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自我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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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晨，临近盛夏的气温有些高，但还残余着几分晨间独有的凉爽，牧野将外套的袖子捋上去了一些，但没过几秒还是满带着怨念地重新拉下来，走在他身边的同伴丝毫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一味地念叨着什么。
“历史和化学都还好，但果然还是有点担心生物啊。”
“反正考都考完了，就别纠结了。”牧野瞥了邻居好友一眼，“比起其他人，至少你没必要操心英语。”
“也对，”桑原像是想起了什么，噗地笑了，“至少我不用像赤也一样因为英语不及格被真田骂。”
突然听到副部长的名字，女装男生一愣，对受到诸多管束的某小学弟产生了一点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的莫名感觉，但下一秒又暗自摇头，心道那人估计只是在履行职责而已。“你们网球部还是有成绩要求的？”
“没错，”南美裔的男生一句话证实了他的猜想，随后抱怨道，“再说就算部里没要求，家长也有要求啊！我考前整整一个星期都没得看电视诶！”
牧野没什么同情心地嘲笑了桑原一顿，却因为这个话题而联想起了周末期间的一个小插曲。他晚饭前看电视的时候偶然注意到屏幕下方电视剧的名字，觉得像在哪里听过，然后恍然记起那便是长濑提起过的，那个名为星野凉子的演员所出演的电视剧之一。由于女生说过他跟这位风头正盛的明星有点相像，一时有些好奇，就破例地没换台，但看了没几分钟，他就有些兴味索然了，都市情感剧不是他喜欢看的类型，又认不出几个女演员谁是谁，刚想换台，却听到斜后方传来吸气的声音。
小姨在他看过来之前就收敛了惊讶，但脸上还是掩饰不住那略微复杂的神情。他疑惑地看着她放下手中的盘子，走过来似乎是安慰性地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发丝，什么也没说地替他换了台。他想问，但又完全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莫非她是误会自己压力太大于是改变了品味开始看平时不看的节目？
但总觉得，那样的举动无法用这种无厘头的理由解释。
陷入深思中的男生没听见同伴的呼唤，直线向前，所幸有人赶在他一头撞上校门的铁杆之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扯开。
桑原一脸的哭笑不得，“你想什么这么出神啊？”
牧野抬起没被拉住的左手摸了摸鼻子，颇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侧身看向让自己避免与铁门亲密接触的人，“那个，今天你值班啊。”
柳生松开了钳制，唇角划出无奈又有些好笑的弧度，嗓音倒是一贯的清雅，“早上好，牧野。”
值班中的风纪委员没跟两人多聊，问候过就回了岗位，牧野跟桑原并肩走进校园，简单挥了挥手，分别走向艺术楼与网球场。
完成例行的作画，锁上美术活动室出来，走到楼梯边的时候，牧野突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去听下方传来的到校学生们的谈话声，站了一小会儿，他摇了摇头，自嘲地叹了口气，向楼下走去。
这才多久，就算由佳要传播什么流言，也没那么快吧。自己究竟想听到什么？
走进教室的时候，他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想某人不知道会怎么打趣自己今早差点撞门的“壮举”，但他没等来预期中的反应，银发男生再正常不过地跟自己打了招呼，似乎对那件丢脸的事情完全不知晓。
柳生原来没告诉他么？牧野有些意外地看过去，然后龇牙一笑，丢过去一个“谢啦，哥们”的眼神。
褐色短发的男生似乎愣了一瞬，隔着不透光的眼镜牧野看不出什么，也没太在意。
今天是公布期中考成绩的日子，排名表发下来的时候，牧野从第一名开始往下浏览，很快在第十一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有些惊喜，小姨应该会高兴吧。
看向另一张年级排名表，粗略看下来前十里有好几个熟悉的名字，让他充分意识到了网球部正选中有好些成绩不错的家伙。他排在第二十二位，但目光在第二十一位处停了下来。
其实只是个巧合而已，他知道，也觉得会在意这种小事的自己有些幼稚。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对着上下挨着的“真田弦一郎”与“牧野明”看了许久，似乎这两个名字真的有什么联系一样。
下课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不知第几次成为了同学们的关注焦点。柳生简单地表示了恭贺之意，长濑的表现更夸张一些，两眼放光地扑过来直呼“牧野桑好厉害”，而某银发男生则是十分怨念地一个劲盯着他。
