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君恋》仟沫雅漪

22、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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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是淡淡的桂花清香，气味香甜诱人。突然间，恍如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浅谈还年轻，自己还小。

　　满园桂花开得繁盛，遮挡不住的清香香盈满袖。

　　浅谈在淡黄色的花海中悠然回眸，恍若天仙。他说，“凰儿看，这花开的多好。”

　　“花开得再好，也有花期的禁缚。过了花期便会凋残，碾做红泥。”林宇凰仰望高远的苍穹，一个四岁孩子的眼中竟有着看破一切的淡然。

　　“但它至少拥有过最美的一刻。“浅谈蹲下将林宇凰抱在胳膊上站起，“凰儿，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不是失去多少，而是从未拥有过。”

　　浅谈笑脸如花，满脸是遮挡不住的幸福。他说凰儿，人不可以太贪婪，得到与失去永远都是对等的。

　　是啊，不可以太贪婪。

　　一边是永驻青春，武霸天下。一边是重莲。

　　要选哪个？

　　当然是莲。可是，思维却总是控制不了大脑，身体中恍若住着两个人。他们的思想互相抵对，纠缠不清。

　　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双要死不活毫无生气的大眼睛。那眼睛上的长睫毛上下忽闪了两下，才慢慢挪开。接着便是一个极其慵懒的调调道，“可算是醒了，急死我了……”

　　林宇凰双手撑着身子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竟是睡在一个一人大小的水池中。那湿湿的感觉是池水中萦绕的袅袅雾霭。

　　抬起胳膊，上面沾满了晒干的枯黄色草根。林宇凰低下头，上半身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空气中。棕红色的水顺着发丝划过细嫩的皮肤融入池水。

　　林宇凰将手沉入水中上下摸摸。不知这泡的是什么水，肌肤竟光滑似玉，触感极好。想当年在重火宫，一天竟吃些养颜的珍馐，皮肤也没有这般细腻。

　　“这是哪？”

　　“莲花峰啊？你自己爬上来的却不知道这是哪？”

　　“不是，我记得我晕过去了。”自己会晕过去是因为想要自己了断。都是因为……因为自己，“我还梦见我杀了他……我杀了重莲。”

　　“那不是梦，你确实想杀了他。所以才会出现了幻觉将莲花石看做了重莲。”

　　“幻觉，那就是说莲还活着？”

　　“难说。你那一刀若是以前的莲宫主应该承受的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怎么会，什么叫若是以前的莲宫主？”林宇凰双手支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却重重的摔进水中，“怎么会这样？”

　　“我挑了你的脚筋。”

　　“你……”

　　“我怎么？这可是你家那位恒公子求死求活拜托我这样做的。”白琼隐说着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好了，不吓你了。你家莲宫主有行川仙人照顾着，死不了的。倒是你，能不能熬过这劫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什么意思？”

　　“《芙蓉心经》可怕之处便是扰乱修炼者心智。一般只会有三种结果：一、杀了心爱之人；二、放弃修炼；三、疯掉，亦或自残致死。你现在就是第三种。”

　　“为什么会这样？”

　　“一边是深爱着自己的重莲，一边是能叫自己永驻青春，武霸天下的秘笈。到底选哪个，你犹豫了。”

　　“我没有。我一直选择的都是莲。”

　　“一直选择的都是莲，那你为什么想要杀他？因为那邪功？那只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你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定自己到底想要哪个。亦或两个都想要。”

　　林宇凰被说得哑言。他说的没错，也许一直支配着自己的并不是别的思想，而是自己的潜意识。是自己太过贪婪，想要的太多。

　　“要怎样做？”

