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白衣中心]衣上征尘》蝴蝶悟空

7、第七章 寂寞

　　六年前，白衣还只是个无名的少年。
　　当年那个被遗弃的小小婴孩，已出落成清俊俏拔的少年模样，只是那一头天生的少白头却也惹来各种非议与猜忌。
　　而同一年，已届不惑之年的钱老夫人奇迹般得怀上身孕，隔年便顺顺当当得生下个肥头大耳的胖小子，喜得钱老爷大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灯火通衢，热闹非凡。

　　少年纤瘦的身影隐没在清冷的一角，遥遥望向被钱夫人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的婴儿。
　　少年其实并不嫉恨这个弟弟的到来，相反他曾在欣喜中带着点好奇，想去摸一摸婴儿肉嘟嘟的小手，可是还未等他碰到，便被钱老夫人无情拍开。
　　被众人以毫不掩饰的嫌恶目光盯着的少年，在懵懂无措的失落中退到一旁。
　　他知道，自己来历不明的身世，以及那一头惹眼的白发，令钱府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钱老爷和钱夫人对此事早已深感不满。
　　如今二老又添了亲子，只怕少年的日子要越发得难过起来。

　　离开热闹的所在，少年独自一人躲到清冷的后花园，那里有座假山，每当伤心难过时，他都会到里面躲一躲。
　　透过淡薄的云，少年抱着双膝，望着天上的明月出神。
　　寄人篱下的生活，其中的酸楚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坎坷多舛的命运，使原本活泼童稚的少年养成沉默寡言、老成稳重的性子。再加上沉稳的眼神，一头的银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得一些。

　　几不可闻得轻轻叹息了声，少年缓缓将头放到屈起的膝盖上，微阖双目。
　　前几年，他还会想象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是否像思念她一样牵挂着自己。可如今，少年已不再做这些无谓的幻想。
　　无望的等待和命运的残酷，让他不能像其他的孩子那样承欢膝下，只有努力让自己赶快长大。
　　钱老夫妇虽不曾善待过他，但这几年间没有少受他们的冷嘲热讽、轻蔑的白眼，然而天性善良的少年还是对钱老夫妇感怀着养育之恩，力所能及的点滴相报……即使他的努力在别人眼里，只被轻描淡写的一笑置之。

　　月洒清辉，思绪如潮，难得的清闲却也要被人搅乱。

　　“原来你在这里……一个人在这冷清的花园，不觉得寂寞吗？”
　　思绪被人打断，少年抬起头放眼望过去，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月牙门处朝少年躲藏的假山走来。
　　认出来人后，少年暗中皱了下眉，眼见那人快步靠近，少年不假思索的站起身，朝来人微一点头，绕过那人便想往前院走。
　　来人低笑一声，脚尖轻点，一个转身已然拦住少年的去路。
　　“为何每回见到吾，便避如洪水猛兽？难道过千帆就令你如此害怕？”
　　少年低头不语，柔柔的月辉映照在白瓷光洁的皮肤上，隐隐生辉。
　　眉间那抹细长的红印，却是越发的殷红鲜艳——这是从母体中带来，毒性被中和后的附品，但少年并不知情。
　　何况这道艳色的红印，亦是让少年受人歧视的根源所在。

　　过千帆伸出手，欲抚上对方的脸庞，这一突兀的举止，令少年往后倒退了一大步，躲了开去。
　　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恼意，过千帆不由分说跟着上前，拉住少年细瘦的腕子扯入怀里，埋头便欲袭上少年水色的双唇。
　　强硬的气势，侵|略|意味十足的粗暴拉扯，在险险避开过千帆的强迫后，少年真正感到了不悦。
　　对过千帆没来由的纠缠，少年一贯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实在避不开躲不了，就往人多的地方去。
　　他想，过千帆再怎样目中无人，也拉不下脸面在人前动手动脚。
　　只是，少年的想法终究还是过于天真，他不知道，世上真有那么一种人，权势之大，能够一手遮天，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