牧野受不了地瞪过去，“想说什么就快点说。”
“搞什么啊这种火箭一样的上升速度，”仁王的语气酸溜溜的，“牧野你春假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
女装男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两秒，心下突然一惊，“...之前的我成绩很糟？”
银发男生撇撇嘴，小声嘀咕道，“这算是某种奇效么，我干脆也去失忆一下好——” 话音未落他便挨了同桌一手肘，痛得吸气。
牧野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仁王不知何时也得知了自己的事情，紧张了几秒后干脆地放弃了补救的打算，只是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语气带上了些许苦涩，“可以的话，我倒宁愿用成绩换回记忆。”
仁王这时也意识到说错了话，立即双手合十一脸忏悔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同桌，又补充了一句，“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没有告诉别人。”
牧野挥了挥手表示没事，毕竟失忆并不是自己最重要的秘密，而且前桌这两人，既然已经可以归类于朋友，就不会那么在意了。
等到第三节下课的时候，同班们似乎对他“一鸣惊人”的情况产生了适应性，不再被明里暗里注视打量的人稍稍舒了口气，突然想起了正事，从书包里拿出那本墨绿封面的素描本，走出了教室。
站在高等部二年B组的教室门前，牧野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这次跻身全级前30的事迹也引起了别班同学的注意，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之前只跟由佳讲话的孤僻形象，加上这学期的流言，自己估计也能算作某种意义上的风云人物了。
一时间的走神让他错过了通过门口同学找人的最好时机，回神时，熟悉的高大身影已经竖立在眼前。
“牧野桑，”网球部副部长偏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有什么事吗？”
女装男生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也就是说，他是看到自己之后主动走过来的？
跟数日前这人主动走过来向自己借素描本的那时一样，牧野依旧是受宠若惊的感觉，这次又多了一点无措。“那个，其实我不是来找——”话说了一半就消音，男生懊恼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就算本意其实是来见柳的也不好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吧，何况原本以为顶多能顺便看上一眼的，现在人家自己走过来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么。“咳，这些是之前说好的一部分稿子。”
牧野动作飞快地将素描本里夹着的一小叠纸张推过去，塞进对方下意识伸出的手里，然后不等真田再说什么就僵硬地转身，快步离去的背影怎么看都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午休期间，牧野一边心不在焉地收拾着，一边唾弃到了现在还在为这种不自然的表现纠结的自己。跟阿遥和美咲道别后，他去了趟因位置偏僻而彻底成为他专用的洗手间，然后捧着洗净的饭盒向教学楼走去。
经过大楼边缘的绿化带时，他忽然看到了认识的人。“小纯？你在做什么？”
“明桑！”黑色短发的女生直起腰抬头看向他，表情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慌，也许两者都有一部分。“啊，我是在找、找东西。”
牧野疑惑地扬了扬眉，“什么东西？怎么掉到这里来了？”说话的同时，他靠近了些，将手里的饭盒随意地放在地上，学着女生的模样蹲下来，拨开观赏性灌木的茂密枝叶。
“那个，是发夹。”杉谷纯神色间有几分躲闪，身子也不自觉地挪得离他远了一些，“就是，呃，不小心，才掉下来了。”
“哦，什么样的发——”还没问完，牧野就感觉到自上而下的冲击，伴随着“哗啦”的响声。
“啊！”吓呆了的女生后知后觉地叫出声来，“这...明桑！”她伸出手，但又不知碍于什么原因，终究没有碰到身边的人。
最初的愣怔过后，牧野猛地抬头向上看，被阳光刺了一下眼睛，不出意料地没看清。他紧皱起眉，从口袋里抽出青色的手帕，朝自己的脸上抹去。
“你、你没事吧？！”小纯不知所措地站起来，“我去拿纸巾。”
“...不用了。”男生抬手阻止了她，深吸一口气，压制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怒骂。他的半边身子湿透了，同样沾了水的纯白发丝贴在没什么血色的面颊上，显得很狼狈。
“对不起，”女生因为离得稍远，只有裙角被波及，但她比男生看上去更像被淋了一身水的那方，“对不起...”
