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翼天使－－樱木小雪》洛水蘅

50、野蛮契约

　　旋转的楼面蹬踏在白色的跑鞋下，晌午的流光钻入透明的窗，像远方的霓彩灯塔，恰好地融合成一首美丽的协奏曲。

　　天台的门虚掩着，小雪脸如赤霞，慢慢调节紊乱的心跳。移腿而去。若无意外，流川枫那只大懒虫一定在天台上呼呼大睡呢！
　　记得彩子学姐说过：“要找流川枫，不是在蒙头睡觉就是在和你哥哥胡搅蛮缠。”而三井学长就说得比较积极了――“流川枫的一天就是在打篮球和准备打篮球中度过的。”
　　小雪浅逸梨窝，葵籽指尖刚触门板，殷切的尖调穿过缝隙：“流川枫，那个．．．．．．那个校庆晚会我想约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小雪单眉稍扬，这嗫喏的声音一听便知是那亲卫三人组的大姐大。
　　呵！小雪柔唇一弯，狡黠之笑浮上双颊。
　　天赐奇缘让我撞到，我不偷听？还对得起广大的间谍同志么？除非我智商负长，比猪还蠢！记得中国某个文学家说过：“浪费自己的机会＝自行了断；
　　浪费别人的机会＝抢劫完ＭＯＮＥＹ再干了人家！”她桃唇一挑，钻牙闪熠。决定要将《无间道》精神进行到底。流川枫，你可别落在本小姐手里了。她斜目悄观：队长同学孤立他身前，而流川枫捏？哼！瞧他那拽样，侧着脸，莹亮的发丝划过玉石般的完美弧线，风拂发丝，流离所失。只是那大号的口罩却掩盖了他流水海湾般的下颚。清澈得不像银河系的生物。
　　“流川枫，”队长同志依旧坚忍不拔道：“你不要和一年级的那个樱木小雪走得太近了。她会伤害你的！”
　　我会伤害他？当我是食人鱼啊？流川枫你还不给点反应？当我是死的啊！小雪急得要跺脚了。
　　女孩似乎还不打算偃旗息鼓，继续诽谤道：“他们家族有暴力基因，他哥哥就是呀，好多次把流川枫弄伤了。她一定也携带着这种血统了。”
　　“够了！”流川一个低吼，凌厉如刀刃的眼好像能冻结空气的流动。“你烦够了没？滚开！”
　　“可是．．．．．．可是，”女孩噙着委屈的泪，声凄如寒蝉依旧不依不饶：“可是樱木小雪真的很有问题啊！她和陵南的仙道关系也很暧昧，这是全校都知道的。上次还有人看到他们两个在树丛里拉拉扯扯的呢！你是我们大家的流川枫。她根本不配得到流川君的关心。”流川枫一个辗转，蜷伏身体，阖眸而睡。似乎腻烦透顶。
　　“砰～～～！！！”訇然的铁撞声将严丝合缝的门摔出墙后。流川枫聚眉而望。镇定自若的白球鞋在阳光的恩宠下渐行渐近。挑拨的女孩骇然回旋迎上小雪轻媚一笑，还不及躲闪，浅风一阵。一个清晰的掌印已经落在她毫无防及的苍脸上。清厉的掌声惊起筑巢候鸟振翅而飞。
　　流川枫起身，凝神正色，错愕地望向她。
　　“你．．．．．．”女孩捂着红肿的脸，对上小雪刁蛮的表情。竟一时有些哑火。
　　“这一巴掌是教导你管好自己的舌头！”小雪双手交汇胸前，灼光煌煌。女子气得目赤唇颤。小雪却咧唇浅嘻，倜然甩掌，果断，干净。刮上她另一侧的脸颊。那声音比上次脆亮十倍！受力者的重灾区马上火红辣烈起来。
　　小雪伸出青葱食指点向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凛冽，声音清华：“这一巴掌是还你上次在陵南推我那下！”
　　女孩愤懑唇紫，紧咬着下半片。目光如炬，仿佛能照出火苗来。
　　“怎么？不服气？是不是很想打我？想在你高贵圣洁的流川枫面前动粗？刚才谁说我们家族有暴力基因的？我只是想为你验证一下。”小雪挑着修眉，轻率地笑靥如妖冶的曼佗罗。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强悍。他手肘持着膝，另一边撑起漂亮的脑袋。一个汗颜的轻叹，略带玩味的钦意凝着她。
　　女孩憋着泪，卷着羞辱与忿忿夺门而去，不服输的脚步蹬得水泥地声声作响。
　　“咳咳～～～！！！”流川枫低沉的咳嗽声终止了她恣意的自傲。
　　她回眸触到他瑰奇的眼神，然后他又漫不经心地迁开目光，慢慢吐出三个干脆的字节――“真野蛮！”

