼坏坏一笑,“怎么?还真对菖姑来了兴趣。”他放下筷子,慵懒往后一靠,一副就吊你胃口的态势,“这么吧,一物换一物,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你告诉本尊那件事,本尊就告诉你菖姑的来龙去脉。”
“切,谁稀罕,爱说不说!”燧黎虽然单纯,但长久以来和司马空塬斗智斗勇的实战经验也让她也摸透了他的战术作风,最近早已不吃这套。
司马空塬听了也不再与她多做争执,亲手舀了碗汤端到她面前,“说了那么久,渴了吧,喝完汤呗,这汤做的不错。”
燧黎一见鸽子汤就跳了起来,躲到三步远的地方,“放肆!你等杀我族类本仙已不多于你计较,还让本仙喝……喝……还不快拿开!”
仙界得天独厚,所有仙辈吸天地之精华,收日月之吐纳,不必如人界一般离不开吃食,有的仙人附庸风雅,品茶饮酒但却也绝不沾荤腥,并非天规所致而是仙之本性,正如造物神从不吃食,尤其是自己所掌之属,据闻水神共工喝口水都会肚子痛。
司马空塬端着汤碗尴尬的停在远处,“放肆?”,眉头一挑将碗放下,邪魅莞尔的扶桌而立,高深莫测的瞅着她,语带讽刺,“夏仙大人您道本尊放肆?放肆是什么意思,计较又是怎样做法,您真的晓得么?”
燧黎也心知方才无心的言语间伤了他,正想解释可却被他瞅得背后猛地一寒,感到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竟嘴硬回道:“废话,本仙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啊!你吃饱了么,吃饱了就放本仙回去!”
“你说放你回去就放你回去啊,那本尊面子该摆在哪里?!”司马空塬双手插入长而宽的袖口中,离桌走来,“魔族嘛没啥,在你们仙眼里不就是恬不知耻的蛮夷之邦么?”
燧黎见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被迫也一步步后退。
“既然无论怎么做都是这等形象了,本尊又何必再做挣扎。”妖魅俊颜步步紧逼,两人退到窗台边,司马长袖一挥,两双窗户应声而关。
失去仙力的燧黎被关窗声一惊,紧张的瞧了眼窗户,又回头死死盯着面前气势逼人的司马空塬,“挣扎?笑话!你等魔族祸患六界做了多少好事还用得着数么?当初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如今‘挣扎’岂不是可笑!”
“也是。”司马空塬点点头,一脸再无所谓,“‘祸患六界’这事本尊也做了不少,比如杀人诛仙什么的,哦,想起来了,前些日子你们仙界赤帝爷派出了一堆乌合之众想来围堵本尊,没想却把手下几员大将折在本尊手里边儿的呢,皮肉分离,尸骨不存……那叫一个悲壮啊!”
他笑吟吟看着燧黎变了脸色,长腿一迈,再再逼近,眼神冷厉,“本尊还记得最厉害的那名大将较他人更惨了点,魂飞魄散!”
燧黎听完刷白了脸,小掌往后墙扶住自己,“最,最厉害?莫…莫不是……”
她咬唇摇头,心神慌乱,不会的!那人那么厉害!怎么可能遭了司马空塬的毒手,怎么可能!
司马显然没打算放过她,立在燧黎两寸不到的距离,伸出右手撑到她脑侧墙上,堵住退路,“小凤凰真是聪明啊!正是天南鼎鼎大名的朱雀大将——陵光。”
陵光?!
燧黎愣住了,木然的失力沿着墙面屈身滑下蹲到地上,眼眶慢慢润红。
司马空塬面无表情的俯视着燧黎,继续说道:“凤凰一族倒真是不俗,那日所有人都被本尊杀了个体无完肤,这位朱雀大将竟然还能用他的本体真火伤了本尊,啧啧啧,这种殊死一搏的勇气在本尊从没见过呢,有点佩服呢。”
燧黎埋首不语,双拳紧握,司马俯下身靠在她的耳边又道:“小凤凰,你知道这位朱雀大将为什么下凡么?”他讽刺笑着,“他临死前拼尽全力发了信,就为了告诉你的位置。人道人间多情,本尊说仙界也不遑多让啊!”
燧黎低泣声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却还是不语。
司马空塬似笑非笑也慢慢蹲下身子,一把把燧黎抓起按到墙上,平视着她,复杂神色里不知是何情绪,只道难懂的很,“夏仙燧黎,你恨本尊么?哎,朱雀大将军身上那美丽的凤翎可是本尊一根一根和着血拔下来烧掉的……”
燧黎咬唇的牙齿发着抖,一刻虎牙咬破了红唇,血水和着泪水滑下!
陵光,这两个字是自她有意识开始便一直充满在脑海里的两个字,他是凤,她是凰,他们俩是旹姬亲手养育的凤凰群中最小的,他们俩是凤凰族铭石上命定的一对儿……
他说他先得道所以厉害点能为六界做点贡献便去了天南领兵,他说他去了天南也不会忘了他俩的约定不会忘了他俩要相伴永生的约定,他说即使他在天南她在空川相距两三万里但他们之间永远都会被铭石牵在一起不离不弃……
他说,让她在空川等着他,等到时机一到他们就能回神界了,从此不问世事,从此过着凤族倨傲隐世的日子,就他们两个人……
可他居然……魂飞魄散了?!居然被拔了凤翎永生不得超生了?!
