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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妖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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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美丽大方又温柔的女子,怎可能是妖?
“不可能!阿纤她……”叶桃夭摇摇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但众人对阿纤的指控却是声声入耳,甚至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当年阿纤现出原形的情景。
“叶姑娘,狐妖变化多端,你不识其本象情有可原,不过嘛……”孙道长捻着胡须,朝叶桃夭步步紧逼,“你可莫要助纣为虐,不然……哎呦!”孙道长一时不察,竟被挣脱了束缚的王炳撞翻在地。他扶着腰站起身来,嘴里哼哼唧唧,脸上、身上沾满了泥土,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见王炳一副要与之同归于尽的样子,他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躲在众人身后,还不住地喊道:“哎呦,快抓住他!他,他疯了!”
叶桃夭见状暗自好笑,心下却有了计较。待王炳被众人制服动弹不得后,孙道长才缓步走上前来,整整衣装以掩饰方才的失态,继而一脸痛心地对桃夭说道:“叶姑娘,你瞧,这大好青年便被狐狸精迷了心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若再放任那狐妖逍遥法外,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道长所言甚是,这妖孽真是可恶至极,不除之天理难容!不过,”叶桃夭颔首,似是同仇敌忾一般说道,“我并不知那路该如何走,却是知道那地方的特点。不如这样吧,道长带我一同前去,也好尽快除了妖孽。”
孙道长一听此言,得意地抚了抚八字胡须,眼珠贼溜溜地转了两圈,才嘿嘿笑道,“姑娘如此深明大义,贫道真是佩服。不过嘛……未免狐妖伤害到姑娘,贫道须得闭关修炼几日,待得神功大成,便可将之一举擒拿。到时还有劳姑娘相助,还望姑娘不要推辞哦。”
又转向众人吩咐道,“为免打草惊蛇,更为了大家的安全,大家近日就不要出村了。贫道会在村中布下符咒,包准狐妖无法进入作怪。”
“不愧是孙道长啊!”“既然孙道长这么说,那我也就放心了!”“这杀千刀的狐妖,看它还能猖狂到几时!”……人群之中,众人兴奋地讨论着,赞扬孙道长、咒骂狐妖的皆有之。除了桃夭和——王炳。
也许是明白了回天乏力,王炳异常沉默地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什么,仿佛将自己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叶桃夭忽然想起了什么,施施然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他抬头只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那一眼,满溢着悲伤与对她的控诉。
叶桃夭叹了口气,蹲下来与之平视。这下她终于将王炳的自言自语听了个清清楚楚,顿时一愣。
他说,尔今共饮合卺酒,伴君白首不相离,阿纤,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这是,阿纤托我转交给你的。”叶桃夭压低了声音,将一方白帕塞入了他的手中,随即匆匆回了自己的座位,再不忍看向王炳。
翌日清晨,叶桃夭一如既往地早起,打算散散心。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脑子里的那根弦一直紧绷着,也没有好好地放松过。
刚走到村中央,便见那位据说要闭关的孙道长在银杏树下徘徊,嘴里还嘀咕着什么。此时天色尚早,街上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她正欲上前与之打个招呼,却不想那老道一见她,便如老鼠见了猫似的,掉头便走,举止鬼鬼祟祟地向后山而去。
这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桃夭心下疑惑,悄悄跟了上去,不料走至半山竟失了其踪影,让她懊恼不已。正欲原路返回之时,她耳尖地捕捉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谈话声。听其话语也不像好人,她便闪身躲至一边的草丛中。
“哼哼,昨晚你这顿饭不错,我很满意。不过——下次,你可以不到,你夫人不能不到。”一个粗犷的嗓门如是说道。
“啊?武、武海大人别这样。夫人……夫人会不高兴的。”又有一个声音战战兢兢地说道。
“是你夫人还是我夫人?”那粗狂声音怒问道,又哼了一声,不屑道,“你夫人高不高兴不重要,我高兴就行了。至于我夫人嘛,她不知道,自然也是高兴的。”
叶桃夭躲在一边,待窥见这几人已走过她身边时便欲悄悄撤退,不料转身的瞬间,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嚓”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山间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立时将那几个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呦,哪里来的小娘子,这么水灵……不如,从了大爷我吧,我保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哈——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领头的大汉指挥着手下团团围住了桃夭,放肆地大笑着说道。听声音和语气,应该就是那个叫“武海”的无赖头子。
真是无赖!桃夭的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却偏偏无可奈何。别说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便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上这群泼皮无赖,也决计讨不了好。现今她孤身一人,又无武艺傍身,简直是进退两难:从,虽可以保住性命,可作为女子最重要的名节却是要毁了,而且看这些个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不从,命丢了倒是小事,只怕死前还要被糟蹋一番。
在脑中分析了下情势,叶桃夭强迫着自己定下心神来,横竖不过一死,现在可不能冒然惹怒他们。就算是死,她也要清清白白离开这个人世。这么一想,她便镇定多了,索性朝着武海灿然一笑,直让色迷迷的武海看得两眼都瞪直了。
她上前一步,抿嘴笑道:“慢着,这位大哥,妹妹我好歹也是好人家里的女子,怎么能这样随便呢?再说了,瞧大哥也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妹妹有幸被你看上也算是一种福分。只是……”她刻意放缓了语气,欲说还休。
“只是什么?”那武海果然抵不过叶桃夭刻意装出来的媚态和一丝丝好奇心,急忙问道。
叶桃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那些手下,咬唇为难道:“这个……不是我不愿说,只是这事只能让我未来的夫君一人知晓,所以……是不是让他们……”
这样刻意软下来的语调,让武海的心都融化了,忙不迭说道,“好,都听你的。”转而向手下命令道,“你们退到十步以外,谁要是打扰我和小娘子,我就让他好看。”
喝退了手下,武海又转过身来舔着脸对她说道,“好了,小娘子,他们都走远了。你想要说什么?”
