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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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层的高层建筑外是灰暗的没有一点生气的天空，昨天刚刚见了点儿太阳，今天又立马恢复阴沉。已经是快春末的日子了，冬天的寒冷一点愣是也没消减过。更可怕的是梅雨季还没来，也就是说整个夏天就要在雨水了泡着过去了…想到这儿孟白就万分惆怅。
孟白爬在珍姨家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电视，遥控器拿在手里就没闲着。看看眼前这个家，复式公寓里处处一派贵族式的装修风格，从哪个角度看都标准的可以拿来做装修公司的超规格样板效果图。刚进门超大的热带鱼缸，墙壁上一幅幅价值不菲的画作俨然说明着这栋房子主人的非富即贵的身份。
来杭州已经是第三天了，珍姨还在外地照顾突病的程叔，电话打过来也是焦虑的匆匆几句就挂了，只说是今明两天就回来。大大的客厅仍然是非常充足的暖气，茶几上堆着两筐单价不菲的进口水果。为了孟青孟白来杭州能跟自己住两天，曼珍也是忙上忙下准备了好几天。中午丈夫出差之前还高高兴兴的，跟他细细的说了一遍要如何如何带着姐妹俩在杭州玩一通，没过几个小时平日里不怎么下厨的她正跟做饭的阿嫂正有说有笑的在厨房里忙活，却一个电话被告知老公刚下飞机一个担架抬到了医院急救！没办法，只能放下姐妹俩火速飞过去照顾不知情况的丈夫程定山。
看着打一进门拖在姐姐身后的孟青，一样的漂亮的眼眉，阿嫂知道这是女主人平日里想起就叹两声气总说跟自己不亲的，唯一的女儿。想着平时称作珍妹子的雇家对自己礼待有加，待遇也比从前做过的人家好些，看着孟青也不怎么高兴，姐妹俩每天边吃饭在一边看着就开始说曼珍这几天如何如何盼着孟青来，买了多少多少东西诸如此类….孟白一律笑笑的听着时不时的抬头回话跟这个手艺不错的阿姨聊上两句，又用手臂戳戳孟青对她说，你看你来你妈多高兴。孟青就永远一副饭菜吃不够的模样，脸埋在饭碗里就是不吭气。说的多了，还一副要发火的样子看着阿姨和姐姐不愿意听。
下雨让孟青春困更加的严重了，阴沉的天拉上窗帘，暗沉的光线让整个房间都散发着这几天早上不起下午也不睁眼，在这个陌生的家里除了吃饭每天都窝在床上不肯动弹。其实说瞌睡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自己暗示了半天想来杭州以后的结果是自己幻想的接机画面还是没有出现，即使就算是亲妈来接了自己也不一定能笑得出来。每天呆在空屋子里，时不时的瓢泼大雨也没人领着玩，豪华又如何，又不是自己的家。成天不开心怕孟白看出来，除了睡觉，她也不知道能干点什么。
刚刚过了青春叛逆期的孟青，相比前几年对曼珍纯粹的没有好感绝不亲近而言，今年的情况总算有所好转了。头一天上大学时睡在宿舍，室友的妈妈就睡和室友将就着睡在一张床上，黑着灯，躺在陌生的床上，听着陌生的母亲给陌生的女孩悄悄的说话，种种嘱咐，女孩嗯嗯的一句一句的答应着，向来洒脱的疯丫头孟青想家了。
想孟白，更想爸，也想..想曼珍。忽然想那个当年孟青哭累了睡着了的时候从家里走掉就没再没回来过的曼珍。上大学前行李是孟白根据前两年自己上大学时的经验给收拾的，人是爸爸和姐姐开车送来的，一来大学朋友兄弟就招呼着订好了吃吃喝喝的日程，只有静下来的时候孟青知道自己还是缺了什么的。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心思就一点一点的变化了吧。孟青一遍一遍的盯着电话里曼珍的电话，但从没自己按过去过。今年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想着杭州好看了，就拉着孟白聊天，计划着回孟白老家看了她妈妈以后就直飞杭州，姐妹俩各种期待，各种计划，提议瞬间在孟青对着孟白一番对杭州美景恢宏的想像后变成了非去不可的日程。
也许她渐渐长大，浅浅的初体验了诸如恋爱和感情方面的东西，知道有的东西会来，也就同样会消失，自己的父母，也不会例外。
“那我们可要在好好的玩几天了，哈哈，那我现在就去订票，再找个酒店！”说着孟青穿着拖鞋不顾地滑，飘过自家客厅去开电脑。
“什么，你要住酒店？我们都到杭州去了为什么要住酒店？听你那意思，你难道不准备叫你妈知道你要去杭州？”
“谁说要找她了？”孟青和刚刚两种表情，兴奋顿时就变成满脸的不在乎。“我是下江南，又不是看她。”一边把头扭过去，不肯看着孟白，手指在键盘上点点点的，倒底也没敲出个什么字来。
“别开玩笑了，你都去杭州了怎么能不见见珍姨，平时接个电话也说两句就塞给爸，这都要去杭州了，就住珍姨家又方便又省钱，还有人带着我们玩，你要是不住珍姨家，爸也不放心。再说，你想她家多宽敞多漂亮多….”
