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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九华沉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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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妖魔作祟,天下大乱之势渐显。
仙界也不过五六位上仙,在各派中都掌管着大权。而这拯救苍生的担子,自然就落在了身为修仙门派之首的九华派身上。然而此时,在九华山主峰赏星亭上,九华派掌门玄宗子捧着拂尘悠然打坐,长长的银白色胡须落入拂尘中,没了影子,他阖着眼睛一脸悠哉,可心中那份着急,又那是身边三个九华执掌所知的。
“师兄,这墨月师弟可是进入禁地七天七夜了,怎么还不出来?”身着灰白道袍的方脸男子皱着眉头担忧道,负手直直望着在九华山后面几座高峰后的茂密树林,“可是出事了?”
“子真师兄,这话可不能乱说。”懒懒倚坐在大红柱子下的红衣男子抬眸轻轻睨了那方脸男子一眼,漂亮的红唇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他一手慵懒扶着绾发的一截桃枝,枝上那朵灿烂绽放的桃花娇艳逼人,衬得红衣男子如同桃花仙一般精致脱俗的脸更是妖娆万分。他眯了一双妖娆上扬的桃花眼,似是不经意般随意道,“若是墨月师兄当真一个不小心在禁地里出事了,子真师兄你可就罪过了。”
“玄宗子师兄。”身着流水绿衣的女子如云长发飘然,面容姣好,含着一丝深深的担忧,嗓音也是温柔如水,中或夹杂着着急,“墨月师兄怎么还不出来?”
玄宗子微微一笑,一言不发地静心打坐。见自家师兄如此镇定,三个重仙派的执掌也开始静了下来,彼此望望对方,也没了意思言语。
就这样到了晚上,狂风呼然大吹,摇晃得禁地里高耸入云的古树也都有了几分摇晃之意,天悬寒星,没一会儿的功夫也隐入乌云中,就像是有谁触发了神明的怒火一般。
柳碧水见此,心里的担忧不由得又添上一份,咬上红唇焦急看了屹然不动的玄宗子一眼,几乎就要忍不住御剑前往禁地一看。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现出一道白点,摇摇晃晃朝着九华主峰飞来。定睛一瞧,可不就是几位执掌担忧了七天七夜的白墨月。
只见御剑而来的白墨月一身青衣被树枝勾得破破烂烂,平素一丝不苟用青玉雕莲簪绾起的长发也如流泉一般散落,他面容清冷,凤眼无情微眯,自左脸颊绽放红艳妖娆的莲花图腾直直刻画到他如玉的左手指尖,栩栩如生地艳煞人眼。
眨眼功夫就已至赏星亭,白墨月赤足徐然下地,清冷如斯,高傲如斯,活生生一名莲花谪仙。他朝着已然睁开眼的玄宗子微微一抬下颌,虽有些许狼狈,却不损一丝冷傲,“墨月已窥得天道。”他顿了顿,漆黑蒙雾的眼珠子冷冷睨看玄宗子,道:“非日月双轮不可。”
“这两样神器可都被封印在禁地,而魔道此行,大意也是为了这两样东西。”玄宗子一拂拂尘,捋着长长的白胡子缓缓道来。
“师兄担心也是有理,可若不取得两样神器,吾等几位也难敌魔尊长空。”白墨月冷声道,眉目之下的红莲随着他微微一挑眉而轻轻晃动,摇曳妖冶,“天道还言,此神器可助吾等直升为神。”
“神?”玄宗子听此不由得动了心思,摇正思绪,心下默念一番清心咒.
“成神之后,除魔自然不在话下。”在一旁拧眉思索的杨子真低声道,“可取出它们,也是不符上祖遗训。”
玄宗子面上扬起一抹和蔼的笑意,道,“此事还得多加讨论,不如寻个时日找他派的几位掌门过来商议,毕竟关系到三界苍生的大事。”
“既然如此,墨月便先回青莲宫歇息了。”白墨月应下,也不顾柳碧水开口欲言又止的神情,再度踏上他的千秋碧落剑,转瞬九华侧峰而去。
见此,风流客桃华也挑着发上一截桃枝对玄宗子理理袖子,懒声道:“既然如此,桃华也就先回自个儿的桃华宫了。有要事时,再派人前往寻找。”罢了,居然也没了身影。
人散去无几,四周悄然。
“成……神?”玄宗子微微呢喃一声,思绪一远,捋着胡子的手顿了半晌,连旁边皱着眉头的方脸男子杨子真说些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白墨月自是看不到玄宗子眯眼思量的神色,而玄宗子自然也看不到白墨月嘴边缓缓浮现出嘲讽的笑意。
“易小姐,经过我们精细检查发现,你的心脏的的确确是出了点小问题。血液循环是没有什么大碍,但心脏的功能却在逐渐衰竭。具体的情况现在医方还没有查出来,所以这段时间还请易小姐多多注意一下。”
“哦,对了还有,刚刚精神科传来了一份报告单,说是你的精神状况很不对劲。”
坐在椅子上一脸专业的白卦医生肃然道,扶扶眼镜还不忘指指自己的脑袋给我解释:“哦,就是说你的脑子有毛病。再加上易小姐你心脏问题,这种情况下一受刺激,就很有可能会死。”
死?这是浮云。
我顶着头顶重重乌云一脸阴霾地走出中心医院,回家的路上春风瑟瑟,一瞬间,我觉得人生黑暗无比,两个字形容,绝望。
我承认,我易沉梦除了有很严重的恋弟癖以外都是一个十分正常的人,可这一切怎么都在遇见那个整天阴魂不散跟在身后自称杀手还爱乱送小动物尸体的神经病后就状况连连,先是被学校退学,再是无缘无故在大街上被人揍。差点忘了,那个神经病还在给我甩了一针麻醉剂后用他自己不知道沾了多少老鼠、蟑螂等等重污染血液残留的到往我腰上活生生刺了五个方方正正鲜艳夺目的字:我、要、你、的、心。
心你妹,老娘的心脏有问题十有八九绝对是那个混账东西给闹出来的。
我面目阴沉而幽怨地拖着沉重的脚步,怨念几乎实体化就要将那混账给灭了。正此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我有气无力地接下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云川温柔的声音:“小梦,医生怎么说?”