忍住心中的恶心感,叶桃夭强自镇定,不让脸上泄露出一丝一毫勉强的神色来。她扯出一抹笑,慢慢地凑到武海的耳根前,轻声说道:“只是——”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小到听不见,又故意拖长了声音,就如有根羽毛在武海的心上搔过,引得武海不得不聚精会神于左耳上。恰在此时,叶桃夭瞅准机会,快、狠、准地举起手朝他的眼角戳了下去。只听得一声惨叫,武海下意识便推开了桃夭,双手捂住受伤的眼睛,不一会便有几丝血迹从指缝间渗出。
叶桃夭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伤人之事,虽说对方乃是个无耻之徒,但从前她连杀鸡都怕的要死,何况现在是个活人呢?她的心砰砰直跳,却也知道轻重缓急,眼下却不是害怕的时候。一得自由,桃夭便立刻从地上爬起没命地跑起来。
那些喽啰本就未走太远,听闻这边的异动便呼啦一下跑来围在了武海身边,又被气急败坏的武海支使着去追捕叶桃夭。
女子的力气如何能与男人相比?何况对方是四五个健壮的汉子。这就好比是一场残酷的围猎,而叶桃夭就是那只可怜无助的猎物。但她并不甘心束手就擒,眼瞅着那些人越来越近,心中焦急,努力提起力气向前跑着,脑子里渐渐地就只剩下一个念头:“跑,一定要跑!”
也不知是因为心无杂念意志坚定还是别的什么,叶桃夭只觉得忽然之间脚底生风,那些喊打喊杀声也渐渐地远去了,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怦怦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很多年后,叶桃夭回想起此事,不禁问自己:若是当初没有逃出,是不是便不会有后来的那些波折?
叶桃夭一个劲地跑着,竟一时停不下步子来,最后迫使她停下的,是个包袱。她正慌不择路,眼睛直视前方,并未注意脚下,一不留神便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彼时桃夭正如一只惊弓之鸟,坐于地上半天都未曾起身,待得发现并无人追上来后,才松了一口气,看到了脚下的那只包袱。
那包袱外表看来没什么特殊之处,不过是平常的蓝底小花布。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桃夭打开看了看,里面只装着一幅画,不,或者该说是画的碎片更为妥当。
“叶姑娘。你怎在此?现下出村可并不安全。”
“啊,孙道长。”正在此时,一直不见踪影的孙道长竟倏然出现在她背后。叶桃夭起身,恭敬地回了一个礼,才说道:“不过想在晨间散散步,不想竟迷路了,桃夭正愁不知如何回去呢。幸好碰上了道长。倒是道长,你怎也出现在此?可是神功大成了?”
孙道长呵呵笑了两声,却并不回答桃夭的问题,只顾左右而言他:“既然遇到了叶姑娘便再好不过了。我方才制了一味可以克制那狐妖的灵药,还要烦请姑娘将之拿去诱哄狐妖服下,贫道才好收服那作恶多端的狐妖。”
叶桃夭沉默不语。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思,孙道长又道:“叶姑娘可是不忍心?你放心,此药并不能使它致死,只是让它妖力尽失罢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不管怎么说,她对我总是有恩在先。”听罢孙道长的保证,叶桃夭才放心地应承下来。
一刻钟后,蒲水河边——
循着残存的记忆,叶桃夭寻到了来时之路。可本应该矗立于水边的草房却已不见,这似乎更加验证了阿纤是狐妖的说法。正当她如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在河边转悠之时,虚空中传来一个人声。
“妹妹,你可是在找我?”