牧野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只觉得心中的火气逐渐减弱，便放缓了语速，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接近于安抚，“别道歉，这不关你的事。”接着他转向四周的目击者，提高了声音询问，“有人看到是谁干的吗？”停顿了一下又换了个问题，“几楼？”
不远处的学生迟疑地摇了摇头，个别好心的还走近了几步问“没事吧？”。
“没事。”男生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侧身看看小纯，突然产生了一个猜想，“那个发夹是不是由佳的？”
女生茫然地点点头，接着好像懂了似的瞪大了眼睛，脸上闪过无措与惊惶，最终停留在愧疚上，“要是明桑没有走过来就好了...都是我害的。”
牧野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认识以来她就一直是这样，明明受了委屈，却不反抗不逃离，还反倒要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由佳对她来说并非良友，她是真不明白，还是逃不开？
不过，自己又是为什么要牵扯其中？自顾不暇，还要来管他人？若是为了还当初那盒彩色铅笔的人情，那么在之前的几次施予援手也就足够了吧。
“明桑？”小纯小心翼翼地询问，“要不要去换衣服？”她的手指轻轻搭上了男生的小臂，在接触到湿漉漉的衣料后又猛地缩了回去，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牧野暗地里叹了口气。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如此不干脆的人了，既然要帮助他人又何必斤斤计较得失，何况这样也算不上帮忙吧。他觉得应该再劝劝面前这女生，让她别再留在由佳身边，但根据之前几次的经验，又认为自己说的话不会有什么用，就只是拿起饭盒站起身，说了句“走吧”。
走到教室所在楼层时，小纯在他反复坚持之下，道了别向A组走去，但走两步就回过头来看他，眼神疑惑又担忧。牧野看着女生进了教室，转过身开始下楼，对一路上吸引过来惊疑的目光熟视无睹。
像这样的情况，最自然的对策就是换衣服，但他由于没上过体育课，柜子里根本就没有能换的衣服。若是找人借，又因为自己身高的缘故，班里女生的衣服必然不合身，找男生的话又感觉有点奇怪。而且还有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为了掩盖真实性别，他哪怕换下里面的衬衫，外套还是一样要穿着，这根本无济于事。
他径直登上艺术楼的顶层，推开铁门，一脚踏入临近正午的强烈阳光之中。
楼顶很安静，除了夏日无处不在的蝉鸣声。男生闭上眼睛，高高昂起头，感受着洒在脸上的热意，耀眼的光线下，他苍白的皮肤显得有些透明。
脱下外套的瞬间，他有种挣脱某种束缚的错觉。
为了增加与阳光的接触面积，牧野将外套平摊在地上，然后背靠着墙壁坐下，眯起眼静待衣服晾干。
只可惜这难得的悠闲没能享受多久，就被一声刻意的咳嗽生生打断了。
女装男生转向声音的方向，忍不住想翻白眼。怎么又是他！
杉谷家的哥哥站在几米开外，灰蓝的眼睛微微瞪大了，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喂，你...”
牧野突然反应过来，迅速跳起来，一手抄起外套，灰尘都来不及拍就胡乱穿上了身，拉紧了领口，警惕地看着扰人清净的入侵者。
杉谷皱了皱眉，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刚看到的时候，那人靠着墙坐在地上，左腿伸直，右手随意地搭在曲起的右腿膝盖上，这原本是很经典的放松坐姿——就男生而言，对于一个身着校服短裙的女生来说，这种姿势怎么说也太过豪放了，他若是再走近一点，角度偏移一点，都能看到那所谓的“裙底风光”了...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那人及膝长袜与略微掀起的裙角之间露出的肌肤，饶是并非纯情小男生，也禁不住微红了脸。
当然，并不具备女性自觉的某人丝毫没注意到。牧野忙着将外套的扣子扣好，一边没好气地开口，“有事么？”
身材高大的男生抬手插入发间，表情有些不自在。“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关你事。”牧野冷淡地回了一句，目光移向铁门，明显是打算离开。男生却在此时注意到了他左侧的衣袖正不自然地贴在手臂上，语气中透出一丝幸灾乐祸，“被水泼了？”
牧野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克制不住地瞪了过去。要不是我，一身水的就是你妹妹了！
对此并不知情的杉谷哥哥嘲讽地勾起嘴角，“佐藤由佳弄的？她倒做得不错，”扫一眼面前人另一半没有湿透的肩膀，“只是还不够彻底。”
牧野只觉得之前被泼时暂时压下的火气猛涨起来，冲动地上前几步，一把抓住男生的衣领，开口斥道，“自家妹妹被欺负，做哥哥的还有闲心在这儿说风凉话，你算什么男人！”
这句话中所含的挑衅与不屑很浓重，杉谷一下子也怒了，打开牧野的手，逼上前去一举制住他，一只手撑在他耳侧，另一条手臂横向将他的肩膀按在墙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牧野身子撞在墙上，疼得咬牙，心中愤然。靠！怎么又是这个破姿势！这人好歹也有点新意...然后他突然意识到，杉谷没有像上次那样压住自己的喉咙，而是改作压住肩膀，一时间有些愣神，忘了抵抗。
男生的力道却不减反增，撑着墙的手移到牧野的下颌，逼迫他抬起头，灰蓝的眼眸中怒意逐渐传化成轻佻，“我算什么男人，你何不亲自来验证一下？”
牧野先是愕然，反应过来时气得当场爆了粗口，“你他妈的离我远一点！”
杉谷没预料到他突然爆发出的力量会这么大，被推得退了一步，然后下意识地侧过身子，成功地躲过了他的拳头，接着动作灵活地三两下再次将人压制住，低头看进一双冒火的石榴色眼眸，下一刻竟是笑出了声，“野蛮□□，你又算什么女人？”
牧野嘴角忍不住一抽。所以说老子根本就不是女人！“放开！”
三年级的学长优哉游哉地看着他，“每次都是这句台词，你没说厌我都听厌了。”
女装男生恼火地再次瞪向他。原来你也知道啊，每次见面无一例外地都会变成这种对峙状态，偏生还总能在各种地方碰到！“你到底跟我有什么过节，能不能一次讲清楚？”
杉谷原本戏谑的表情突然凝滞了，“别又给我装傻，这是我要问你的才对。”他松开了钳制，甚至退后了半步，但眼神冰冷中带着一丝厌恶，似乎要靠着非实质的目光将人定在原地一般。“牧野明，不管你到底抓住了父亲的什么把柄，我劝你还是尽快交出来比较好。”
“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他最后沉声加上满是威胁意味的一句。
牧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父亲？把柄？我抓住了杉谷主任的把柄？这是怎么一回事？！等等，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之前见面的时候杉谷主任的态度和话就说得通了，之前的我很有可能跟他做了某种交易，所以才会像他所说的那样，“什么都不用做就有钱拿”，而他用解决谣言作为新的交换条件，所以就免去了这个学期的“份额”...