　　“你懂什么啊？这叫‘有仇必报’！谁让她嘴巴贱，心眼坏！我小惩大诫而已。”小雪嘟囔着嘴，倔强的脸是不屈的傲梅。
　　“找我什么事？”他倏地从天台的墙檐上旋腿跳下，足足比她高出几个倜头。
　　“呃．．．．．．”她迭然惶了神，说：“校庆别答应和别人一起！”她像是在发通告，还努力地佯装出一副一点即破的不屑淡然。
　　“．．．．．．”
　　流川枫低着头，一直看着她不自在的模样。
　　“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喽！”小雪溢出焦躁的表情，转身想跑，欲瞒天过海。却被他唤回：“理由？”
　　“因为我不允许！”她脱口而出，简单而霸道迎上他霍然一僵。她遮嘴不迭，话已出口。刹那间，一片绮红飞颜。
　　“野蛮！”他故意别过头，又一次说。
　　“你说谁野蛮？”果然她一触即发，毛躁地冲到他眼前，理论质问。却被他轻松地单手环住蛮腰，更临眼前，她仓皇抬眸陷入他深邃的蓝瞳，青草的气息渗出致命的魅惑。
　　流川枫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摘下厚实的口罩。浅杏色的碎唇溟蒙沆瀣润泽。那微裂的地方难道就是她的杰作。她仓皇的逡巡映入他星辰耀眸却依旧低首肆意地吻上她柔绵丰唇，温柔得犹如葡萄园的甘汁滴入舌尖。她迷茫而忘乎所以，轻阖上眼。燕翅翘睫如雪花玉蝶般翩翩落下。
　　短暂的仪式很快结束，他脉脉离开那片芳泽。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力唇松弛：“有仇必报！你说的。”魅惑如空谷中悠荡的回音。回身而去，快入门口，侧头轻诉：“校庆的事，我知道了！”
　　小雪折魂般惘然呆杵。只希望一切都如计划进行，不要出意外。只是轻触丹唇如兰温蕴，询问自己是否应该？

　　晦云过空，雨隐乌穹。
　　一个清瘦倨傲的人影踏入湘北……
　　黑衣、蓝眸、墨眉。是熟悉还是陌生？
　　抬头，一股不明的怪异袭上心头。

　　夏茉迭唤幽渡花

　　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校庆舞会终于来了。

　　司泞低眉，
　　腕处，琉璃手坠在绚亮的荧华中沁出隐紫忧韵。宛若迸溅的水花缠绕在她手间。

　　鹅羽般的蝴蝶面罩在眼前飘拂，她仔细端详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要彻底融入生命。明天，她将不属于这里。英吉利海峡后的陌生是彼岸的隐忍。

　　她怅然地站在陌生的人群里。面具后的欢声笑语盘旋在大堂，无论熟识与否，原来人，真的可以活得那么轻松不介。

　　沙化的心，没有畏惧。隔着面具没有人认识她。周围，美杜莎、夜行侠、吸血鬼、美人鱼，奇花遍地开。她低头而望向自己：白色的蕾丝短裙，银色的舞鞋、新染的金发，熠辉飘逸。
　　这，就是她留给这个城池的最后印象吧！她无奈地笑了。虽然没有人看见。

　　“上哪儿了，你？”魅惑俘魂的低沉跌入世间。她一悚，惘然翩返。银藤绕玉骨，款飞若蝶拥。
　　看见的是一张傲鹰遮眼的奇葩面具。酥柔萦滑在隆起的鼻梁上。他恹恹地拨开恼人的隔离物。
　　司泞看到微小的自己在他溽亮的眼球里囚禁，像一只史前的昆虫。
　　流川枫？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她双腿无力如踩着棉花，向后一跋，他却伸手一把拉起她僵化的手。