转身,阿纤已然出现在她面前。尽管这一切都说明了事实,但叶桃夭仍多此一举地问道:“现下我还是唤你一声姐姐吧。可否告诉我,你真的是妖吗?村里的那些事,可是你做的?”
阿纤不答,却道:“神仙未必慈怀,妖怪亦非无情。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区别?不管世人信或不信,我此番入世,只为了却尘缘,并未存害人之心。”
这话说的竟不似作伪。叶桃夭一挑眉,微微提高了声音,道:“即便我信你,但别人未必信。你说你无害人之心,那可敢吞下这粒药丸?”
从桃夭的手里接过药丸,阿纤两指捏着它放在眼前端视良久,忽然笑开,说道,“我信你不会害我。”
然而,她的话语还未落下,随着那丹药入肚,阿纤的脸色却忽然变了。她紧皱着眉头,冷汗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只消一会儿便抚着肚子倒了下去,化作了一只红毛狐狸。
“哈哈哈哈——终于碍事的人都死了!”见阿纤倒地不起,一直隐蔽在周围的孙道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语声猖狂,完全不似一个方外之人。“至于你嘛,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哈哈哈——”
叶桃夭是个通透的,将事情前后想了一遍,恍然道:“真正害人的妖怪——其实是你?!”
也许是觉得眼前的少女根本够不成威胁,孙道长竟现出了原型,原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蜘蛛。他挥舞着两三条前腿,用人的声音得意地告知真相:“没错,三年前我来此修炼采补,不料这只狐妖竟百般阻挠,几次坏我好事。可恨我与她妖力旗鼓相当,奈何不了她。可惜法力再高又如何,还不是抵不过人心?身为妖,居然动了凡心妄想与凡人白头偕老。哼,可笑!”
说到这里,他阴阴一笑,“你若是有什么遗言就快些说,看在你帮我除了眼中钉的份上,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帮你达成。你也别妄想能够逃出本尊的手掌心,现下是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是吗?”
“那还用说。”孙道——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蜘蛛妖了,轻蔑一笑,正欲扑将过去,又忽然顿住了身形,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那句清清淡淡的“是吗”并不是叶桃夭问出口的。
可此地只有他与叶桃夭二人,真真要算的话,还有瘫倒在地上的阿纤。可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桃夭却是连口都未曾张开。
那么——说话的是谁?
蜘蛛妖心头一悸,莫名地害怕起来。
难不成有高人相助?
正惊疑不定间,一道银光从蜘蛛精的背后无声无息地袭来,悄然击中了它的要害,令其不住地哀嚎。“谁?是谁?是谁打伤了本尊?还不滚出来速速受死!”恼羞成怒的蜘蛛精再顾不上眼前的叶桃夭,移动着笨重的身躯意图找出那个偷袭的人,愤怒的吼声在河面上回荡。
只不过,在看到偷袭之人时,它的愤怒立时转成了惊惧,身形也亦顿在原地,再不敢前进一步。
怎、怎……怎么可能? “神仙倒”之所以称之为神仙倒,就是因为连法力高深的仙人都无法与它的毒性相抗。没有人能够吃了“神仙倒”还能活着!没有!
尽管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可能,可眼前这个噙着笑容不发一语的少妇,不是阿纤又是哪个?那分明就是阿纤——那只应该魂飞魄散的狐妖!
“你没有服下我的神仙倒?”事到如今,饶是再蠢笨的人也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局。
“咦?你还不算太笨嘛。”桃夭点了点头,笑眯眯地回答,“你三番四次用言语挑拨,根本就不像个出家人,何况阿纤姐姐对我有恩。我相信能够对萍水相逢的人伸出援手的,即便是妖,也是个好妖。所以啊,你的那什劳子神仙倒早就被我换成了胡椒粉。”
这时,阿纤也忍不住插嘴道,“妹妹你的那把胡椒粉可坑死姐姐了!”
这一番话不啻于火上浇油,令得蜘蛛精心头大为光火,却又无法反驳。
“什么!你们,你们……不,我还没有输,你们休想!”眼见毒计被拆穿,性命也亦将不保,蜘蛛精忙说道,半是不甘半是威胁:“今日是我太过大意了,小看了你们。——不过奉劝你们还是不要赶尽杀绝喽,不然吃亏的还是你们!别忘了,在那些愚蠢的村民眼里,你们一个是妖孽,一个是外人,是根本不会有人信你们的!”