“那个江湖术士说我的脑子有毛病。”我挠挠头,阴恻恻道,“也就是传说中的神经病。可是,我这样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有神经病,有没有搞错!”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听见他温柔而带有锋利尖刺的嗓音,宛若毒蛇一般在我耳边吐着信子,“你是不是又去找易沉桑了。”
“别那么说嘛。沉桑好歹,还是我的弟弟嘛。”我兀自咧嘴,目光阴沉,“这可是谁也比不上的存在呢。”
“易沉梦!你给我好好地去死吧,等你死清醒了,再过来找我。”
我还没诶出声,云川就利落地给我挂了电话,啪地一声摔得我整个心都要碎了。于是我捂着胸口满脸痛苦地蹲下身,不住嗷嗷痛叫,云川云川,我的心脏——
好吧,我又玩疯子装13的游戏了。歉意地对身边关怀问候的路人摆摆手,心里不免对那个路人吐了句槽:虚伪。
与云川通了电话,心情果然好了很多。不知不觉也到了十字路口,对面的红灯停顿在一个固定的画面。停在熙攘的人群里,心情异常欢快。而在拥挤的人群中看见那张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唇红齿白,目光柔和,可不就是与我一同在娘胎里相拥生存了整整275天的易沉桑嘛。我乐得更是合不拢嘴,确定了目标,我扯扯被人打后还没有换洗的脏衣服,又用手指抓抓凌乱的短发,扬起乐呵呵的笑容推搡着人群就朝他走去。
嗯,其实老天爷和上帝圣母都是爱我的。
路人如何斥责我可管不了,踩得别人的脚如何尖叫我也管不了。眼瞧着与易沉桑的距离越来越短,我按捺不住心里咚咚的雀跃,欢快朝他张开双手扑了去。但我没有想到,路有拦路虎,啪地清脆一声,我活活被那突然护在沉桑面前的女人给扇退了几步。
我捂着被打的脸奇怪地看着那女人,不快不慢地又开始啃起手指,这个女人是谁?嗯……真眼熟。是不是曾经出现在家里的那些女人?思考半天也想不出,我只能放弃。只不过出现在沉桑身边的女人,都是想从我身边抢走他的坏人,不过对于对沉桑的尊重,我看向易沉桑,礼貌而认真说:“沉桑,如果你想她死,记得来找我。”
“神经病!”女人龇着牙,面目狰狞,“不是叫你别再来纠缠沉桑了吗?!”
有说过吗?我迷茫地啃着手指。而这时人群开始涌动,我被挤得不甘不愿地退了几步,转过头仔细看了看,原来是绿灯还有几秒就要亮了,他们正等着要过马路呢。我冲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沉桑咧嘴笑,他皱着眉头好像是在犹豫,犹豫什么,是想让我杀了她吗?还是说他其实是在烦恼?烦恼什么,烦恼要不要她死?
“小桑,我们回家。”我仰着头对他说,笑容明媚。小桑长大了呢,都比我高了。
“疯子!你到底有没有——”那抓狂的女人用力一推,而她的话我已经来不及仔细听完了,因为我已经被她推倒在马路上,而正对面的红灯,还有几秒的时间才调换过去。十字路口车水马龙,嘀嘀嘀车喇叭响个不停,像某种神秘的召唤乐曲。我听见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冷笑,面目惊恐却没有一个人能伸出一双手来拉我一把。
他们如何我可管不了,我的眼里啊,只能有沉桑一个人。
我痴痴看着沉桑双手插在裤口袋里,面容柔和,目光冰冷而带着不知名的忧郁。他都没有来挽留我吗?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呆呆伏在路中间,哦……我怎么忘了,忘了,什么?
他恨着我呢,恨什么?恨我杀了自幼疼爱他的父母?
可即使这样,他也还是与我有这最深的血液羁绊不是吗?易沉桑,你躲不过我。
刹车声稀里哗啦欢快地穿了过来。我忽然笑开了,看着突然间惊恐的女人和易沉桑,咧着牙笑。在黑暗来临前,我口齿清晰地张合,无声无息地说:
等我,从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