“啊啊，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孟青撅着嘴幽怨地望着孟白。又猛地把头转回来，若有所思的盯着电脑屏幕。“住她们家就住她们家，反正我们也没多少钱，正好省了住宿，也不亏，对吧？”合上电脑，迅速飘回房间。
孟白只觉得自己妹妹那天在珍姨的问题上干脆利落且妥协了自己，效率高的自己都不相信了。窗外的树影映在纱窗上，一阵风吹过，白纱窗帘像吹饱了气的气球一样飞舞在光影弥漫的房间里。滴滴嗒嗒的钟表一遍一遍的发出比平时尖锐几倍的转走声，在只有背靠着房间门沉默不语的孟青知道，孟白给自己了一个多大的台阶。只是，自己永远都不会承认。
孟白一个台又一个台的换着，三百六十度各种姿势窝在沙发里看天看云看电视。珍姨不在，说好了要客随主便由她领着去玩，前两天就在这家里阿嫂好吃好喝招待着，也从来没出过门。真是高级公寓啊，孟白没事儿在屋子里小小的参观了下。光是厨房里就先进的不行，更别提进了程叔的书房，各种拍品各种典藏，进去看看都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碰坏了。又不像孟青那么能睡…真是奇葩，能从早睡到晚。
其实也挺无聊。下午一点，吃了两口午饭孟青居然又去见周公了… 一个人在别人的家里没有主人在场，又得到主人默许随便吃吃喝喝，这么舒服的沙发，孟白情不自禁就就摆出在家里那副嚣张的坐姿----两退搭在沙发靠背上，背贴坐垫，三百六十度转圈，倒着看电视。让老孟纵容惯了的两个女儿在家坐无坐像，从小经常在沙发上上演“尸横遍野”式和“倒挂金钟”式，也到常常能博老爸一笑。
“倒挂式”孟白眼睛到处瞟来瞟去，看天黑乎乎一片，看鱼游来游去，看电视某知名演员和自己一样”倒立”着深情款款… 看珍姨家华丽丽的天花板….
透过幽蓝色的鱼缸，白色的大门在浴缸后面变成一块浮动的华丽白板。各种颜色的鱼在白色的底板上游过，好漂亮啊，那门背后还挂着一把伞….