百鸟之王凤凰浴火重生,一般的方法根本伤不了他们,要想杀了朱雀只有破了他的本体!燧黎被司马空塬囚在这里近一年,虽然恼他气他却从没有恨过他,她只希望能回空川陪在旹姬身边,可如今这种猛烈憎恶的情绪还是第一次融进了她的灵魂!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她急切的想要得到什么,却又迫切的想要摧毁什么!她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成仙几千年,自己今天是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仙人们常常挂在嘴边那句话的真意——
仙魔,永不两立!
“你杀了陵光,你竟然让他魂飞魄散……”燧黎抬头木然的开了口,她的额角隐隐有光芒在闪烁,司马眸光忽然几不可查地一亮。
“是本尊杀的。”
司马空塬不怕死的笑了笑,慢慢俯下脸,两对眼眸缓缓靠近,“是本尊一下又一下折了他的骨,拆了他的翎羽,活活地,折磨死的。”
“你问我是不是恨你……”燧黎任着他俯近,眼神不若平日怒极的火焰,此刻平静的如风雨将来的黯沉天际,“你问我是不是恨你……”
“是啊,你恨本尊不?”
司马空塬得意看着她额角越来越明显的金紫光,不惧反而笑开了。
“我当然……”
“燧黎!”
一声熟悉的呼唤声打断了她的话,一时间额角的光印暗了下去。
两人转头一看,门口立着一金袍男子,气喘吁吁的手握一剑逆光靠在门扉上,乌发衬着他如雪的肤色,精致的五官有一股灿烂华美的贵胄雅彦,狼狈的状态能然不掩其极为出众的气质,让人过目不忘盼能亲之近之,六界里能俊得如此灼目又如此可亲的也只有一人,秋仙蓐收。
“秋仙?!”
司马空塬有点诧异,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燧黎!”蓐收皱着眉又大声唤了次,“过来!”
燧黎回神一把推开司马空塬,三不做两步的飞快奔到蓐收身边,后者一把捞住了她,圈在怀里。
他用袖子轻轻拭去她的泪,“没事吧?可有哪儿伤到?”
燧黎一见熟悉的蓐收,乍听朱雀遇难的悲伤气恨瞬间涌上,揉着蓐收的长襟悲戚泣下,“蓐收……朱雀他……他……”
蓐收早已听说朱雀之事原想安慰,不想却看见她额角的金紫之印怔住了,抬起长指心疼地拂过那抹似有若无的印记,转眸对上已经立起身的司马空塬,厉声道:
“魔界尊者果然够歹毒!不过就是想打听个事儿而已,您大可找本仙,本仙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何必刁难个道行不够的小仙呢?魔尊此举莫不是想挑起仙魔大战,如此未免失了魔君陛下蛰伏千年的美意!”
司马空塬看着搂在一块儿的夏秋二仙,不知为何心生怒火,他聚力朝外头探了探,所有仆役痛得倒了一地呻吟不断,一些来自魔界的更是被打到不醒人事,而方才一直侯在门外的菖姑此刻却不见她人。
司马空塬轻蹙眉头,转眸一笑,魅色尽显,耳垂的红宝石发着幽光,“魔族本来就歹毒,本尊素爱凑热闹,怎么秋仙第一次知道么?”
“司马魔尊,凭您一人能杀了天南大将和一十三位天兵,但就算加上您之一族这仙魔大战这热闹恐是不好凑!”
蓐收此刻不怒而威,竟有一股与以往都不同的倨傲气势。
燧黎一愣,又闻身后的司马空塬悠悠开了口,“哦,是么?秋仙这么说,是想于此地阻止本尊么?”
“为苍生而战,固所愿不敢请耳。”
蓐收将毫无仙力的燧黎拉到身后,长剑一挥化为一柄金光璀璨的曲尺。
“不要和他打,快带我走!”燧黎忙拉住蓐收的去势,朱雀仙力不知高过蓐收几重都被司马诛了,何况是蓐收。
蓐收顿了顿,回头对她稳稳一笑道:“不要担心,他打不过我的。”
“你不要冲动!”燧黎死死拽住他的手,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蓐收瞟了眼对面也拔出武器飞轮的司马空塬,又对她安抚道:“五招,如果我五招之内制不住他我们就逃,如何?”
燧黎明显不信他的话,忧心忡忡,她已经失去了朱雀,不能再失去蓐收,又明白蓐收看似随和其实固执的性子,只得妥协道:“三招!三招之内你制住他,否则不胜恋战的话,我就跟你一起死!”
她完全不认为蓐收要是战败司马空塬会放过他二人,心里盘算着如何从这里出逃的办法。
但蓐收显然不急不躁,沉稳得很,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好,就三招,在这儿等我。”
燧黎“嗯”的一声,蓐收已如弓上急箭般金光流窜飞射出去,和一身紫辉的司马斗到了一块儿!她心急如焚的立于原地,当真数着招式!