　　白琼隐眼底竟突然越过一丝诡异红光，林宇凰眨了眨眼睛，**道一定是烛光的缘故。

　　“那要看你是否乖乖配合我治疗了。”白琼隐向前靠了靠，白玉般娇嫩纤细的手轻抚过林宇凰的脸。满是可惜的叹了口气。

　　林宇凰敏感的往后缩了缩，躲过白琼隐的手。

　　“我现在做的就是叫你一直处于散功状态。哦，对了。你不觉得疼痛是因为泡在我特制的浮魂散中。还有你的体制真的差得要命，所以不想要这么早死就呆在汤药离别出来。”白琼隐说罢又感叹了句“世有佳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吾奈何？”便拨开珠帘而去。

　　第一次从药汤池中出来都已是半年后。半年。都泡在水中。若不是那些不知名的草药保养着，估计早就腐烂了。

　　山中不比山下，常年都冷得要命。虽已入春，山顶处却仍积着皑皑的白雪，远远望去洁净无暇，恍若天降神玉。

　　橙红色的朝霞环绕着丹红的初阳从萦绕弥漫的雾霭中缓缓升起，若出浴睡莲，含羞佳人。山风凛冽，林宇凰哈了一口气搓着快要冻僵的双手。睁得大大的眼睛天真无邪，泛着浅浅的红光。黑珍珠似的黝黑的眼眸在呼出的白雾中神秘而好看。林宇凰跺了跺脚准备回屋添件衣服，肩头却已多了件狐裘。

　　林宇凰回眸，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谢谢。”

　　还在想着这丫头何时变得这么贤淑，正想表扬一下，可接着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大骂，“没心没肺啊你？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就出来？”

　　林宇凰嘿嘿一笑，分外讨人喜的拱手做鞠道，“是是。雅漪姐姐教诲的是。”

　　雅漪极为大度的摆了摆手道，“真拿你们没办法。这么大的个子还不叫人放心。”

　　天边乍现金光，红彤彤的太阳完全浮出层云，悬浮在烟云雾霭之上。

　　雅漪精致的小脸蛋已被冻得通红，但她好像并不在乎，张开双臂仰面迎上暖暖的阳光。

　　山风携带者积雪纷飞顺着雅漪撩舞的衣袂汇向光芒之源，追寻着心中所想要抵达的温暖彼岸。

　　“走吧，恒公子说小白采药去了，三天两头回不来的。所以不用辞别了，有缘自会相见。”雅漪收回双臂回头好看一笑。

　　“那我去和恒公子辞别。”

　　“我不都说了吗，恒公子说有缘自会相见。哎呀，走吧。”

　　林宇凰被强行拽出了翠云宫，到了莲花石边雅漪才松开手，背靠在大石上爽朗的大笑起来。

　　“鬼丫头笑什么呢？”

　　“其实小白才没有去采什么药呢。这是故意推辞。笑死我了，恒雅文太腼腆了，说谎都脸红。”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若不装的像一点，你要是冲进去。小白一定叫你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他。”雅漪满含深意一笑，“咳咳。你懂得。对吧？”

　　林宇凰点头。懂，当然懂得。林宇凰单臂环过雅漪的腰向山下轻功飞了下去。

　　归心似箭，本想直接回登封，但由于不放心雅漪一个姑娘家上路去蜀域，只有改道从蜀域绕。一走便又是一年，到了蜀域无心游玩休憩，即日便往回赶路。到达登封已时至次年春日。

　　登上嵩山，俯视江河，不由长叹。草长莺飞春光漏泄二月天，清风拂柳黄鹂喜鸣放纸鸢。

　　轻车熟路的进了迷雾阵，第一眼便见到那株被紫藤缠绕着的大树。突然记起前世的相遇，笑颜拂面。顺着那个小小的甬道挤进去，满池红莲惊艳双眼。大朵大朵的粉红色的莲花在翠绿色荷叶的陪衬下，争艳竞开。妖娆的诱人。
　　又往里面走了两步，院内竟没有人。林宇凰心中一沉，泄气的朝内院走去。

　　近心莲阁，远远便听见一个稚嫩天真的同音道“……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嗯，大小姐真聪明。少宫主，你说姐姐棒不棒啊？”

　　林宇凰侧身倚在拱门外，探出半个头。

　　“棒。”