之前的我，竟然是这种人？
道德感和自尊心都受到了冲击的男生咬紧了嘴唇，让自己回复平静，然后抬头看着杉谷的眼睛，“如果我说——”
上课铃就在这个瞬间响起，淹没了他接下去的话语。
杉谷不满地“啧”了一声，示意他再说一次，牧野这次却犹豫了，没再开口，气氛逐渐陷入僵持。
半晌，高年级的男生露出厌烦了的表情，挥挥手，“罢了，不说就不说，快点从我眼前消失，本大爷看见你就觉得不爽。”
牧野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转身向楼梯走去。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跨出去，就听到身后男生几乎是漫不经心的询问。
“你刚才提到我妹妹，她怎么了？”
牧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他，如实相告，“小纯她一直都被由佳欺负，那桶水原本是要淋到她身上的。”
杉谷明显不信，“被佐藤欺负的是你吧，”接着突然想到什么，表情变得凶恶起来，“你叫她‘小纯’？！我告诉你，离我妹妹远一点，不然饶不了你！”
牧野觉得有些奇怪。之前的自己跟由佳相熟，小纯既然也是由佳“阵营”里的人，那肯定早就认识自己了，但现在看来这位哥哥大人显然不知道这回事，也就是说，“你根本不了解你妹妹的状况。”
黑发蓝眼的男生愣了一下，声音听起来有些恼羞成怒，“闭嘴！我妹妹的事你少管，还嫌对我们家干涉的不够多吗？！”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跟你们家扯上关系。牧野无奈地耸了耸肩，但紧接着心情又陡然沉重起来。之前的我究竟找到了什么把柄，竟然胆大包天地去敲诈主任！该死的，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他烦躁地按了按隐隐疼痛的太阳穴，开始下楼梯。
如果我说我失忆了，你相不相信？
之前被铃声打断的就是这句话。但杉谷肯定不会相信的吧，他只会认定是我在耍花招。牧野莫名地有些委屈。可是我真的什么都忘了，一开始连自己的名字都忘...
他心中一动，再次停下脚步回头，提高了声音朝着屋顶的方向喊话，“喂，杉谷！你叫什么名字？”
没过几秒，杉谷家的哥哥就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牧野看着他，正要做出一副等待回答的模样，就感觉身子一阵战栗。“阿嚏”
自己装无辜不成的表情一定很扭曲，因为还在生气的某位学长嘴角抖了抖，像是忍俊不禁。
糟糕，外套没晒干就穿回去了，刚才争斗间又出了一身汗，这样下去会感冒的。如此想着，他抑制不住地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噗——”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向下看的男生看到他略显狼狈的样子，终于乐出了声。
牧野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表示不跟这人一般见识，然后转身继续下楼。
“杉谷一彦。”正要转弯走到下一层楼梯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答复。
“我叫杉谷一彦，给我好好记住了。”声音里突然又带上了冷意，“这是你得罪了的人的名字。”
得罪了的人么...之前的我得罪了杉谷主任和他，现在的我又得罪了由佳，还真是，不管是否开口说话，不管是否失忆，都有得罪的人啊。
不过，看样子之前的自己也不知道那人的名字，本来还以为能通过询问名字让他意识到不对劲，再次引入失忆的话题的。算了，反正他估计比由佳还要讨厌自己，所以再解释也不会相信的吧。
总不能人人都像柳生那样，仅靠观察就能快速推理出来自己失忆了。
这样想着，牧野微微弯了弯嘴角，有种苦中作乐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自我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