“嗯？”孟白忽然就笑了，猛地翻起来，光脚跑到门口，把伞摘了下来。
盘在沙发上好好端详着这把青色长柄大伞，一按伞柄上的弹簧，大伞“砰”的一声弹开。一把纯青的雨伞，伞布结实针脚细密，看着就不便宜。这个人还真是大方，质量这么好的伞，连还给他都说不必了。
“真有意思。”孟白小声的说了出口。看着这把伞，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笑。出门在外，碰上好心人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孟白却总想着那个人的模样，想着第一眼看到他即有礼貌又温和柔和的表情，想着他递过这伞，自己大大方方的接了却暗暗压着自己不要表现出来什么的那份奇怪的心思…
想着，想着她居然还问了人家名字..若按平常普通路人来说，为了表示礼貌问了人家姓名应该没有多大的奇怪，可是这次问了人家，倒觉得存了份自己特别想知道的意思在里面。
更可气的是，那人居然顺嘴也太顺溜了些，不肯告诉她叫什么就算了，还偏要逗着玩说自己叫许仙。是好事不留名，还是不愿招惹我孟白这个麻烦？一想到这男人也有可能存者第二种想法，孟白居然觉得有点害羞，还有点气恼。
“看着也是个聪明人了。即不叫我还他的伞，一定是不想再见到我们了。真要有心，电话□□邮箱，肯定立刻一应给全才对。”孟白已经很久没有过不被男生买账的情况了。
“姐，你干嘛呢？”刚刚又睡醒一觉的孟青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找水喝，余光忽然看到客厅里孟白坐在沙发上撑着把大雨伞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啊，没干什么。”看孟青那一半要笑出来一半马上要开口损她的表情，孟白收了伞，没等她张口就说：“成天呆在这儿也好闷啊。珍姨也不知道明天究竟回不回得来。就算明天还下雨，我们也出去转转好吗？”
“当然好啊！”这两天呆在珍姨家，天天一睁眼就是客房里珍姨和程叔的艺术照，孟青闭眼不是睁眼也不是，头都睡扁了。“等她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你看，我就说不要来这儿自己订个酒店吧….明天咱们就在市区里逛逛吧，哎，去西湖怎么样？”孟青提议。
“行啊，就去西湖，打个车就过去了。过几天爬山看水什么，就叫珍姨带着咱们去，先把出入方便的地方自己转了去。”
“晴西湖不如雨西湖，刚好刚好，哦耶，明天终于要出门喽。”18岁的孟青还是小孩子心，一说去玩了就来精神。
“咦。这把伞是咱们在机场那天有个人送给咱们的吧？”孟青发现立在沙发旁边的伞。 “哦！我想起来了，那人还挺有意的，他说他叫什么来着？叫…. 对了，他还说自己叫许仙….”
“他那是看你小孩都你玩呢。”
“什么逗我，明明就是你问的名字，要逗也是逗你逗你吧。”孟青露出了她平时一准能把孟白弄的立刻抓狂的绝招；“呀，你这是怀抱信物睹物思人呢？说，你个‘一见钟情’狂，是不是又对人有意思了，孟白啊孟白，真有出息啊，见一个爱一个，在机场都不放过！”
孟白最烦的就是她这个刚上大学的妹妹，这一年来，学业压力小了，从前被埋没的八哥特质在大一闲的长草的生活中完全暴露，没事儿就喜欢盘问姐姐的恋爱问题，见到孟白跟谁多说两句就非说是姐夫，更无奈的是，孟青最喜欢的就是当着爸爸的面讨论孟白的恋爱的问题。老头平时就宠小女儿，如今更好了，没毕业但是已然适婚年龄的孟白就成了全家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只要是她的个人问题不解决，这个问题就要在孟家绵绵无绝期了….
孟青本来话说一半已经准备跑了，按说照平时，姐姐手边的东西早都飞向她了;可今天真是奇怪啊，她保持着刚刚的坐姿没动弹，居然还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你没事儿想这么多干嘛呢，而且你也好意思说我，自从上大学，你走马观花换了几个男朋友了？我一直都没有恋爱，你却成天说我。”孟白无奈的看着孟青。
“唉，也不知道我那个集万千宠爱的于一身的姐夫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怎么这么矜持呢，还不出现叫小妹来考察考察。”孟青为了撇开自己，赶紧叉开话题。虽然每天一副乐天派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多想过，但是在感情问题上孟青可没含糊过，恋爱是一个一个的找上门来，她验货后觉得还行就照单全收，每次的结局都是她自己觉得被禁锢或者被束缚，最后落荒而逃，剩下另一半的男孩子痛苦万分…..可是对姐姐的问题，虽然平时总爱开八卦玩笑，可是心里却上心的很，生怕这个疼自己的姐姐选不到好人家。因为只有她了解孟白，姐姐不是能撑的住在爱情里大风大浪的人，什么习惯成了自然就改不了，一旦用了心就死心塌地，所以，最好一锤定音再无变数。
“你怎么知道你姐夫就集万千宠爱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我被疼不好吗？”
孟青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就你那个性格，要是有了男朋友可不是对他好的没边儿就怪了，这么多年从我这积累的照顾经验细数照搬，哪有对他不好的道理…..”
客厅外锁子转动，咔哒一声，门开了。
进来的人和在屋子的人相互注视着，四个人都陷入短暂的沉默。正说着起劲儿的孟青顿时安静下来，安静的都不像她了。
“珍姨，你，你回来了…呀，程叔也回来了，身体没问题了吗，不用在医院里多观察两天了吗？”孟白赶紧跑到门前，接过珍姨的行李。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