　　“你就不能当心点？”他低下冰川之容，不放心地嗔怪。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司泞脑海一片空白。

　　“我……”她开口急于解释，却跃目扫到裙摆绢系的依风绸带上袖珍却可辩的绣字：白天鹅奥杰塔---樱木小雪

　　她遽然憬悟，这一切都是那个淘气女孩的杰作。
　　她让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想让她拥有这最后的一支华尔兹。想让这最后一缕茉香迭飞在这夏夜仲霄。

　　她的眼如溶桐般濡湿了。凉风在衣襟里呼啸。她踌伫于这巫魅的空间。这样的虚幻，她究竟该不该拥抱？

　　美丽的音律在黑白交织的琴键上佻挞，注满全场。
　　云拂山巅的幽恬、凋花恋尘的凄别。
　　动听却忧伤的声音。

　　他轻轻地牵上她皎白的手，在纷扰的舞池中仿佛只有他的眼。
　　她想起了里克尔的诗：为了看你，每条腿都仿佛一杆枪，一次跳跃就是一颗子弹……

　　她仰望着她的神话，密发在额前晃动划破寂夜的眼。煌莹虚凝。
　　窒息的紧张簇拥心尖。

　　纳霜涤净的眼深切地挂在她身上。水中月般迷离。今天的他为什么如此像他。
　　“今天的你……”流川枫微压着头，声音轻扬而起，她却如同被猎人追赶的小鹿。凝神地倾听
　　“让我感觉很梦幻……”

　　她淡眉颦蹙,噎着口,却不能发出一个音。
　　梦幻？
　　不真实，是因为你从不爱我！所以我们只能在面具后的堡垒中虚幻地跳一支不该存在的辛黛瑞拉之舞。
　　可是，只要这一秒，这一秒就够了。
　　她挽上他琥珀色的颈，鼻根连着心脏的酸痛。世界变的模糊，侧过头，她安静地靠上他宽阔的肩。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室外,清谈的月光洒在晚间的凉风上,晃动的杏树下,欹着一个郁影。

　　“小雪？”出来透风的洋平，走近一看，澄透的眼里满是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儿？那里面那个……”洋平遥指那灯火通明的窗内舞景。
　　小雪轻快地一笑，微弱的橙光打在她身上，一袭黑色TUTU裙。银色的珠片闪烨烁人。
　　她扶着树干一跃而起，俏皮地笑说：“我可是黑天鹅—奥吉丽亚。”然后，她缓缓地挪到窗口，聚精会神地投望里面，纤柔地问：“今天她很美，是不是？”

　　“呃？恩！”洋平失神地应了声。涣散的眼慢慢邃密起来，走到她身旁，看着里面一对对佳偶，声如幽笛：“你才是真正的白天鹅呀。小雪！”

　　“不，今天苑海才是。”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里面，淡然地说。

　　“那么无私，不怕篮板球被别人抢走？”洋平睨着眼，哂笑而戏。

　　“怕！”岂料小雪毫不避讳，移身向月，目漂星空沉沦。手护胸口，声如落雪轻飞：“这里，很悬！”

　　“笨蛋！那你逞什么能？摆什么谱？你当小孩子玩捉迷藏么？这也能玩？”洋平碳眉紧绞一团，愤恨教育。

　　“可是我煎熬一刹那却能换她幸福一生，如何拒绝？”小雪纯透溺人的水眸如天空拨下的一片月光让洋平震撼。他消去严峻，宽容地微笑。双手倚栏，若有所思地说：“对于在乎而珍惜的东西没有人会迷失吧！”

　　小雪愣愣地看向他含纳温情的表情，似懂非懂。

　　洋平提高声调问道：“流川枫会把篮球和足球搞混吗？”
　　她全身恍然地一颤。云裳恋风般摆动翩缱。
　　望向那等对的一双人儿。心底浮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如果他没发现，没发现那个人不是我，我，真的该高兴吗？

　　数米外，窸窣声中伴随着铿锵的脚步，款款而来，走向两人。

　　月光被掩，她抬头扬视，匪夷所思的表情爬上她善于表现的脸庞。
　　瞠目结舌：“你……你?那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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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送大礼咯!!!

　　还有几章就完了,要是你们急着看那我就多贴点.你们是想要一次性全部看完还是细水长流呢?