“狐妖,你看那些凡人是多么愚蠢又是非不分,你尽心保护他们,结果得到了什么?你我才是同类,何苦为了那些蝼蚁自相残杀!你我合作,将这些个凡人为我们修炼所用,岂不快哉?”
像是现在才想起某些事来,叶桃夭低呼一声,脸上的表情似为难似惊讶,语气却格外得无辜。她朝阿纤眨了眨眼睛,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恨的牙痒痒的:“呀,姐姐。我们该不该告诉它,它先前的那些话,已经通过莫响铃传到了村人的耳中呢?”
说着她从腰间解下一串毫不起眼的蓝色铃铛来,看起来与普通铃铛并无二致,然而蜘蛛精一见之下却是大惊失色。佛经中曾有记载,九州有一铃,名为莫响,能分忠奸、辨善恶,持铃之人若遇大奸大恶之人便会响声不止,反之便莫可能响。早年它曾在机缘巧合之下见过那铃,自是知道那铃的利害,没想到竟然会在眼前这个平凡的丫头身上。
知道大势已去,蜘蛛精顿失气力,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然而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尚且还会咬人,何况是素来阴狠毒辣的蜘蛛精呢?不过一瞬间,它振作了精神,长啸一声,顿时从河边爬出一只硕大无比的丑陋鱼怪,朝叶桃夭与阿纤扑面而来!
阿纤却是不慌不急,双指放在唇边仿着哨子发出一声脆响。于是就在那鱼怪堪堪张着血盆大口要将桃夭当头吞下的时候,一只娇小玲珑的狐狸横空冲了出来,将之撞开几步远。而另一边,那蜘蛛精欲将溜之大吉,却被阿纤拦住了去路。
桃夭闲闲呆在一边看着阿纤与那蜘蛛精斗得惊心动魄,却无一丝一毫的紧张与担心。如今那恶妖易市强弩之末,阿纤对付它绝对绰绰有余。果然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那鱼怪与蜘蛛精便败下阵来,倒于血泊之中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阿纤姐姐,你好厉害!若不是你的莫响铃,恐怕我也会跟着上当。啊,差点忘了,这莫响铃,也该物归原主了。”见蜘蛛精已死,叶桃夭高兴地对阿纤说道,并将莫响铃递了过去。然而阿纤却并未接过,只是说道,“不,此物还是你收着吧。原本这宝物的主人也不是我,倒是你将来定能用得上,如此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叶桃夭却仍有些犹豫,正说话间,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大风,沙砾打在脸上生疼生疼,几乎睁不开眼。她只觉得身子一轻,便人事不知了。
等重新恢复知觉,她已经置身在一个昏暗的洞窟之中。这洞窟却并不大,桃夭转悠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只有零星几只小蜘蛛攀爬在地面以及洞壁上。
“叮——”莫响铃短暂地响了一声。
“谁杀了我的孩儿和夫君?!我要拿他偿命!!——”就在桃夭全神警戒之时,洞府内爆发出一声咆哮,随后从洞壁中爬出一只巨大的人面蜘蛛。
听闻那妖怪的话,联想到不久之前阿纤除去的那只蜘蛛精,叶桃夭一下子反应过来,问道:“那孙——不,那只蜘蛛精,是你的夫君?”
那女怪爽快地承认道,“没错,他就是我的夫君。你竟敢杀了他,我要用你的性命祭奠他的在天之灵!”
她杀了它?哈——叶桃夭觉得,如果不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那一定是这个女妖的脑子有问题。
“其实,你根本不是为了替你夫君报仇吧?不然,你为什么不早出来助你夫君一臂之力,又为什么不去抓阿纤而要抓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呢?”
“你——哼哼,不管你如何巧舌如簧,总之你今日是有来无回,休想活命!”叶桃夭一针见血地戳穿了女妖的借口,那女妖登时怒形于色,冲着她厉声喝道。
叶桃夭眼睁睁地看着那女蜘蛛精慢慢地爬行过来,八只粗大的腿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使人心内发寒。然而,她却立在原地,如一尊雕像一般——不是她定力好,而是她动不了。
也许真是天要亡她吧!叶桃夭的脑中正如此想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哪里来的孽畜!”伴随着这声大喝,一个女子从天而降,一举将剑插入了女妖体内。可怜那女妖尚未知晓敌手是谁,便一命呜呼了。
“果真——是天意吗?往后,你多加小心吧。”那女子将剑从妖怪身上抽出,持剑来到叶桃夭面前,为她解了定身术。
“你……”乍见那女子的面容,叶桃夭心头一跳,正想问些什么,可是那女子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淡淡道:“若有缘,你总会知道我是谁的。”
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