　　“那少宫主今天学了什么？”海棠问声细语，笑若春风，美若芙蓉。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被海棠称为少宫主的小孩念道。阳光下，他那圆圆的小脸蛋粉扑扑的可爱。大而明亮的眼睛，长而密的黑睫毛，和那小巧透亮的小嘴。若不是他的穿着，林宇凰肯定会将他认作女孩。

　　他是……睿儿。

　　“到现在还在背这个，我们早就背过了。睿儿真笨。你真的是凰儿生的吗？”林宇凰回眸，是雪丫头，尖牙利嘴还和以前一样。林宇凰心里突然甜的要命，正想进去教训她一番，又一个声音道，“就是，这么笨一点也不像二爹爹。”

　　竟是奉紫。两个女孩手牵着手，冲着男孩做了一个鬼脸。

　　“两个鬼丫头就会欺负弟弟。小心哪天林宇凰回来收拾你们。”朱砂从盆栽后走过来，将手中端着的茶壶放到石桌上后坐下。

　　“姐姐，我想二爹爹了。”

　　雪芝本一脸嚣张的表情明显也失落了下来，可还是逞强的嘴硬道：“凰儿都不要我们了，想他做什么？”

　　“我昨天去找爹爹，看见他又站在二爹爹的画像前发呆……自从爹爹伤好后，他都没有说过话。”

　　“海棠姑姑，你说凰儿还会回来吗？他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要的。”海棠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仰望苍穹，“二宫主一定会回来的。”

　　“那还要多久呢？”

　　“你们只要乖乖的，然后一直念着你们二爹爹的名字，他就会听见你们说的话。就会回来了。”

　　“真的？”

　　“嗯。”海棠郑重的点了点头。朱砂背过了身，肩头微颤。

　　“姐姐，我们一起叫二爹爹回家吧。

　　“要叫你叫。我才不叫他呢……”雪芝紧咬着小嘴唇，却突然忍不住“呜哇……”一声大哭起来，雪芝一哭，其他两个也跟着哇哇大哭。海棠和朱砂一时手足失措。

　　林宇凰从石拱门后出来，朝里面走去。不停地吸气却还是忍不住往外汹涌的泪。突然……

　　“臭凰儿！呜哇……你回来……”

　　林宇凰身体一震，刚迈出左脚，奉紫却突然转了过来。黑珍珠似的眸子睁得圆圆的，小孩就是好，表情丰富变化快。奉紫脸上突然绽开一个天真的笑容，“姐姐。二爹爹真的听见了，二爹爹回来了！”

　　“别傻了，笨……紫儿”雪芝抽泣着回身，小身体一僵，像身后的朱砂一样长大了嘴巴。

　　“爹爹！二爹爹回来了！爹爹！”奉紫开心的叫着，头望着身后，却已经跑到了林宇凰身前。

　　林宇凰蹲下身抱住奉紫，抬头看雪芝，雪芝却紧咬着牙关转身跑开。海棠追了出去时，脸上却洋溢着笑意。

　　朱砂后退了两步，朝心莲阁的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便听见门被撞开时的声音。下一刻，眼中再装不下别的。

　　林宇凰站起身，快要靠近重莲却突然止步。

　　重莲低头，闭眼，再睁开，抬头看林宇凰。苍白的脸凸显出红肿的双眼。

　　林宇凰抬起手，微微颤抖的碰上重莲的脸。

　　“莲。我回来了。”

　　香盈满袖，花艳枝头。春风吹暖，携带者粉嫩的桃花瓣轻柔拂面，留下花瓣被阻拦在发间颤抖身姿。

　　林宇凰伸手替重莲挑拣掉发间的花瓣，裂开一个笑，“大美人，我……想你……很想很想。”

　　话没说完，便被紧紧揽入怀中。重莲的手臂越收越紧，紧到恨不得两个身体融为一体似的，叫人无法呼吸。

　　一切的一切，最后发现所奢望的便只是如此。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春去冬来，有君伴在身边，便已是永远。

　　______________完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