第一招,蓐收使得使得是乌素仙派的成名绝技——墨染山河,他飞身而上周身的金辉霎时变成了泼墨,点点如利剑,来时美奂去时催命,招招致命,司马空塬呵呵一笑,飞轮划空拉开一圈紫轮将墨点一一挡了住,墨点在紫面上瞬间化为黑幕朝司马当头盖下,后者又抛出一个飞轮来回旋转,一下下地划破了黑幕,一道道似割在蓐收身上,他嘴角立刻泛血。
“蓐收!”燧黎惊叫一声。
仙术被破的蓐收面不改色,一摆手示意无碍,转身挥出第二招,手起尺落,乃是岚桑仙派千年绝技——画地为牢,先以外家功夫封住了司马空塬的八方退路,再以蓬勃的仙力画土为牢,动用后土法术将绣阁化为封闭的土牢欲困住敌手,此术据闻乃水神共工之女后土当年所创特地交给岚桑仙子救助人界,精妙奇极,难逢敌手。
司马第一次见此招一时间走避不及,被困于土牢内,他怒的一吼魔力暴增,飞轮立刻勾住土牢隐处一角,随着一声爆炸土牢破碎。
燧黎一叹,蓐收受到自身修为所限果然难为司马对手,不该依靠爱逞强的蓐收,自己应该果断地想法逃出去才是!
就在燧黎叹的那一瞬,场上一切形式都变了!
方才蓐收嘴角的血丝和洒落在地的泥沙瞬间被一股大风如龙腾空卷起,所有座椅都被卷了起来,而蓐收本人却安然的凌空立于风岚中心。
燧黎从没有见过这招,有些疑惑,“雕虫小技,班门弄斧!”司马倒是轻蔑一笑,飞身就往风心击去,哪知不待他靠近,大风就将他卷到风中,不断回旋卷着。此刻的蓐收看都不看司马一眼,大风环绕在周遭,他嘴里念念有词,司马动弹不得中隐约分辨出了他口中的咒语竟是神咒?
正要说话时不想大风瞬间停了,司马空塬却依旧受制于空中动弹不得,而后天地变色,一声大雷劈下,他心头莫名一慌抬眼探向蓐收,后者闭眼立于暗处明灭不辨。
突然燧黎“啊”拉回他的意志,只见当空化成了一把风卷残云的利箭,箭头直逼司马空塬的心脏。
蓐收此时睁开了眼,朝天空轻念着句,“父之子风,风之子岚,犯我神族……其远必诛!”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那把风箭裹着蓐收身上的金辉刹那间已刺穿了司马空塬,后者重重落地,倒在血泊里!
燧黎惊诧万分的瞪着蓐收,讶然失声,愣愣的看着他翩然落地,拭去嘴角的血丝,走到司马空塬身侧。
他蹲下身子,对司马道:“你不就想知道那件事么。我现在告诉你!”
司马忍着痛,恶狠狠地抬眸,死死盯着悬在头顶的蓐收,仿佛在用眼神剐他的肉骨。
蓐收不为所惧,“陨星泊里住着前任火神殷契的最后一魂,他是长留之神少昊同父异母的弟弟,原想用生命去保护少昊弥留时保下的凤凰火种,可我家姬上心疼殷契就把火种带回了空川照料,朱雀大将和燧黎就是火种之一。”
蓐收顿了片刻,又道:“司马尊者你想知道的本仙已经告诉你了。但你幽禁夏仙燧黎、残杀天将朱雀,但为仙魔二界和平六界安定,此刻本仙饶你一命,望你今后深思慎行!若冥顽不灵,本仙还是那句话,这热闹是不好凑,你也凑不起!”
司马空塬好笑咧了咧嘴角,喘着气道:“……火种……呵,秋仙……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旹姬守护凤凰一族……真是为了区区火神么……哈哈哈……亓官思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魂魄做那么多事么……咳……她为的是……”
“住口!”燧黎大喊了一声,怒气冲天道:“司马空塬你竟只为了这件事便杀我族类,诛我亲夫,从此凰鸟燧黎与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一时间她额角的金紫印记光芒大作!
“燧黎不要!”
蓐收忙起身奔去抱紧她,“燧黎忍住!不要堕魔,你知道么?殷契他散魂了!你想想姬上啊!她过去怎么教导、栽培、爱护你的?你再想想句芒对你的照顾和老族长的寄望,再想想朱雀过往对你的期待!你莫叫他们失望,他们都等着你回去!”
“陵光……”燧黎的脸埋在了他的肩头,呢喃着两个字。
蓐收拉开相拥的身子,她的印记只增不见,一咬牙手刀劈晕了她,拦腰抱起抬脚就走。
还躺在血泊里的司马冷冷一笑,“好个乌七麻黑的神界……好个乌七麻黑的仙界……真他娘的乌七麻黑……”
他缓缓闭上眼,有点发蒙的脑袋里瞬间浮现了那日在青要山见到的白帝和旹姬……
“好个旹姬……好个秋仙……亓官思那厮当真是小看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